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走進家裡,一股刺鼻的血腥味立即撲鼻而來。

這是一個不好的預象…

我瞥然一望,就見到報紙、飲用過的飲品盒、沙發枕頭、書籍、衣櫃、電話等紛然散落在地,地

上還拖著一條長長的血痕。

「好濃的氣味阿,這裡的血腥味比3D電影的效果更真實,咳咳…以後不用買票看電影了,就這裡



…咳咳…」蘇民峰咳了幾聲,掩著鼻,埋怨道。

「別再說了。」肥崔阻止了他的抱怨。

弟弟…希望你不會有事吧…

我極力地捂著鼻,茫然地順著痕跡而行。

「殤影哥﹗」柳青絲瞧著我翩然向前行走,就如一具行屍走肉,不禁驚聲叫道。



「算了,別叫他了,他現在的心情必然差極了,我們還是不要打擾他,坐在一旁等待休息吧。」

陳錦誠把鐵閘、木門關上,轉首對柳青絲道。

「嗯,相信大家在學校困了一天,都餓了、累透了,你們還是去廚房找些食物填飽肚子先吧,然

後就去洗個涼快的澡,把一切的悲傷都一沖而去。」

「咕—」肥崔話音剛落,圓滾滾的肚子就打起鼓來,引得大家一陣大笑。



「哈哈,看怕最餓的是你自己吧。」蘇民峰笑道。

「嘿,胃容量大的人就是需要更多的能量嘛。」肥崔摸著自己的平頭,尷尬地笑著。

「不用撐下去了,肥崔,我們這裡每個人都知道你最肥了,來,拿著。」蘇民峰從餐桌取了一塊

麵包,拋給肥崔。

「謝謝。」肥崔伸手一接,隨即毫不猶豫地把整片麵包塞進嘴裡,咬也不咬就吞嚥下去,深怕食

物會瞬間消失似的。

肥崔的兩頰頓時突出正方形的形狀,引得大家再度大笑,就連臉上帶有一絲怫然的陳錦誠也忍俊

不禁。



「哈哈…」
「嘿嘿…」
「嘻嘻…」

充滿愉悅的笑聲在家裡響蕩著,就連空氣中的血腥味也淡然散卻。

我對身後的歡聲笑語置若罔聞,陡然沿住血跡前行,但我走得很慢很慢,因為我不想這麼快面對

一幕我不想看到的景象。

我緩緩行走,最後走到血跡的盡頭。

血跡的盡頭是通向我弟弟的房間,一進房裡,我聳然動容,被眼前的景象愣住了,天花板滴著血



,床上沾上一片黑血,地上一攤血水,上面浸泡著兩具屍體,一男一女,旁邊還有一名十多歲的

青年跪倒在地。

那男人身首異處,滴著血的頭顱掉落在衣櫃旁。

一條條的血根在女子的臉上縱橫交錯,額頭上插著一把小型生果刀,刀傷處流著縷縷黑血,她瞪

著血紅的雙眼,朝天仰望,一副死不暝目的表情,顯然這名女子是喪屍化後被人殺死的。

這一男一女赫然是…我的父母﹗

雖然我父母平時對我刻薄至極,但他們始終對我有養育之恩,今天落得如此下場,也未免太過悽

慘了﹗



我心中一陣憫然,長長地歎了一口氣,轉望血水邊的男子。

看清了他的臉容,呼,我即時鬆了一口大氣,在傷感的同時,又感到一絲安慰。

真是不幸之中的大幸,我的父母雙亡,幸而弟弟他臉色平常,沒有絲毫受到感染的徵狀。

我弟弟林向東,他的臉龐因哀痛而扭成一團,他淚流滿面,跪倒在地,任由血水把他的皮褲浸濕



看來,林向東陷入了悲傷痛境之中,就連我走在他面前,向他揮了揮手,他也渾然不知。

他的眼神呆若木雞,嘴裡喃喃低語:「我親手殺了我的父母…我的家人、我的朋友、我認識的所有



人都死了。全死了…世界末日真的來臨了……」

老弟究竟經歷了什麼?弄成現在這副模樣…

