我走到選好的位置,放下了書包,拿出了今天早上做了一半的中史作業。   

我望向右手邊,只見阿慧專注在她的功課上,她專注的樣子令人淘醉。   

平時少來留堂班的阿慧,吸引了不少在座男同學的目光,當然也包括我吧!  

「喂,望夠未啊易輝生?」剛經過的米雪走過來說。  

「洗唔洗咁大聲啊?」我細語地說著  



「算,姐姐唔為難你,不過你好拿拿聲搞掂埋份中史。」   

我點了點頭,然後她就回到她的檯子前。   

再望回右手邊,只見阿慧在偷笑,不是......在笑我吧?   

要為了完美平衡做功課和偷望的時間,我可是想快快完成手頭上的「惡魔之物」。   

說到那中史作業,他媽的填充題可謂在浪費時間,只是一直把書本上的字抄下去,我用了不少手力和時間才能把它完成。   



到了我從中史作業中解脫後,我抬頭一望時鐘,已經差不多五時正,即「放監」時間。  

「有功課宜家交出黎,等陣放人就唔好交啦。」米雪站起來跟全班說。   

這句是臨放人前五分鐘的例行廣播,我聽了差不多上千次。   

我馬上把手上的中史作業拿出去,其他人都跟我一樣到最尾才把功課遞出去,可能是因為坐得久不想動吧。   

我穿過了狹窄的通道,撞到了不知幾多同學的檯,說了多少句「唔好意思」,終走到隊尾,只要把手頭上的功課交上,就能在這無邊無盡的功課地獄脫身。



但同時也代表,我與女神共渡的光陰要完結......   

唉,就算米雪給我一個能夠踏出第一步的機會,我都是選擇了放棄。   

走到隊尾,眼看前面還有數十個學生,我唯有繼續呆呆的站著等。    

突然感覺到腰間有一絲的痕癢,還有像是指尖的溫度。  

「喂,」她那甜甜的笑容出現在我眼前:「阿生!」   

阿慧突然出現我面前,我與她的距離從三行的距離縮短到面對望那僅僅的15厘米。  

「做......做咩事啊?」我愣了一愣,對我來說這一切都來得太突然了。  

「無......叫下你姐。」她面上泛起了一陣陣的紅暈,是害羞......了嗎?  



「哦......」話題未開,但對話已關。   

上一年同一樣的情境,當時的我沒有好好把握好上天給我的機會,現在上天再給同一樣的情境,是要我為自己的後悔補救嗎?   

我要把握嗎?還是再一次令給我機會的那個衪失望?  

「你搞咩要黎留堂班?你平時都唔多落黎。」我最後選擇把握機會,勇敢的走出第一步,  

雖然不知這一步走前了多少,一米?一厘米?還是原地踏步?但我知道總好過甚麼都不做,而放走她......  

「吓......」看來她被我突如其來的嚇到:「咪為左張ECON工作紙囉。」   

還好她都應了我,不然真的「柒到核爆」。  



「係咪個個莫SIR?」我早早有聞他是一個好嚴的老師,在上年選科我還曾因為他而沒有選經濟科。  

「嗯,佢其實都幾好人,係因為我做錯題目咁咪要落黎......」  

「哦......」我再找不到可說的話題,我們之間共同話題太少,只知道她喜愛麵包超人,就連文字夾和文具都是一大堆的麵包超人。   

我還知道她喜愛看「runningman」,但我只看「master chef」,就連搭個嘴都做不到。  

「係呢,」她突然開口:「你同個個李泳桐係咪.......好熟啊?」   

媽的,她這樣問難道她誤會了?!我不是想做mk啊!  

我想了一想:「點解咁問既?」  

「我之前放學個時見你同個李泳桐咁fd,有傾有講咁......」她低下頭。  



「唔係啊!我同佢唔係咁熟咋,個日咁岩傾左下計咋,你唔好誤會啊!我同佢真係無野啊  !」我連忙解釋  

「誤會啲咩啊?」她無奈的看著我  

「誤會我......同李泳桐有野囉!」我越說越細聲。  

「關我咩事姐。」她笑著說   

怎會不關你的事呢......  

「唔關你事啊易輝生,交功課啦」不知不覺排著排著就走到米雪前   

我把手上的中史作業遞過後,她向我報了一個奸詐的笑容。   



她好像對著你笑,笑得你心裏發寒......  

「做咩姐你......」我無奈地看著她  

「唉,大個仔啦下。」她拍拍我的肩。   

我含著嘴唇,回了一個誠懇的點頭。   

我回到自己的座位,拿起地下上的書包,背了上身,往大門離開。   

我出到走廊外,還是那擋不住的寒風。   

五時的冬天快要入黑,令我想起三個月前陽光的餘溫,雖然滿面流汗,但總好比現在的那如猛獸般的寒風。   

我趕緊把書包外的黑色圍巾拿出來,這是桂嬸特意為我編織的。   

我雙手插在褲袋,用那藏在手中的暖包保暖,不過那溫暖只是我身體上的溫暖,我想要的還是那心理上的溫暖......   

