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來了吧?』趙政祺盯了阿dee一眼:『Hyuna去拿投影器。』

『OK。』hyuna十足秘書一樣賣力。



Hyuna純熟地打開投影機之後,接連住電腦,

趙政祺同時用遙控將電視前既一幅白色投影布落下。





強光從投影器出散射而出,一個清晰且鮮明既畫面現於人前。


『呢個係…』阿沁喃喃道。



『而家香港既"勢力"名單。』hyuna回答。







畫面顯示了左右兩排一列又一列既詳盡資料,仔細一望見到十數個不同組織和機構的名字。

原來呈現係眾人眼前既呢一個表,正正係佔中現時分成兩派既組織。


『咁快有呢啲資料…』阿沁概嘆著。

『快?』趙政祺一臉看不起的目光:『你可知道早在六天之前已經開始了佔領運動了?』





『六日前…?』阿沁澄清道:『我只係掛住研究當日既行動……無留意新聞…』

『想不到你的視野竟然這麼狹隘。』趙說。

阿沁一臉不甘的樣子,但卻無話反駁。

趙政祺毫不留情面:『即使是六天之前開始,我昨天吩咐hyuna做的事,她半天就完成了這份簡報了。』

『係hyuna…』阿沁難以置信地望著hyuna:『你做既…?』

『廢話,難道是你做的嗎?』趙拉回正題:『現在你們可以看到,現在香港的勢力分成兩派;一派是支持學生、佔中,一派是支持警察、政府、中國和反佔中的人。』


阿沁一邊留心聽趙政祺解釋,另一邊望住hyuna…





原來hyuna真係變左好多,只係自己一直都唔察覺。

係大半年之前分手時,hyuna仲係一個衣著打扮都好性感、青春活力既女仔。

但而家…原來已經變到非常穩重,頓令阿沁明白到咩叫女大十八變。

儘管hyuna唔係好似印象中既秘書咁戴住眼鏡,著住西裝裙;

hyuna只係著住普通針織冷衫素色中裙,但散發住既氣質…卻係讓人安心且成熟。

而且,岩岩阿沁仲被hyuna話睇野太表面,難道hyuna睇事物既角度比自己更透徹?

阿沁一直在意著。






『阿沁,』趙政祺忽然發話:『你覺得呢?』


呢一刻阿沁就好似讀書時期發白日夢,被老師上堂抽問一樣。

『我……』阿沁啞口無語。

『行,』趙張開掌心:『不用說了,阿dee,你說。』

『根據呢份報表推測…而且佔中既人,有學生團體、社會團體仲有一啲政黨團體等三個派系;
而反對既人有撐警大聯盟、建制派政黨、以及反對學生罷課既教聯會等等,基本上而家都係五五對立,無話邊個佔到上風,警察雖然出動催淚彈,但備受社會輿論壓力下,必須使用最低武力,不過咁樣根本唔夠,要瓦解佔中,必先從學生著手。』


阿沁木在一旁地望住阿dee,自己其實唔太意外。





本來阿dee就係讀書既材料,無論係中文定英文辯論都好,

阿dee既行動力,分析力都比自己強,呢點係無用置疑…只係阿dee一直當自己係哥哥,加上佢個性衝動先會經常迷失自我。

但見到阿dee而家好似搵到自己要達成既目標,整個人變得異常冷靜,作為好兄弟既阿沁…都唔知呢種轉變係福…定抑或係禍。


『學生著手?』趙政祺繼續問:『為什麼呢?一網打盡不好嗎?』

『唔係唔好,』阿dee決斷地解釋:『呢一場佔領行動,本來就係由學生先發起,果啲咩佔中三子,大家都議論紛紛,話佢地係騎劫左整個行動。而最重要一點,係呢個網絡資訊泛濫既年代,相信好快佔中就會變質,形成一股新趨勢。』


『喔?』趙滿意地笑著:『有趣,連我都沒想到,你繼續說。』

阿dee就好似被馴化一樣滿足,續道:『趙小姐,而家出黎佔中既學生,大多數都係大專程度以上既知識分子,佢地呢一群人有自己獨立既思想,亦自覺身有抱負,不願被枷鎖所束縛,但所謂一犬吠聲,百犬吠日;以而家既資訊平台,好快就會一傳十,十傳百,大家為左跟上潮流,而盲目走出黎佔中,我假設,當事情去到中期黎講,已經有一半以上既人唔知為左啲咩而出去佔中。所以,要阻止更多人上街,必定要先從學生著手。』