我見狀,輕嘆一聲,在床邊坐下。

這時,陳錦誠走了進來,他看了弟弟一眼,然後低聲道:「你父母剛死去,他就這樣子了…不吃不

喝,已經有一天了,我對他說了很多肺腑之言,也勸不動他。」

「是嗎?這是怎樣發生的?你詳細跟我說說。」我道。

「就在昨天,我在你家看電視時,忽然間沒了畫面,我還以為是電視台斷線了,於是撥號去電視

台求助,豈知怎樣打也打不出去,我一氣之下就把手機摔壞了。你弟弟聽到聲響之後,立即從房

間走出來,打算問我什麼事。」

「就在此時,走廊突然響徹一陣慘叫聲和嘶喊聲,我倆同感驚惶,正想走出去探看時,你爸爸媽

媽就回來了,你父親面色蒼白,渾身是血,手肘處還有明顯的咬痕,你弟弟見到後就立即驚得啞

口無言,你爸爸不等他開聲出問,就立刻對我們道:『現在外面非常危險,有許多吃人的怪物四處

咬人,你們留在家裡等待消息,無論怎樣也不要出去,記住,無論外面發生什麼事,你們也千萬

不要走出屋外﹗』」

「我一聽之下,心裡泛起一團又一團的疑惑:『有吃人的怪物在外四處咬人,香港什麼時侯爆發生

化危機了?但見他渾身是血,手部還有咬痕,又不像是假的,等等…手部有咬痕?在喪屍電影中

,被喪屍咬過的人會變成他們的同類,那麼……』思及此處,我頓時驚得望向你父親,只見他用

手掩住雙眼,然而從指縫間的空隙可以隱然看到…他那雙血紅的眼﹗」陳錦誠說到這裡,深吸一

口冷氣,顯然當時的情形對他來說,仍然心有餘悸。

「不好意思,這實在太令我驚懼了。」陳錦誠嘴角拉出一絲苦澀的笑容,又續道:「你父親顯然知

道自己會變成喪屍,他立時跑進廚房,取出一把生果刀和菜刀,交給我們,厲聲道:『你們拿著…

武器,用來防身,若我待…會變成喪屍,就把我的頭顱…割下﹗』或許是因為他快要變成喪屍的

關係,他的語氣雖然嚴厲,但是嗓音卻是一顫一抖的。你弟弟聽後,當然堅決拒絕,哭著說:『喪

屍只是電影中虛構的人物,爸爸,你只是被一群瘋子咬了,不會變成所謂的喪屍。』這固然是個

自欺欺人的想法,不過作為他這麼多年的兄弟,未到最後關頭,我也不應把他的希望之火淋熄吧

﹗所以我安慰性地拍了拍他的肩頭,後而毅然接過你爸爸給予的菜刀。」

「我一接過刀,你父親就連忙跑到你弟弟的房間,急急忙忙地從櫃台取出一幅全家福,先是戀戀

不捨地看了一眼,後而悲痛交纏地坐在床上。他音容淒斷,痛聲吟道:『兒子,快過來把我殺掉,

我快要變成喪屍了﹗我不想傷害到你,哪怕是一絲髮根﹗不要讓我有傷害你的機會﹗』你弟弟痛

哭流涕,極度的悲傷讓他的噪音變得沙啞:『不﹗爸爸,我也不要傷害你,要我傷害你,我情願被

你咬﹗嗚嗚……』你媽媽聽後,忍不住放聲大哭,走到你爸爸的旁邊,擁著他道:『老公,你別這

樣﹗沒事的﹗兒子說的對,你只是被一群瘋子咬了,根本不會變成那些喪屍﹗』」

「我憐惜交加地看著他們,一隻字也說不出來。因為我知道,一個偉大的父親被喪屍咬了,要自

己的兒子親手殺死自己,心裡是有多麼掙扎久纏。世間上的痛苦莫過於此。從他一時抓傷自己手

臂、一時用手槌打自己的胸口、一時又把頭髮扯掉就可以看出。」

「你父親真是過度悽傷了,雙瞳似乎痛得像破裂一樣,幾絲幾絲的血淚漸漸從血紅的雙眼流出,
流過他的下巴,一滴一滴地滴落在床舖上,床鋪被繡成一朵朵又黑又紅的血花。『哇呀呀—呀呀

