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只有簡單筆劃,卻比想像複雜,恨安定愛變化……
 
這首是流行曲中我最喜歡的歌詞,更是我最喜歡的歌曲,
有見及此,我把它設定為我手機的鈴聲。
 
電話的鈴聲把我從睡夢中喚過來,在毫不願意的情況下,
我從床頭拿回手機,一看之下原來是Kelvin,
 
這位男神,有一種特殊癖好,就是總喜歡擾人清夢,
在別人睡得正香的時候,發一個來電把他人吵醒,


於是,他有著一個別稱「甜夢終結者」,哈哈。
 
「喂,Kelvin兄,點解你次次都搵岩時間打黎。」
 
他聽過後大驚的回答,
 
「下,依家都一點啦!你仲未起身呀?出唔出黎食飯?」
 
「唔出啦大佬,難得放假呀,俾著你都係屋企訓教啦。」
 


「咁唔好講咁多啦,子霖兄,救命呀。」
 
「無事不登三寶殿,講黎聽聽。」
 
他二話不說的把訴求一一告知予我,
這名該死的,讓女朋友 - Sandy生氣了,
Sandy跟Kelvin還有我一行三人就讀同一間中學,
Sandy當時更是全校數一數二的校花。
而她生氣的原因是Kelvin因為見客而喝得醉醺醺,
回家後因為胡亂說話,聽說是說錯了女朋友的名字,


而遭到Sandy報以一些恐嚇性的玩笑。
 
其實,我打從心底得知,他們二人只是耍花槍而已。
 
「咁你想我做咩呀?打俾Sandy?」
 
「無錯,靠你啦。」
 
「點解要我打呢?」
 
「邊個叫我地三個係中學同學呢?」
 
「唉,唯有…….」
 
正當我想答允之際,Kelvin打斷了我的話柄,


 
「等等,Sandy打俾我!轉頭再打俾你。」
 
連再見也未說得出口,他經已把電話掛掉,
 
我發了一個Whatsapp給他,
 
「你同Sandy無事既就Whatsapp我啦!」
 
根據相識他們二人多年來的直覺,他們二人一定很快便和好如初。
 
在我正準備再次閉上雙目之際,Whatsapp的提示聲再次襲來,
到底是誰?其實心中經已有著答案,果然是Kelvin,
 
「哄返佢啦,Thank You 兄弟!」


 
果然如此,正想把電話關掉之際,我才發現有著另一道未讀的信息,
是海晴跟我說聲早安,雖然是早上十一時發出的,不過我還是回覆了她,
 
「早晨,哈。」
 
過了一會,Whatsapp的提示聲再次響起,
 
她:「還說早安,現在經已日上三竿了。」
我:「返工既人,一星期基本上放一次假,難免會訓到呢個時候嫁啦,你咁早既?」
她:「我跟我的爸爸還有阿姨去閒逛,不過他們去買衣服,而我現在回家了。」
我:「你唔跟埋佢地去?」
她:「不打擾他們二人世界。」
我:「阿姨?同你爸爸?」
她:「噢,忘了跟你解釋,我叫她阿姨,她是我爸爸的女朋友。」


 
忘了海晴的媽媽早已去世,她跟我一樣,父親在母親離世後便交了女朋友,
我深知她的感受,口中說不想打擾他們二人世界,心中是眼不見為淨。
 
我:「依家返屋企咪好悶?」
她:「嗯,不過我習慣待在家中。」
我:「哈哈,原來你係宅女。」
 
她:「哈哈,也算是吧,畢竟在加拿大的時候,沒有什麼地方去,回到香港還是適應不了。」
 
我:「咁咪行多啲街,遲下可能你會唔再想返去加拿大呢。」
她:「我想……也有這個可能。」
我:「係啦,咁今日開始行多啲街,哈哈。」
她:「我在香港沒有什麼朋友,只有數位。」
我:「咁你琴日都識多一個呀。」


她:「你是指你自己嗎?」
我:「難道唔係?」
她:「哈哈,是的!怎會不是呢。」
 
正當我回覆海晴的同時,她問道,
 
她:「我的新朋友,你現在有空嗎?」
我:「做咩呀?我得閒呀。」
她:「吃飯了嗎?」
我:「未食呀。」
她:「一起吃?你可以嗎?」
我:「都可以,係邊度食?你想幾點?」
她:「我等你吧,我在荃灣!」
我:「好啦,但你點解唔自己一個食野?你唔驚肚餓?」
她:「因為我不喜歡一個人吃飯。」
 
