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會是誰呢?」黃子恆問范子建。
 
范子建搖頭說:「只有我爸、媽和妹妹知道這裡的電話號碼啦,而我爸、媽現在在南美旅行,我想他們不會突然打給我吧。我妹更不會打給我。」
 
管家接聽了電話,然後走了出來。
 
「有一個⋯⋯女士打來找你。」管家對著梁其偉說。
 




梁其偉也呆了呆,不知怎樣反應。過了兩、三秒,才站了起來,到廚房去。
 
印象中,每次聚會除了范子建的父母曾打過電話來這裡之外,就只有一個人打過來這裡。可是,我不認為是她。
 
十年前的那次聚會,同樣也有個女生打給梁其偉,那就是他的前度。原來他們幾本上每晚都會煲電話粥,而且她有很強的控制慾,所以梁其偉迫不得已之下(他聲稱),把這裡的電話號碼也給了她。
 
雖然我只是與她在大學有過一面之緣,但從他們的恩愛行為看來,我才會說以為他們會由中學開始拍拖然後結婚生仔。
 
既然他們已經分手多年,而且剛才他也說她已經銷聲匿跡,在Facebook上unfriend了他,理應不會再有任何交集。所以我想不會是她。但不是她,又是誰打來呢?
 




「對了,我記得十年前好像他的前度也打過來給他?」許榮泉說。
 
「對呀,我也記得。好像是在第一天晚上?」李泓道問道。李泓道以往常常開許榮泉玩笑,難得今天認真起來。
 
我哭笑不得的回答:「當然是第一天晚上啦,第二天中午我們便提早回家了。」
 
陳曉峰對范子建說:「我想今次不是他的前度打給他吧,可是剛才他又說沒有女朋友,到底是誰呢?你應該叫他不要胡亂把這裡的電話號碼給人。」
 
「我怎會想到他會記得這裡的電話號碼。」范子建也搖頭道。
 




岑朗逸擺出一個沈思的樣子,說:「會不會真的是他的前度打給他呢?」
 
「六、七年前的前度現在打給他還要知道他在這裡?不太可能吧。可能他有女朋友,只是沒有告訴我們呢。」楊進幽幽的說。
 
「我們都不知他那句認真那句開玩笑啦。」區浩鈞似乎仍為剛才的事耿耿於懷。
 
梁其偉此時回到座位,發現我們都向他投以好奇的目光,便說:「沒甚麼啦,公司的同事來的。」
「你傻了嗎?把我這裡的電話號碼派街坊?」范子建似乎相信了他。
 
不過既然他不想說,我們也不便問,每個人都有些不想別人知的事嘛。
 
然後我們便繼續剛才沒有完成的事:決定誰先洗澡。
 
結果是區浩鈞、黃子恆、我、陳曉峰、岑朗逸、楊進、許榮泉、李泓道和梁其偉。
 




梁其偉見自己最後才洗澡,便問范子建:「我公司真的有些東西要處理,可不可以借電話來用一用?」
 
范子建見剛才公司的人真的打給他,便唯有說:「用吧用吧。你真的可憐,上司一定是煩得要死的,放假、打風兩樣都齊了,還是要叫你工作。還是你公司的女秘書⋯⋯」說罷裝出一個鬼臉。
 
「轟隆⋯⋯」窗外傳來打雷的聲音。
 
楊進往窗子方向看去,說:「現在才開始打風,還要有幾個颱風陸續到達,大概星期一也不能離開這裡⋯⋯」
 
梁其偉問:「你星期二不是要見那個受害者嗎?怎麼辦?」
 
我攤開手,站起來說:「也沒辦法,不過來這裡之前我有告訴她這幾天我沒有空,也會找不到我。我見她留在醫院應該安全,我才放心來這裡啦。」
 
梁其偉說:「原來如此。」
 
「是不是十分負責任呢?」我指著自己。




 
「你介唔介意去死?」許榮泉也站了起來。
 
之後其他人紛紛站了起來,準備回房,除了梁其偉往廚房方向走去。
 
「對了,明天十時下來食早聲呀,逾時不候。」范子建正色的說。
 
我回到房間,等待黃子恆洗完澡來敲我的門叫我。
 
等待的時候,我回想今天發生的事,其中有一件令我感到奇怪的事。只不過和我來這裡的目的不同,所以暫且不理會。
 
我今次出席的最大目的,就是找出章思明自殺的真相。老實說,我不認為章思明是自殺的。如果他是跳海自殺的話,為甚麼會把遺書放在房間?更令人在意的是那對沾滿泥巴的鞋。有誰自殺之前會除鞋?
 
但是如果不是自殺的話,那就是⋯⋯我不願去想。
 




「咯咯⋯⋯換你洗澡了。」門外傳來黃子恆的聲音。
 
洗過澡後,我便下樓準備拿杯溫水。走往廚房門口時,我聽到有人對話的聲音。大概聽到我的腳步聲,那對話的聲音止住了。
 
進入廚房後,發現梁其偉和黃子恆在裡面,黃子恆在喝水,梁其偉已經用完了電話,打開了雪櫃不知在找甚麼。見我走了進來,他們都不約而同望過來。
 
我指一指放杯子的櫃,說:「我想要些暖水。」
 
之後我便回到房間,看看窗外的雨點。我看看時鐘,現在才不過十時多。躺在床上,合上了雙眼,濃濃的睡意襲來。
 
剛才,黃子恆和梁其偉在我到廚房之前,應該是在說話。我聽到他們其中一人說:「你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