呀—』極大的痛苦讓他嘶聲痛喊著。他的心在痛、身體也在痛。終於,他忍受不住痛心入肺的痛

楚,他低下頭,沉默不語,不讓我們看到他的臉,似乎那徹骨的痛楚在他身上消失了。」

「『爸…爸…爸爸…爸…』你弟弟驚懼交加,顫聲輕喚。看到這一幕,『他…不會…真的變成喪

屍了吧?』我腦海剛剛閃過這樣的想法,他的身子忽然動了一下。你媽媽喜出望外,破泣為笑:「

老公,我都說了,你根本就不會有事……呀啊啊—」她仆然發出一聲慘叫,捂著血噴如泉的傷頸

。我霎時驚然望向你父親,只見他臉上血絲交織,口裡含著一塊血肉,顯然他已經喪屍化了﹗」

「『爸爸,媽媽﹗﹗』你弟弟悲然尖叫,聲音沸反迎天。或許是受到他的真情實語影響,你父親

的動作忽地停頓一下,接著猛然搶過我手上的菜刀,對著自己的脖頸砍去。我倆來不及阻止,他

已經砍了下去,在菜刀揮動的一瞬間,他似乎回復正常,但好像是暫時性的。他慘然一笑,艱辛

地吐出了最後的語句:『這…位朋…友…請替我…好好…照顧…我的兩個兒子…別讓他們…受到一

絲…傷害…』說後,我只看到一大片的血水噴射而出,射到床上、地上、天花板上…也射進我的

眼裡,我的眼中…只剩下那個殘冷無情的血色世界……」

老爸的真情真語使我也受到感染,我心中一陣抽痛,冷漠的雙眼遂漸泛起點點淚光…

想不到平時對我刻薄至極的父親竟然偉大如此,對我們如此關愛,臨死前也不忘叮囑陳錦誠照顧

我們…

我現在真的想去補救…卻發現已然遲了…

因為…這個家已經變質了…

我痛苦地閉起雙眼,靜默不語。

房外的歡聲笑語與房內的悲慟氣氛形成了強烈的對比。 

陳錦誠見我神色痛苦,也沒再說下去。

氣氛變得更為僵硬。

過了一會。

「繼續說吧。」我猛地睜開眼,輕聲道。

睜開眼時,從我眼裡再也「搜尋」不到一絲傷感之色,剩下的只有切骨的冷漠。

「我抹了抹眶內的血,腥臭的血味讓我不自覺地閉起雙眼,待我睜開眼時,就見到你弟弟與你媽

媽打成一片,只見你媽媽滿臉血絲,同樣喪屍化了,她不斷朝他的脖頸嘶咬,你的弟弟手握小刀

,推卻她的侵襲,且悲慟地道:『媽媽,你快醒過來,別要我…親手殺你…嗚嗚…』可是你媽媽聽

後,卻沒有半點清醒的徵兆,依然瘋狂地向他怒叫嘶咬。這可能是因為每個人的意志力不同所致

……」

咦…有點奇怪。

「慢住…你不會告訴我,你一直看著我弟弟快要被咬也不去幫忙吧?﹗」聽著他的敘述,我心裡

勃然泛起一團疑惑,出聲冷問。

「不,我當然不會袖手旁觀、不去幫忙,我一見到你媽媽向你弟弟撕咬,就立刻湊上前,把你媽

媽的雙手用力反扭到背後,然後對你弟弟道:『向東,快,快用刀殺了她﹗』你弟弟堅決地搖了搖

頭,嗓音中帶著咽音:『不,我不會親手把我媽媽殺死的,她是最疼愛我的人﹗即使她變成了喪屍

,我也不會對她動手的﹗』你弟弟堅定不移的個性令我感到欽敬不已,雖然從小到大,我就知道

他是一個溫和善良的人,但真的沒想到他的善良可以去到這個程度……」

「眼見你媽媽大有掙脫之勢,我驚得毛髮倒豎,急然驚喊:『她快要掙脫了,快把她殺掉…不然待

她掙脫成功時,我們兩人都要送命﹗』你弟弟一聽,驚然望向你媽媽。你媽媽神色可怖,血紅的

眼裡滿是貪婪之色,嘴裡流出的血涎足足有三尺之長,那饞到極點的神情活像是把眼前的兒子當

成世間罕有的珍饈美食,想將之連皮帶骨地生吞下去。」

「你弟弟見狀,頓時嚇得後退幾步,撞到身後的床架。我也驚然失色,再次急聲向你弟弟勸說:『

向東,我知道你心軟,難以下手。但你知道嗎?她已經不再是你母親了﹗不再是平常對你溫柔體