『那你覺得怎麼做,你之前說的要出動黑道的人,難道就明目張膽去驅散嗎?』趙假設。

『當然唔係明目張膽,』阿dee想了一想:『我地可以將黑道既人,分成三組人。』

『三組人?』趙問。

『冇錯。第一組,係明刀明槍去加入反佔中一派既人,表面係為生活反佔中,實質利用佢地既行動力去破壞佔中果班人既物資。第二組,係混入佔中人士果邊,故意發生暴力事件,令到市民、社會各方面都認為佔中唔再和平,然後間接迫使警方出動更高武力,我地仲可以利用網路,去令佢地互相攻擊互相仇視為止。』

趙政祺托著頭:『把黑道的人混進去佔中一方嗎…聽起來可行。那第三組呢?』


『第三組…我想想…』阿dee頓了頓。

『想?』趙立感不滿:『你不是該想好才回答我的嗎!?』

『啊…我唔係呢個意思…我係諗緊點稱呼果一組人比較好姐……』

『說。』

『第三組人…』阿dee唔小心望阿沁一眼後靈機一觸:『我叫佢地做煽動者。』

『煽…動者…?』阿沁衝口而出。

『既然我地有兩組人分別混入去兩邊,就算兩邊既人處於現場都好,佔中果一方一定會保持住最大既冷靜,因為佢地要畀人覺得自己係君子動口不動手,你睇電視上經常有人不斷叫舉高雙手示意就知道。』

『然後呢?』

『之後身處佔中既黑道,假如故意發生衝突既話,好自然就被人識穿根本唔係佔中既人,而家個個都有手機係身,好易會被人放上網,為左要出師有名,一定要有一班既唔係佔中,又非反佔中既人,即係一班普通為生活既市民。』

阿dee說得頭頭是道,眾人都分析著佢講既野。

阿dee接著說:『香港除左佔中同反佔中,最多既係一班為左生活而奔波既人,我假設一個situation,有好多香港人係港島區返工,佢地而家被影響到生活,但又處於一個支持佔中既"矛盾狀態"。所以,我地要有人將佢地既心聲,切確既問題不斷表達出黎。』


『原來這樣,除了黑白兩道夾攻,你還想軟硬兼施,對吧?』

『冇錯,一方面警察會不斷驅趕;另一方面我地既人會不斷生事,到時佔中人士會被冠上破壞公物、交通、秩序既罪名;反佔中會被指製造暴力事件,再加上打工仔既訴求,我諗十二月之前一定會完結呢次事件。』


趙政祺喜形於色:『這下學生都被冠罪名了哈。』


………






『喂…阿dee…咁做會唔會唔係咁好…』



呢一句,阿沁並無講出口。

係而家既處境入面,趙政祺就如皇帝一樣,阿沁、阿dee等人必須要做出成績去取悅佢。

目的除左係為生存之外,仲係為左身邊既人。

事情既發展愈順利,愈成功,愈不留痕跡,得到利益後既趙政祺放過自己既機會就愈大。

係阿dee立場而言,正如有一名佔中既外國人所講:「He did nothing wrong.」

再加上趙政祺而家非常滿意阿dee既方案,而且可行性仲非常之高。

即使阿沁想反對,想反抗,想對得住自己良心都好…

阿沁自問有更好既方法嗎?有比阿dee更直接更易成功既能力嗎?

沒有,根本無本錢去反抗。

假如係呢種情況下,去推翻阿dee既方案同時又拎唔到啲咩成績出黎既話,自己根本死路一條。

到時就算係阿dee都唔會可憐自己。

唔知點解,阿沁既內心愈來愈不安;身邊最親密…最重要既人,都好似離自己愈來愈遠。

明明控制住自己去做犯法既事係趙政祺;阿dee同hyuna好應該企係同自己同一陣線之上架?

點解會演變成佢地加入左趙政祺而孤立自己?

而家阿沁既身邊…就好似每一個都係敵人,每一個人都信唔過一樣。

想深一層,阿沁自己明明早幾日仲幫過阿dee一個大忙,點解阿dee呢一刻好似將所有功勞搶哂一樣?