我走到三樓的樓梯口,回頭一望,那些平時喧嘩的學生都散去,可能是連群結隊地走到咖啡店的一角,分享那快樂的暖意。  

「喂,做咩姐?成日都咁既樣,點做我條女啊!」樓梯間傳來一把男性的聲音。   

我轉身望上上面,只見有一男一女從四樓走下來,那女的一直在往牆上看,面上露出不悅的眼神。   

而男的一直把手放在女的肩上,頭與頭之間只剩下不足五厘米。   

男的突然注視到我,眼神變兇了,就像一個饑餓多天的野狼一樣,一股勢不可擋的殺氣從他的四周散出。   

我背部突然冷了一冷,就算環境較黑,但從眼中放出的殺氣卻有增無減。  

「望乜撚野啊!」他向我大喝。  

「望你靚仔咩死撚樣!」我心裏想著。   

那女的是李泳桐,那男的當然不用說。   

我背著那裝滿書本的書包,急急腳衝了落樓梯,但突然有一股拉力把我拉後,我轉身一看,原來是那狗公。  

「見到人唔識打招呼啊!」他瞪著我說。   

我眼看旁邊的李泳桐看得肉緊,她的眼神流露出想拖出援手卻無能為力的眼神,她只是站在一邊。  

「你同我......」他輕拍了我的臉一下。  

「醒醒......」他再輕拍了我的臉第二下。  

「定定啊!」他向我怒吼,還作勢要給一記排雲掌。   

在他拉弓之時,我在那一秒五六中閃過那電視戲方程式,但可惜這裏是現實,總不會常常出現英雄出劍擋刀的情節。  

「啪一一」一聲響亮的在我面上響過,我失足跌在牆壁,靠著牆壁緩緩地坐在地上,一手掩著面上的紅腫,一手支撐著地下。  

「屌你死垃圾,我好撚嬲啊!」他說罷便不斷往我肚裏踢,他媽的就是這樣喜歡踢人家的肚嗎?還是黑社會打人的設定?   

我就連叫出來的力氣都無法使,不斷地被他踢著。   

如果是夏天的話這條走廊會是人來人往,但寒風就像把這裏的時間凍結,經過的只有一陣陣的寒風。平時愛多管閒事的訓導主任再沒有走過,就連求救的機會也沒有.......  

「喂,唔好理佢啦,我地去食野囉。」李泳桐走到狗公的身邊,抱著他的手臂搖,面上只有尷尬的笑容,就是勉強裝出來的一樣。   

「你今日好撚好彩,唔好再比我見到你對著我黑口黑面,唔係唔只咁簡單!聽唔聽到啊!」他向我大吼,一向怕事的我沒有上前爭論,只是一個人靠在牆壁,按著那紅腫的面。   

不知不覺,眼角滲出了一滴眼淚,不是因痛而哭,不是因那狗公的恐嚇,而是因為我的無能為力,我就像一直踏踩的小草,被踩就慢慢自己爬起來,再裝得堅強,裝得不屈,但背後只是默默的哭,表面站得直,內心裏多少的痛誰會懂?   

有幾位途經的女同學看了我一眼,走過後就細聲講大聲笑,但我還是沒有站起來的力氣一直坐在牆邊,按著肚子。   

坐了十多分鐘,我慢慢的靠著牆邊站起來,站起時肚子受到痛楚。拿回地上的背包後,再次走到剛想離開的那條樓梯,走了六十多級的梯級,就往著那大閘離去,腳步帶點急速但帶點節奏。   

路上的時候我不斷在回想剛剛的事,心裏當然不甘,令我開始幻想了一大堆不現實的事情。   

在他拉弓之際,我一個低頭避開了他的攻勢,然後再一個瞬身到他的背後,拿出不知那裏來的小刀,往他的下盤重要的風水洞一插,他即時叫苦連天,我再將雙眼變成輪迥眼,一股紫魔氣從我身後散出,一個完整體的須佐能乎在我身後出現,拿著靈弓和黑炎的他霸氣十分。由於身形過大,須佐能乎把天花頂破,上面四五樓都穿了一個大洞。

我嘴角冷冷的微微向上,眼神的注意力放在那狗公身上,須佐能乎把手上的黑炎......   

好吧,我生活壓力太大。   

我經過那些被人不斷踢肚的經歷後,我都開始有點神智不清。一向不是戰鬥格的我,遇到多強的威嚇,我都是一一乖乖接受。   

接下來的幾日都盡可能避開她倆的視線,就算走出走廊到隔壁的人借書本都要仔細看看他們在不在,有時見他們在走廊上調情,我唯有選擇抱著上課沒有帶書的風險,總好過被人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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