貼的母親﹗她現在是喪屍﹗是會把人生吞活食的喪屍﹗你也不想讓她危害更多的人吧﹗既然如此

,你就要把她殺掉﹗你知不知道呀﹗﹗』說到最後,我的雙手也開始痠了,漸漸變得無力,快要

束綁不住你媽媽。」

「『我…我…媽媽﹗別過來﹗』你弟弟一時之間六神無主,不知道該怎樣選擇好。他熱淚滿面,

握住生果刀的手因驚悲交集而顫抖得很是厲害。『你…』我驚匆交加,竟說不出話來。『這個林

向東真的把我氣死了,我跟他說了這麼多人生哲理,他的大腦也全然吸收不了。』我如此想著,

手上的痠痛又加劇了,痠軟無比的痛感讓我僻然失去力量,鬆開了抓住你媽媽的手。」

「你媽媽失去束綁,就如一個被囚禁多年的犯人突獲特赦一樣,奮然向你弟弟撲咬。你弟弟嚇得

閉起雙眼,雙手不自控地握緊住。我以為他死定了,閉上雙眼,不忍心看到這悲慘的一幕。過了

幾秒,想像中的慘叫聲沒有如期出現,反倒是一陣啜泣聲傳入我的耳裡。『咦…這是什麼回事?

』我大感好奇,不由得睜開雙眼。」

「我睜開雙眼就看到你媽媽趴在你弟弟的身上,沒有絲毫動靜,似乎死了。我欲了解情況,於是

向前走了幾步。只見你弟弟雙手握住生果刀,生果刀的頂端已經插入了你媽媽的額頭上。『哦,

原來如此﹗』我恍然大悟,原來剛才你媽媽撲咬過去時,你弟弟一直握緊生果刀發揮了『救命』

功效,使你媽媽還未咬到你弟弟就已經被插死了。」

「『嗚嗚…我親手殺了我媽媽…嗚…』你弟弟低聲啜泣,那種悲涼的嗓音成功感染了我,我情不

自禁地攬住他的肩膀,哀然不語。」陳錦誠頓了頓,再道:「這件事就是這樣發生了,之後我不斷

勸解他,可是依然徒勞無功。」

我點點頭,表示了解,現在我對弟弟的情況已經心中有數,也知道該怎麼做才可以使弟弟「清醒

」。

「既然你聽完故事了,那麼…你知道有什麼解決方法嗎?」陳錦誠嘴角浮現出一絲翼然的笑容。

「嗯。」

「是什麼?」陳錦誠臉上的驚喜之色更濃了。

「首先是要你離開這個房間。」我要他離開是因為接下來要做的事可不能讓人旁觀,否則會被人

當成是離經叛道的行為。

「什麼?你要我出去?」陳錦誠一聽,驚奇地道。

要你出去就出去吧,說這麼多廢話幹嘛﹗

「沒錯。若你不出去的話,我很難把弟弟喚醒。」我冷冷道。

「你…算了﹗」陳錦誠幾近要發作,但最終還是忍了下來。

他奪門而出,走之前還悻悻然地說了一句:「缺少了我的幫助,你想成功也頗難﹗」

嘿,經過這次的末日災劫,陳錦誠還是像以前一樣,好勇自大﹗

我在心裡冷笑,轉身把房門關上。

待門外的腳步聲漸漸遠去,我才走到弟弟面前,輕聲呼喚:「弟弟,是我,你哥哥林殤影。」

弟弟聽後,慘淡無色的眸子登時亮起一縷希望之火,但隨即又如冷水淋火一般,轉眼間就熄滅了



果然…這起不了什麼作用。

弟弟的心早已沉到腳底,要是這麼容易就把它拉上來的話,那麼陳錦誠早就成功了。

初次嘗試到失敗非但沒有使我感到氣餒,反卻激起我心裡潛藏的鬥志—誓要把弟弟喚靜。

我默然走到書桌前,打開收藏櫃,取出一部藏匿已久的攝影機。

我在選單中按了「追溯回憶」的按鈕,然後選取最近一次的攝影記錄。

那是三個月前,我、和弟弟、女友、陳錦誠在家裡閑著無事,為了消磨時間而攝製的。

我悵然看著錄影機上「共同回憶」的字眼,內心像極一個被束綁的人,猛烈掙扎。

握住攝影機的手不斷顫抖著,手指時而貼近「確定」按鈕,時而又退縮回來。

手指上的汗珠也滴落攝影機的屏幕上,將之化成一點點的水沬。

按下去?還是不按下去?

