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向羽柴!」別所治定大叫!他們走在羽柴本陣的東面通道,秀吉僅用肉眼也能看到敵軍。

「中了!半兵衛又說中了!」秀吉隨即大叫:「兩旁伏兵!出擊!」
別所治定萬萬料不到戰術被看穿,他向天一看,心裏想:「在哪兒?他是從哪兒看到我們的伏兵?難道這便是世人所讚嘆的軍師之才?」

他手下的死士都全數變成死屍。他大笑一聲,之後凜然就義。

這就是播州人的本質。
鐵血的本性。





別所治定被一槍捅在心口,血花濺在他的臉上。
「我的血,很熱,很熱。」之後他便死在羽柴士兵之下。
別所賀相知道別所治定中伏後,便不得不退兵。
「我們說過他們會全滅也不可營救,這便是鐵血般的誓言。」別所賀相傷痛地說。

「報!羽柴大人的軍隊因軍師大人的計策而大獲全勝。」石田三成在半兵衛的帳外大叫,可是他等了一會仍沒有回應,他便逕自走進去,卻看見竹中半兵衛伏在枱上口中吐血。
「老師!!!老師!!!」石田三成大叫。

「你走吧,我不會見你的。」竹中半兵衛在竹林小茅屋中說。
「求求你見我吧,我真的只是想交一個朋友。」一個二十多歲左右,樣子滑稽得像猴子的男人説。




「我不需要,你走吧。我這兒什麼都不缺,除了一刻的寧靜。」
「明白。」一句之後,什麼聲音都沒有,靜得彷彿十里以外的風聲也能聽見。

沒有耐心等待我的人,不配當我的主公。

然後他又獨個兒看兵書去了。
天晚了,竹中半兵衛也準備就寢,他卻聽到奇怪的聲音,他四處看也找不到源頭,然後他一打開門,竟看見那男人在他門外睡著了。
「你進來吧。」竹中半兵衛輕聲地說。
如夢初醒的他立刻伏下來說:「初次見面,多多指教,我叫木下秀吉。」





進入茅屋後,竹中半兵衛劈頭一句:「是織田信長派你來暗殺我吧。」
「的確如此,但我這一次,也許是最後一次不聽信長大人之令。」秀吉說:「可能明天我便給大人宰了。」
「為什麼?值得嗎?」聽到秀吉的話,他感到十分錯諤。
「我只是認為一個風評甚佳,有經世治國之才的人不值得死,甚至我願以性命去保住一個人才。信長大人的國家需要你這樣的智者,請你出山吧。」
「我習慣了簡樸的生活,恕難從命了。」
「那麼我們先交朋友,我有空便來請教你。」
「你喜歡吧。」竹中半兵衛沒好氣說。

之後的一個月,只要秀吉有空就走到竹林去,和半兵衛談天說地。
有一天,秀吉帶著半兵衛到需要加築的工地說:「不好意思,今天我也要下工地工作,否則來不及了。今天順道給你看看我工作的地方。」然後他便拿起擔挑運石。
竹中半兵衛很奇怪,眼前的木下秀吉雖說不上什麼大人物,但也不需要親自下手工作吧。
一輪幹活後,大夥兒圍在一起吃稀飯,秀吉在說著色情笑話,而竹中半兵衛只是一直看著大家。

人真是奇怪,為了什麼而幹活?為了什麼而聽命他人?真奇怪。





「來吧!」一個擔夫拉著半兵衛說:「一起吃吧。」
「一起吃吧!」大夥兒笑著說。

明明工作得如此辛苦,而且只是吃稀飯,為何大家都笑得如此高興?

「我希望大家都活在人人皆笑的世界上。」這句話是秀吉在茅屋中和半兵衛說過的。

我想,我找到了我的主公了。
我想,我應該在夢中酥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