明明自己琴晚,甚至一整個禮拜都非常努力去部署平安夜既事而廢寢忘餐,但到左今日…竟然咩都唔同哂?

努力…換來既係失敗?


『今天就這樣。』趙政祺嚴肅起來:『你們可以開始各自行動,但要預先報告給我。我再說一次,我要的是能見到成效的行動。』

阿dee、hyuna:『明白。』

『嗯…』阿沁心不在弦道。

趙政祺半眼都無望過阿沁,如同局外人一樣。

三人慢慢步出大宅,登上趙政祺一早準備好既私家車。

唔知係阿沁想多左定點,上車時阿dee自動自覺左係前座,令阿沁有種被離棄既感覺。

其實本來係一件好正常不過既事,hyuna當然係同自己坐,阿dee怕做電燈膽當然會坐前面。

但…呢一刻卻……


『喂…阿dee…』阿沁坐係車後座問。

『咩?』阿dee望望倒後鏡。

『你真係諗住…去做犯法野呀…?』

『犯法?』阿dee不明所意:『咩犯法?』

阿沁娓娓道來:『你頭先話要利用班黑幫搞事…又破壞公物…又流血事件…咪即係犯法…』

『下?你講咩啊阿沁,又唔係我做。』阿dee毫不在意。

『但…係你打算指使啊?你咁做會唔會太過份…?』

『過份?』阿dee嘲諷道:『阿沁,你自己咪一樣做犯法野?你有資格講呢啲咩?你唔覺得自己好可笑?』

『喂!之但係…!』

『我知你想講咩!!』阿dee立即打斷:『你想話你之前做既事只係賺錢,劫富濟貧丫嘛?』

『……』阿沁無言。

『大佬,我又何嘗唔係為生存呀!我都係唔想死咋!犯法?講經咩你!』

『阿dee…!但…果啲係學生黎架!』

『學生咁又點?大家都係人,佢地係為乜撚野民主,乜野普選,我係為條命啊!係人命面前,你覺得民主重要,定係生存重要啊?』

『咁…你都唔洗……用果啲暴力方法架…』阿沁仍在說服。

『咁你有冇更好既方法?』

『………』



車內一片寂靜。


阿沁仍然唔想去傷害班學生,輕聲喃喃道:『唔好話你為左條女……』


『你講乜撚野啊!?』阿dee怒不可遏。

『我話…你都係為左條女先咁搏命咋?』

『我為左條女?!』阿dee激動起來:『你係咪痴左線啊阿沁!我係為左自己,同你地咋!』

『我痴線…?痴線得過你話去傷害班學生…?』

『屌你,你估我想架?你估我變態架?如果我地平安無事,我地緊係支持啦!但你諗下而家咩環境呀!學生?你諗掂你自己先啦!我咁做都係為左你唔洗死咋!醒下啦懵撚!』


『阿dee…你明唔明…我意思係想你可以冷靜諗下有冇啲其他方法…你咁樣衝動去答趙政祺既問題,明明我地可以有機會去改變趙政祺既想法,但你就中哂佢計,要醒果個係你先岩呀…』

『我衝動?衝動得過你?!』

『你都痴線…理智啲啦,由細到大都係你衝動在先!上次係酒吧又係我救你!你畀人拉左又係我救你,有次我一唔係度你就出手打張經理,仲傷到hyuna我都未同你計呀!』

『仲好講hyuna?你知唔知…』


『夠啦!!!』hyuna終於忍唔住出聲:『你地兩個嘈夠未呀…?仲細咩?』

『sorry…』阿沁道歉。

『明明係佢撩起我把火先既。』阿dee續道。

hyuna歎了一口氣:『依家你地好應該合作一齊去做好跟住落黎要做既事…而唔係係度鬧交呀…』

『hyuna…』阿沁難以置信:『連你都要我傷害班學生…?』

『阿沁…』

『連你都要害人?』

『我地無得揀…』hyuna道出事實。

『得,我明白。』阿沁望住司機:『停車。』


嘶------------


阿沁立即打開車門落車,拋下一句:『我會用我自己既方法,總之要害人…對唔住,我做唔到。』


hyuna不捨道:『阿沁呀……』


『你地就當我死我賤。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