若是按下去,我又要承受過去的傷痛,不過有很大機會可以救回弟弟。

不按下去的話,弟弟不會醒來,時間一長,更可能患上嚴重的精神病,永遠也不會醒來。

不,為了讓弟弟醒來,我要按下去﹗

我猶豫一會,終於痛下決心,毅然按下「確定」按鈕。

三個月前的共同回憶就此在攝影機裡展現﹗

屏幕漸漸閃現出彩色的畫面。

首先出現屏幕的是兩男一女,一個溫文雅俊的男子躺在沙發上,手裡還摟住一個嬌美的女子。
而另一個男人則坐在地上,怡然自得地打著打玩,津津有味地含著一根棒棒糖。

看到這裡,這兩男一女不用說就知道是我、弟弟和我的女友林愛紗﹗

是林愛紗﹗

我慘然變色,忍不住放大了愛紗嬌媚的臉頰。

從鏡頭裡可以看到她笑得很甜,明媚閃亮的眸子宛如一顆潛伏在漆黑夜空中悄然閃耀的繁星,她

對著鏡頭嫣然一笑。

我的心頓時震動起來,在這一瞬間,我有種很奇幻的感覺:攝像中的她仿佛打破了時空的阻隔,正

對著現實中的我嫣笑一般。

這怎麼可能?別玩弄我了,嘿…

我自嘲一笑,搖搖頭,不再胡思亂想,把鏡頭中的她縮回正常比例。

在攝像中…

我一手握住游戲機手柄,一手輕撫著愛紗白滑的大腿,笑道:「阿弟,你也太不擠了吧?每次玩拳

皇都輸給我。」

向東撇了撇嘴,吐出嘴裡的棒棒糖,不屑道:「哼,再來﹗我就不相信今次不能將你打敗﹗」

「好啊。」我笑著點頭。

「等等…」躺在我懷裡的愛紗突然站了起來,走向廚房。

向東見狀,也跟著進去。

「咦…你們搞什麼鬼啊?」我大奇。

只見鏡頭緩緩向著廚房推進,顯然提著攝影機的陳錦誠也跟了進去。

忽然,整個大廳失去了燈光,變得一片黑暗,是伸手也見不到五指的那種。

「你們…不會是想給我一個驚喜吧?」我笑問。

話音剛消,黑暗無光的大廳赫然閃動幾道光芒,有綠色、黃色、紅色。

「不是真的吧?﹗」我禁不住放下手柄,走上前。

眼前撇然一亮,大廳恢復了光亮亮的色芒,炳然可見。

這下,我終於看清了留給我的驚喜是什麼了﹗

是生日蛋糕﹗

只見我弟弟和愛紗笑盈盈地棒著一個生日蛋糕。

生日蛋糕上佈滿茂密的黑森林,中央是一大片奶油,上頭還站著兩個小巧的人仔,一男一女。

男的穿著禮服,風度翩翩。

女的穿著婚紗,嫣然淺笑。

兩個人仔看起來非常渺小,但他們眼中的堅定信念卻是無比強大。

忘了一提的是,兩個人仔合力地握住一塊足足有他們體積兩、三倍的膠片,上面寫著:「林殤影,

願真正的快樂擁抱著你,在這屬於你的特別一天,祝你生日快樂!」

我見狀,不禁驚喜交集,張開雙臂,摟住了弟弟和愛紗,感激地道:「謝謝你們,我都忘了今天是

我的生日…」

「哥,你真健忘,怎可以連自己的生日都忘了。」弟弟先是輕啐一聲,後而祝福道:「不管怎樣也

好,希望你這次生日過得充實愉快﹗」

「殤影,這是我送給你的生日禮物,希望你會喜歡。」陳錦誠伸出手,遞給我一份禮物。

「謝謝。」接過禮物後,我珍重地將它收進櫃裡。

「呵呵…不用藏得如此隱匿,我想…你隨時都會用得著它。」陳錦誠奸笑道。

「隨時都會用得著,那是什麼啊?」聽後,我的好奇心不禁膨脤得更加厲害了。

「社蕾斯至尊超薄貼身安全套﹗我想你平時出街會用得上它。」陳錦誠又是一笑。

「呃…」我無言以對,望了望愛紗,她臉上泛起一片令人陶醉的紅潮,更顯得她瑰麗動人。

「哥,你真過份﹗這個蛋糕是愛紗姐姐親手做的,你怎可以埋沒了她的功勞?」弟弟拉了拉我的

衣角,不滿地罵道。

「抱歉。」我凝視著愛紗,真誠地道:「謝謝你,謝謝你為我付出的一切。因為你的出現,令我灰

