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呀,你阿爸唔見咗。佢尋日朝早出咗去之後,就冇再返嚟喇。」因為阿媽的這個來電,我用盡生平最快的速度,趕回屯門老家。

「我返咗去兩日,點解會咁嘅媽?」這兩天有點忙,所以我回到陳七家那邊過夜。想不到,最不想發生的事就出現了。

「我都唔知,佢執咗幾件衫,仲有櫃入面拎咗萬幾蚊走。」

「拎錢同衫…護照同回鄉卡呢?」

阿媽聽到我這個問題,立馬就跑到睡房去檢查。





「喺度…佢冇拎到。」

「阿爸唔係離開香港,佢只係離開屋企…早幾日仲好正常,到底阿爸發生咩事?」

「阿純,你覺唔覺得阿權嚟我地屋企嗰日開始,你阿爸就開始變返古怪?」

「我知,權叔喺樓下坐車時,仲同我講咗一啲事。」

我把權叔跟我說的話,完完整整的跟阿媽說一遍。





「我都覺得佢有古怪喇…嗚…」阿媽慌了,這次我也覺得有點害怕。前幾次阿爸還有點預兆可以看得到,但這一次的無聲無息,來得有點恐怖。

不過在阿媽面前,我還是要保持鎮定。

「阿媽,其實都只係一日半。我宜家落新蒲崗睇睇阿爸有冇去嗰邊,妳等我電話。」

「好,咁妳快啲去。」

我急步的走出大門,阿媽又突然把我叫停。





「阿純。」

「點呀阿媽?」

「唔好俾你大哥知,屋企已經好亂。」阿媽含著淚跟我說。

「阿媽放心,我大個仔。所有事等我解決,我幫妳搵阿爸返嚟。」

我跳上的士,四十五分鐘後來到了新蒲崗。我走回阿爸當日霸佔的那個位置,之前屬於阿爸的東西已經不見了。我看著旁邊的幾位露宿者,硬著頭皮的問:

「請問之前瞓喺度嗰位叔叔,有冇返嚟呀?」

我不敢跟他們說那個是我爸爸,因為很丟臉。我身為他的兒子,最後竟任由他流落到街上。

那幾個露宿者看了我一眼,卻沒有搭理我。我也沒有強逼他們,因為他們不見得會為我帶來什麼線索。





我失望的走到一旁,苦想著有什麼辦法可以找到阿爸。我漫無目的地拿著手機,不斷重覆撥打阿爸的電話,但換來都是同一句說話。

「你所打嘅電話已經關機,請你遲啲再打過……」

還有一個星期不夠,我便要代表香港隊出賽。我身上還有兩張當日的入場票,是我為阿爸阿媽準備的。

其實阿爸已經不是第一次離家,情理上我們還沒到需要很緊張的時間;但不知道為什麼,這一次的感覺特別心寒。

我想到阿爸過往的事,我模擬著那種感受,我知道不是我能夠承受的。

我呆坐了兩個小時,最後還是想不到方法;時間還沒到四十八小時,我不能報警。

最後,阿媽忍不住又來電。





「純,你搵唔搵到阿爸呀?」

「我搵唔到,阿媽。」

「我地係咪唔報得警住?」

「係,未夠時間。」

電話入面又是一片沉寂,直到阿媽突然吐出一句:

「純,你覺得子俊同你阿爸單獨見面嗰十五分鐘,會唔會就係令你阿爸又離開屋企嘅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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