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這一個消息,有如魔障般把我的腳步停住。我很想問個究竟,但最後還是忍住。

「喂,妳幾時得閒,我地去飲嘢啦。」稍稍停步後,我很快便回復狀態。

「我今日要返澳門…你係唔係身邊有人,唔方便講說話?」

「哈哈,係呀係呀。」真笨,現在才知道。

「咁好啦,我約你去信德等啦,我一陣再覆你時間。」





「好啦,哈哈,再見。」

我掛線後,旁邊的大哥立即問我:「新女朋友呀?」

「朋友之嘛。」

「朋友之嘛?但你笑得好淫喎細佬。」

「係呀,我就嚟見人就強姦呀。」





三個小時後,我跟墨在信德中心見面。跟上一次在神託會比較下,這一次大家的情緒已經大大不同。我坦白的把家中的所有事跟她說,因為我需要墨的幫助。

「世伯打電話俾我,同我傾咗一陣就收線;佢叫我唔好話你知,所以我冇提。如果唔係我見到真頁,我向佢問關於你嘅事,我根本唔知道發生咁大件事。」

「阿爸有冇講,佢宜家喺邊?」

「冇,我仲以為…你又同佢鬧交,所以佢先…打電話俾我。阿純…對唔住,我上次真係唔知你屋企有咁大件事。」墨想解釋,我把她的說話停住:

「唔好再講上次喇,墨。」





「哦…」墨有點愕然我的冷漠,把說話收回嘴巴中。

「阿爸同妳講咩?妳可唔可以話俾我知?」

「世伯同我講對唔住…」聽到墨這句說話,我腦內已經想像阿爸的神態是如何的落寞。他向墨說對不起只有一個原因,佢覺得自己影響了我跟墨之間的一段感情。

阿爸像一個要極力贖罪的人,就好像走遍世界,贖回了每一條自己認可的罪名後,便可以了卻心願。

「佢同我講,係佢令到我地分開。果然…我好坦白咁同佢講,我同你已經分開咗。」

「跟住呢?」

「跟住佢就收咗線喇。」

「收咗線…」





我失望極了,我把頭垂下,沮喪地苦思阿爸到底身處何方,他下一步會再做什麼?

突然我發現,墨在抽泣。

「墨,妳做咩事?」其實我不應該問這個問題,墨應該是擔心阿爸所以落淚,畢竟她們還是曾經熟悉過的關係。

但還未至於要抽泣吧,他兒子我還沒有哭呀。

「我以前做過一個man,佢因為破產,一夜之間冇咗好多錢。後來佢去咗做保安,一家四口由麥當勞道搬到落西環二百呎劏房,由日日坐Benz變到朝朝坐巴士。

佢好內疚點解會令到一家人受苦,佢退休之後成日都放唔低破產呢件事,佢有跟朋友嚟過神託會,但最後佢都係好固執。直到有一次,佢選擇自殺,因為佢面對唔到自己,佢諗唔到方法令自己走出呢個困局

雖然最後都係救得返,不過個人已經冇哂鬥志。」





「墨,妳老實話我知,阿爸同妳所講嗰個人,情況係咪好似?」

「我唔識睇…不過嗰位man都有試過打電話俾好多位,佢以前從來唔會打電話俾佢嘅人。佢講咗好多幾十年前嘅事,最後都係為咗向對方講一句對唔住。

佢揀自殺嗰晚,警察睇過佢部電話,足足打咗六十幾個電話出去;警察再搵返呢班人問話,全部都係話呢位man打電話俾佢地,只係為咗啲雞毛蒜皮嘅事道歉…

我好擔心世伯都有係咁呀…嗚…」

墨掩著面痛哭,而我則為了她的說話而不知所惜。我拍拍她的肩膀,她抱著我後哭得更厲害。

這個時候,我發現了;自己抱著墨的感覺,已經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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