淡無光的人生透出了一絲希望的曙光,把我無色的生命填滿了色彩。我很欣慶,你在我最無助的

時侯出現了,把迷失在茫然困境的我拉出來。愛紗,我愛你。我願意以我餘生的時間來彌補你對

我的愛助。即使以生命作為代價,也要把你關進我的爭鬥歲月。」

愛紗一聽,明媚的雙眸輕閉一下,睬開時合出一行感慟的情淚。

她沒有用言語來回應,而是直接用行動來表示—嫩唇微微蹶起。

看到這裡,我若不知所措的話,就是不解風情的傻瓜了﹗

我一把摟住她的俏腰,朝著她嬌嫩欲滴的唇瓣輕輕一吻,然後退首,目不轉晴地看著她。

愛紗正用一種幽怨的目光看著我,似乎在責怪我只吻她一口。

我微微一笑,埋首深吻下去。

我伸出舌,探入她香液滿溢的壇口裡。

我敏銳的舌尖靜靜地探測著,接著向前一伸,與愛紗柔滑的舌交纏相擁。

我不斷地挑動她敏感的舌邊,使其分泌出更多的香甜津液。

這一吻,天長地久、深如海廣,讓身為旁人的陳錦誠也感到一絲不耐煩,嚷道:「他們還要吻多久

啊。」

「我記得在典型的愛情動作片中,一般男女主角相吻後,通常都會作出一些我們不應該看的舉動

,嘩……」弟弟驚叫出聲,眼睜睜地看著我抱著愛紗衝進房裡。

攝影中的鏡頭也寸步不離,一起跟著我走進房裡。

「我靠﹗你跟著我進來幹嘛﹗」我大窘,向著鏡頭用力一拍。

接著,什麼都看不到了。

畫面黑白一片,停止了播放,顯然攝像已經結束了。

愛紗…

我看見了過去的我和愛紗…

那時侯我…

一點點淚水遂漸在我眼眶積聚起來,我抬起首,讓眶裡的淚水倒灌而退,緊咬上唇,顫抖的雙手

因激動而互相握著,倒抽一口冷氣,強制性讓心情迅速回復平常。

沒事的…我撐得過去﹗

我暗念著,轉而望向面如死灰的弟弟。

只見他低下頭,全身顫動起來,顫動之勢使腳邊的血水都飛濺過來,有一點沾上了我的臉。

這是心理治療法開始見效的跡象。

其實,所謂的心理治療法只是我在幾個月前從一本心理學的書學習而來的,記得心理治療法有一

章節是特別針對剛剛死了親人、陷入了精神崩潰狀態的病人。

它說,要把病人喚醒,最有效的方法就是以一些悅目娛心的回憶片段引起他的注意,讓陷入困境

的他在潛意識回憶起來,引發共嗚,從而使他清醒起來。

所以我照做了,我將攝影機放在弟弟面前,並播放以前的快樂片段,吸引他的注意。

現在該是他清醒的時侯了。

我相信,不出十秒他的意識就會由「昏迷」變回「清醒」。

「十、九、八、七、六、五…」我暗自倒數著。

「四、三…」結果比我想像中的更快,才數到「三」,弟弟已然恢復了昔日的神色。

太好了,心理治療法真的成功了﹗

他緩緩抬首,淚光粼粼的雙眼再也沒有先前的死沈,他的目光四處瞄動,最後定格在我身上。

「哥哥,你…嗚嗚…我還以為你已經死了…嗚咽,我們的父母…被喪屍咬死了…我殺了我的媽媽

,嗚…你告訴我,我應該怎麼辦?」他顫抖沙啞的聲音充滿驚喜,顯然沒有想到我會在這裡。

看見弟弟回復正常,我心中大喜,激動地緊住他的雙手,道:「別再自責了…這根本就不是你能控

制的。現在…我們唯一能做到的,就只有盡可能地活下去,不負他們所望。這樣,他們在天之靈

也會感到一絲欣慰吧。」

「嗯。」弟弟點了點頭,把頭挨在我的肩上。

「現在,就讓我們於這個充斥罪惡的世界墮落,用仇恨去滅殺一些對我們不利的敵人,讓黑暗成

為我們的生存之望……」我默默地念著背離道德的黑暗經語。

