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同學聚會殺人事件: 第四章（八）

（八）
 
「那時我們在中五畢業營的時候，談論過自己喜歡的對象。梁其偉說自己有對象，不太漂亮，同時章思明也表示他有對象，也不是很漂亮。他們的對象，不用說就是于晴。雖然我不明白為甚麼她不漂亮卻有這麼多的追求者，但這個世界每人的口味也不同。那時你也說自己有一個女朋友，我問你漂不漂亮，你說比較接近容祖兒，我猜想，你當時的女朋友是于晴吧？」
 
岑朗逸點頭。
 
「但是到了中六暑假，你失戀了、我失戀了、范子建也失戀了，我有告訴過你我的故事，但我從來沒有聽過你為何失戀，甚至也不知道你的前度是誰。你就是這樣的一個人，把所有的事情都藏在心中。」我說。
 
岑朗逸嘆了一口氣，對區浩鈞說：「你不是說每個人心中都有一個『那些年』嗎？于晴就是我的『那些年』。」
 




「問題來了，為甚麼在中六暑假時，于晴會變了梁其偉的女朋友？我想你們當中發生了一些事吧？」這個我真的推理不到：「我唯一知道的，就是章思明和梁其偉做了一些事情讓你們分手。」
 
「你怎麼猜到的？」岑朗逸驚訝的問。
 
「陳曉峰說過：『自從梁其偉和于晴在一起之後，章思明便常常說梁其偉背叛了他，遺反了甚麼合作協定和公平競爭。』那時我在想，公平競爭當然是指在公平的情況下二人追求于晴，但是到底甚麼是『合作協定』。我便想，這應該是先於公平競爭，在公平競爭之前的合作可以是甚麼？」我回答。
 
岑朗逸擺出恍然大悟的樣子。
 
「當我猜到你中學時的女朋友是于晴的時候，我便在想，他們的合作會不會就是把你們兩人拆散。但是，我沒有線索去想他們到底做了些甚麼。」我如實的說。
 




「他們設了一個局。他們約我出去喝酒，當然那時我們用的是假身份證，我們還沒有十八歲。然後，第二朝我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在時鐘酒店，旁邊還睡了個女生。當然，我們都不是衣衫不整，應該甚麼也沒做過。然後不知為甚麼，晴晴就上來了。之後我們便分手了，她怎樣也不相信我，我再也沒見過她。」岑朗逸回想往事。
 
我明白了所有的事：「所以說，他們設了一個捉姦在床的局，為的就是令你們分手，這就是『合作協定』⋯⋯」
 
「後來，我想梁其偉每日都陪伴在晴晴身邊，之後便日久生情了。」岑朗逸又嘆了一口氣。
 
梁其偉設這個局的時候，有否想到自己幾年後，會真的被于晴捉姦在床。我對于晴的同情又深了。
 
「當然，我也不是憑空估計你們被梁其偉拆散的。在我發現章思明扮作李泓道之後，我又發現他說了一句奇怪的話。就在楊進說出自己被梁其偉戴上綠帽之後，他說：『這也不是第一次了。』考慮到他自從十年前的那次『死亡』後便沒有和我們聯絡，他這句話的意思一定是發生在十年之前。」我回想。
 




「你有沒有考慮當警察？」岑朗逸苦笑道。
 
我問岑朗逸：「但是你是甚麼時候發現這是一個局？」
 
「最近。」岑朗逸說道。
 
我也想到應該是最近：「我剛才說過，于晴剛剛畢業不久後，便發現梁其偉的外遇而和他分手，過不多久便結識了現任丈夫，當一個全職主婦，一定很少朋友，所以她被丈夫斬傷後，她便決定找前度傾訴。問題是，你和梁其偉也是她的前度，在她角度你們也背叛過她，為甚麼她會打給梁其偉而不是你？」
 
「你說得沒錯，晴晴是有打過給我。但我不明白為何之後她變了打給梁其偉。」岑朗逸說。
 
「她先打給你向你訴苦，同時也把十一、二年前的那件事告訴你，大概是說梁其偉和章思明兩人向她說你在時鐘酒店，然後她半信半疑的上去時鐘酒店，又真的看見了你。你便明白梁其偉和章思明是你們分手的始作俑者。」我大膽猜測。
 
「等等，這麼小事便要殺人？」區浩鈞不明白的說。
 
「並不是這麼簡單， 我想于晴還有一併告訴你她這十年所經歷過的事，包括梁其偉有外遇及被丈夫斬這些事吧？」我問岑朗逸 。




 
「對。同時，我也發現了我的老婆整容。你們想想，如果十多年前他們兩人沒有用計把我和晴晴拆散的話，我就不會娶了我的老婆，晴晴也不會被人斬了。我不可以原諒他們，特別是梁其偉，他還要始亂終棄。」岑朗逸咬牙切齒的說。
 
「由於那次通話之後她再沒有打給你，於是你在見到我的時候，便乘機探問于晴的狀況，對吧？」我問。
 
「對。我真的不明白為甚麼她不再找我⋯⋯」岑朗逸懊惱的說。
 
「其實很簡單，因為她發現你有老婆了。」我說。
 
「果然是這樣⋯⋯」岑朗逸說。
 
「我想問一個問題⋯⋯」我看著岑朗逸說。
 
「問吧。」岑朗逸打了一個手勢表示隨便問。
 




「你想離婚的原因，真的只是因為你發現了你的老婆整容嗎？還是說你心中還是愛著于晴，得知她會離婚後，便覺得自己有機會？」我問。
 
「你有聽過《羅生門》的上集，《念念不忘》嗎？男主角對女主角的愛，十年也沒有變改，我聽到這首歌的時候，我真的以為寫的就是自己。」岑朗逸沒有正面的回答，但從他流下的眼淚，我已經知道了答案。
 
岑朗逸用手擦掉眼淚，說：「當她打給我時，我還以為自己不會像《羅生門》一樣，女主角早已把男主角放下。但後來，正如那首歌所說『不心安 清早與夜來亦望望 收不到信號過兩秒又再看看 你說過常聯繫對方』，我再也沒有接到她的電話。後來，我猜想到晴晴打給梁其偉，所以在我為梁其偉選擇遺言時，我也選了《羅生門》中的歌詞。」
 
原來那張「遺書」不是章思明留下的。
 
「你的推理有一點錯了，我不止是從梁其偉口中得知李泓道其實是章思明假扮的，我還從原本放在梁其偉桌上的那封『遺書』得知，那裡講述了當年梁其偉、李泓道和黃子恆如何背叛陳曉峰、以及錯手殺死章思明，當然，遺書的那裡不是說錯手殺死，畢竟從章思明的角度，他是被人謀殺的。」岑朗逸說。
 
我心中突然有一陣寒意，說：「原來章思明打算把他們三人殺死之後自殺⋯⋯」
 
范子建問：「為甚麼這樣說？」
 
「在那封『遺書』中，他包括了李泓道，也就是自己扮演的角色。如果他沒有被岑朗逸殺死的話，我想他會把黃子恆殺死，把黃子恆偽裝成自殺，然後再自殺。」我推理道。




 
「有道理⋯⋯」岑朗逸說。
 
突然，我感到一陣濃濃的睡意，沒有可能，咖啡明明是提神醒腦的。等等，剛才沖咖啡的是岑朗逸。
 
在我合上眼的前一刻，我發現楊進已經睡著了⋯⋯
 
（第四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