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睇你都冇野做架啦?」我在糖水鋪附近徘徊著。 

「咩事呀言哥仔。」隔著電話的阿翰問。 

「冇咩野嘅,想同你促膝詳談,增進感情。落黎食個糖水好冇?」還好有個好朋友住在附近。即慶?No problem! 

「都估到你冇咁好死 ... 」也許,這晚突如其來的一個來電,阿翰在看到來電顯示時已經預計到我不懷好意。 

「唉,等我十分鐘啦。」 



「好!等你!」嘿,喱啲咪朋友囉。 


「滴答滴答 ... 」我看了看我左手戴著的腕錶,都十五分鐘了,在樓上的阿翰在搞什麼。 

再當我抬起頭,就見到有個上身穿著白色背心,下身穿著藍色波褲、踢著人字拖的阿翰正在慢條斯理的朝著我的方向走來。 

「喂,你屋企係上面咋喎,落黎洗唔洗咁Q耐呀?」 

「你急乜姐,依家係你有求於我呀。」 



其實我也不知道自己在著急什麼,明明糖水鋪又未關門,最重要的是糖水姐姐也未放工。到底我在急些什麼 ... 


「入去啦。」 

這晚是平日的夜晚,人客並不多,不用像週末或假日般在外面等候一輪才能進去。 

悠閒的晚上,應該不會太辛苦吧。我看見糖水姐姐坐在收銀機那邊悠然自得的看著電視,心情好像蠻好的。「唔該要個榴槤飄香。」 



由落餐, 

「你嘅榴槤飄香。」 

甜品到, 

「喂,比我食啖呀。」 

食甜品。 

我雙眼都會不由自主地偷偷地望向糖水姐姐那邊,彷彿鋪頭裡面發生嘅一切都與我無關,我只係將目光放喺糖水姐姐身上。 

甚至 ... 比我叫落黎嘅阿翰 ... 

我都好似當咗佢係透明一樣。 




「喂,你理下我好唔好?」阿翰一拳打在我的右臂。 

「呃?咩事?」其實我完全不知道阿翰正在說些什麼 ... 或者他一直有沒有在發表什麼什麼偉論我也不知道。 

「又係你叫我落黎陪你,依家完全當我冇到。」他開始向我吐出一頓頓苦水。 

「你依家咪陪緊我囉。」對,我應該沒有弄錯啊。 

阿翰好像很失望似的,他放棄了與我爭論,低頭繼續吃他的甘露。而我則繼續偷偷看、偷偷望 ... 


「喂,走啦。」咦?要擺單了嗎? 



「等我黎啦。」我再次自動請纓拿起了那張電腦單。 



「唔知佢會唔會記得我呢?」我一邊走過去收銀機那邊,看到她站在櫃檯前面,新年的那一句新年快樂 ... 你會記得嗎?

「五十四蚊呀,多謝。」她對我說。 


「拿。」我遞了三張二十元的紙幣給她。 

「呀,你有冇四蚊呀?」她問我。 

「冇呀,唔好意思。」我答。 

然後她就將三個兩元的找續遞給我。 




原來,付款和續的過程是可以如斯順暢,進行得那麼快。短短五秒間,要開口說些什麼呢?想也未想完人家就連收銀機也關上了,目光再次投放在電視上。 

原來,要開口說句話真的不易。 


聽完達叔那一剎的衝動,令我來到這裡,但好像什麼也做不到,唉。 

當我步出糖水鋪的那一刻,腦海突然閃出一個畫面,是收銀機的畫面。 
我依稀記起剛剛收銀機已經沒有兩元的硬幣了,就是因為要把僅餘的那三個兩元找給我。難怪她剛剛問我有沒有四元啦。 

「喂,你有冇五個兩蚊?」我問身旁的阿翰。 

「又咁岩有喎,做乜 ... 」我未等到阿翰說完,就從他的手上搶走那五個兩元的硬幣。 




我手握著那五個硬幣,再次走進糖水鋪 ... 

剛剛站在收銀機櫃檯那邊的糖水姐姐霎時間不在了,我默默的站在收銀機的一旁 ... 終於抹完枱的她終於注意到我的存在。 

她跟我對望了一下 

「係呢?你地係咪冇哂兩蚊?」我指著那部收銀機。 

「呀。係呀,唔該哂你。」她急忙的走回收銀機那邊,接過我那幾個硬幣,再換了一張十元的紙幣給我。 


對。你可能會覺得我很無聊、白痴、低能。但我就是想做一個比普通顧客特別一點點的顧客,而做一些在其他人眼中可能是極其無謂的事。 

到最終,她會不會記起我、認得我,我也不會知道。 


「人生本來就有很多事是徒勞無功的啊。」 

或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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