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一則消息傳出。

前一日大戰中,一名在混亂中昏迷的示威者,併發症發作,不治身亡。原本,到底是誰害死這個示威者,也不好說。不過這些消息落在憤怒的群眾手中,又是另一回事。

在旺角,經歷整日大戰露出疲態的市民,再一次向警察攻去。

此時的藍絲,人數已經大幅減少。他們見示威者是來真的,這些廉價打手,當然不會為了外快而賣命,立即來個鳥獸散。

不過藍絲退去,不代表場面有緩和之勢。一群人的退去,意味黑幫取而代之,接過打人的「職責」。黑幫在奶路臣街附近發難,拿起刀子指嚇示威者,又用鐵棒追打他們,現場出現一大輪追逐混戰。





另一邊廂,警察與黑幫「雙翼齊飛」,他們今次連紅旗都沒舉,就開始向示威者噴胡椒噴霧和催淚水。但市民的憤怒非同小可,面對武裝的警察也未懼怕,拿起簡單的武器就開始還撃。幾十萬人擠在旺角主要幹道之中混戰,其實十分危險,一不小心隨時變人踩人。不過香港公民質素無可比擬,大家亂中有序,前一排受傷了,就到後面一排補上。

在警察群之中,他們一早收到指示說不要開槍,不過規矩是人執行,自然就會有意外。

「砰」

在彌敦道近太子方向,一名持槍防暴警,見到前面的一名示威者手持木板,準備攻來,情急之下開了第一槍。子彈沒入示威者腹部,他一臉茫然,向前倒下。

雖然這只是橡膠子彈,但也足以致命。





現場陷入一片沉默。

突然,人群之中不知何處,有人大叫道:「打_佢!」劃破寧靜,示威人士再度起哄。他們向警察投擲起玻璃瓶,後來還開始在玻璃瓶中加入火水,更有人投擲廢棄的鋁窗框、磚頭,就算警察戴了頭盔,正面吃中也非受重傷不可。

警方見槍已經開了,不動手也動了,當下再沒顧忌,用致命武力,對準示威者身體開槍。一夜之間,近百名示威者中槍倒下,一半人情況危殆,死了十多人。

有人說,旺角是龍蛇混雜的地方。

但由2014年起,它多了一個新的身份。





屬於香港人的爭取自由的場地。

在同一天晚上,旺角某黑幫堂口。

一名滿手紋身、剛喝完酒的小混混,獨自在一個房間中哼歌,三分酒醉讓他顯得有點神智不清。

剛才他和一群手足吃飯,口沫橫飛的吹噓自己當日在洗衣街圍毆兩名男子,最後還開槍殺死了一個。

他覺得自己在老大面前殺人立了功,上位的時候快要到了。

哼著哼著,他聽到門口處有怪聲,於是上前查看。突然,一個高大的身影從他身後的窗口爬入,落在他的身旁。

「?」

他還未來得及反應,喉嚨已被割開一個大洞,鮮血噴出。





「惡無惡報,那就讓我來報。」

齊恩拔出刀子,對瞪大雙眼倒地的混混說著,一面抹乾血跡。

一晚之內,黑幫三個堂口,十多人死於非命。

死因全部一致:喉嚨割破,氣絕身亡,而且全部一刀致命,手法俐落,誰都看得出這是同一人所為。

只不過人人都當這是黑幫仇殺,也就沒太多人在意,傳媒也懶得大肆報道。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旺角的血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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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4時,旺角某間廿四小時營業的快餐店。

此刻的齊恩正坐在角落,觀看旺角現場直播。這幾天發生的一切一切,他全部看在眼裡。





拍下黑幫開槍片段的人自是齊恩。

當日他派出的蚊型無人機,可以永遠跟著使用者,因此遠距離捕捉到當時的情景,只可惜他在掙脫混混時情急之下按到手錶上的掣,無人機緊急停止,沒能拍到全個過程。之後他見Simon的死引起反應巨大,於是將拍下的片段整理一下,把最重要的部分公開。

話說齊恩當日悼念過Simon,花了一天時間調查清楚那幫人的身份。為首那警察緯哥,在警隊內以脾氣暴躁聞名,接近退休,原本駐守其他警區,不過主動申請到旺角。包圍他們的幾十人,是當地最大黑幫的成員,分別來自三個堂口。

摸清楚對方底細後,齊恩戴起口罩,稍為改裝,潛入他們的地盤,幹掉多名黑幫成員,一方面為Simon報仇,同時挑起黑幫內的恐慌。此刻的他,已經不顧什麼過多的改變可能扭曲時空,他只想將香港的街頭抗命,帶到一個新的階段。

對齊恩而言,革命成功,流血是必經的過程,和平只是一種廉價的口號。想到這裡,他不禁慨嘆,Simon到死的一刻,也還是念念不忘於「和平」兩個字,想是香港人中毒太深,傳統的反對派又迷信用「愛與和平」可以感化當權者,不斷向市民加固這種思想。

齊恩等待的是一次機會,一個可以將運動走向改變的機會。

所以他稍事休息,整理好工具,再次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