我像是分甘同味一般,將自己心裡的黑暗欲望傳染給弟弟,唯有這樣做,才能取代弟弟早已崩解

的生存執念,並使他更加積極地求生下去。

「就讓我們一同行走在黑暗之道上…」

黑暗背德的經語在死冷的房裡環繞徘徊,久久不能散去……

在另一邊廂。

肥崔捧著一筒又一筒的杯麵,擺放到餐桌上。

「肥崔,有汽水嗎?我要喝汽水。」蘇民峰笑咪咪道。

「你真的以為這裡是你家嗎?」肥崔輕嘆一聲,轉而走進廚房。

「嘿嘿…當然不,不過我相信我跟殤影這麼友好,他不會責怪我的。」蘇民峰笑道。

「難說…」張楠意有所指地道。

肥崔走了出來,白了蘇民峰一眼後,遞給他一支汽水。

「謝謝。」蘇民峰待肥崔坐下後,笑著向他點頭。

「對了,我們不如說說正事吧。肥崔,你們一行人從學校逃過來,一路上應該遇上不少喪屍吧?

﹗」陳錦誠正色道。

「嗯。」肥崔點頭,眾人也附和性地點頭。

「那麼…你們知道喪屍的特性嗎?這個問題事關重要,我們了解得愈詳細,愈對我們有利。」陳

錦誠道。

「哦,我有發現一點,喪屍似乎是怕光的﹗有日間他們不會出沒…哎啊﹗」蘇民峰話未說畢,腦

袋上突然挨了一下爆粟。

「你這個蠢材﹗你忘了剛才我們為何要乘坐降機了?」張楠輕蔑地看著他。

「噢…對不起。」蘇民峰窘道。

陳錦誠輕歎一聲,說道:「還是由我來說好了,我發現病毒不會經由血液傳播,因為我昨天才被血

噴眼,而喪屍化的時間大概是三、四分鐘以內,但我至今還是正正常常的樣子,所以病毒是不會

透過血液來傳播的,只會透過抓傷、咬傷人類來傳播。」

「好,那麼我就說說我剛才的發現。我發現喪屍的一種特性,當我們的動作愈大,喪屍的察覺率

也會愈高,動作也會隨之加快。」肥崔說出了他的發現。

「肥崔,這有什麼特別嗎?我覺得你說的就像自然定理一樣,我們的動作愈大,喪屍就愈容易察

覺我們,這不是眾所周知的事嗎?」陳錦誠質疑道。

「當然不,你未出過外面,不知道外面的情況才會這樣說。我問你,你何時見過會跑的喪屍?」

肥崔反駁道。

「會跑的喪屍?」陳錦誠駭然驚呼:「汗…我真的沒見過,難怪你們剛剛進來時就一副死了老爸的

表情。」

「會跑的喪屍…會跑的…會跑的。」張楠不斷重複念著這幾個字,忽然靈光一閃,恍然道:「既然

喪屍還能跑著追趕我們,這不就意味著,牠們的體質與正常人相近,甚至…比正常人更強…」說

到最後,張楠驚得瞪大了眼晴。

大家聽後,也是一副驚惶、不敢相信的表情。

「這只是個推測罷了…我們不應過於相信。」肥崔深吸一口氣,安慰道。

「嗯,只是個推測…」張楠喃喃自語,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好了,那麼大家還發現了什麼特性嗎?」陳錦誠說回正題,望住眾人道。

「有,喪屍會被鮮血吸引。」陳慧欣道。

「何以見得呢?牠們又不是吸血鬼。」陳錦誠眼中閃過一絲疑惑,問道。

「之前,林殤影為了救我,弄傷了手,然後把血沾在牆上,喪屍立即被吸引過去,埋到牆邊吸血

。」陳慧欣想起當時的情形,眼底閃過一絲異樣的神采。

「影哥的行為模式真令人難以捉摸。」張楠暗聲道。

「哦,好吧,這的確算是特性之一,還有其他嗎?」陳錦誠點頭,再次問道。

「當然還有。」枕室驀然傳來一把充滿自信的聲音,眾人聞聲望去。

卻見朝氣蓬勃的我帶著一個與我相貌相似的青年,從枕室昂然而出。
已有 0 人追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