就這樣,本來晚上七點的約會提早了六個小時。
 
從那一刻開始,我對這位名叫海晴的女孩更加了解,
她討厭孤獨,但喜歡寧靜,很矛盾對嗎?
討厭一個人晉餐,要是只有她一人的話,她寧願獨在家中吃著泡麵,
思想成熟,但打從心底討厭成人的世界。
 
在香港沒有什麼朋友,只有數位交心的同性朋友,異性朋友很小,
但我從不相信她沒有追求者。
 
梳洗過後,只是草草的更換上一套衣服,我不太喜好過份浮誇的打扮,
好聽一點就是愛好自然,難聽一點就是頹掉,雖然不至於出動「人字拖」,
只是一件很簿的外套,一件T-Shirt,一條牛仔褲即可。
 
Kelvin曾經問道,
 
「你唔怕無女仔會鍾意你咩?不論男女,成日同啲朋友食飯都係咁著。」
 
我只是回答,
 
「容貌唔係永久,雖然現實都係先敬羅衣,後敬人,咩場合著返咩衫。」
 
而且這個時候我並沒有追求海晴的心,
但聽說我在數分鐘前才拒絕了Kelvin相約午餐的要求,哈哈!
 
這就是人性。
 
過了一會,我便到達了荃灣,致電給海晴,相約在南豐中心見面,
在南豐中心接近港鐵站不遠處,我望見一位相貌出眾的女孩,
雖然打扮平庸,一件白色短袖T-Shirt,一條黑色的Legging,跟一對白色的平底鞋,
但她的氣質人海中脫穎而出,跟街上盛裝打扮的女性依然能夠鶴立雞群,
她站在一角靜靜地聽著音樂玩著手機,依然吸引著為數不少男士的眼球,
我知道她就是海晴,今天她再沒有戴上口罩,但我依然認得出是她,
 
說真的,她的確有數分像陳喬恩。
 
我緩緩地走上前跟她打了一個招呼,很久沒有對著異性有著如此緊張的感覺。
 
「海晴,你好。」
 
她望到我後,徐徐地收回手機,然後跟我說,
 
「張子霖你好。」
 
這樣客套的問候,使我們不禁雙雙偷笑了一口,
 
她接著跟我說,
 
「都話左真人唔似嫁啦。」
 
「唔係呀,都有幾分似。」
 
「咁你真人都幾似林俊傑呀。」
 
「嘩,原來今日係兩個明星係度約會。」
 
「咁係咪要小心狗仔隊呀?哈。」
 
「哈哈,我諗都要。」
 
「咁我地食咩呀?」
 
我對她報以一個微笑說,
 
「你決定呀。」
 
她四處張望,想了一會後回答,
 
「不如,我地去飲茶。」
 
我呆呆地再次問道,
 
「下,去飲茶?」
 
「係呀,我鍾意去飲茶,不過最近Daddy好忙,都小左同我飲茶。」
 
「你係指中國茶定係英式果啲?」
 
海晴微笑的對我說,
 
「我唔鍾意英式下午茶。」
 
就這樣,海晴領著我到了一家茶樓,她十分熟路,看來她真的經常跟爸爸上茶樓,
雖然等待的人數眾多,但由於我們只有二人,所以很快能夠找到座位。
 
這間茶樓,全都是一些上了年紀的老人家,看來全場最年輕的非我們莫屬,
一眾樓面對我們報以一些好奇的目光是意料之內,
最令我意想不到的是,跟一位女孩第一次約會,
竟然是相約到茶樓,這個是我人生中的第一次。
 
海晴她點了很多款點心,給我過目後便遞給了樓面的姐姐,
 
樓面的姐姐接過我們的點心紙好奇的對我問道,
 
「依家好小兩公婆仲會一齊飲茶嫁啦。」
 
我們還未來得及回答,她便走到別處忙著。
 
樓面姐姐的一句話,使我們二人的氣氛頓時變得尷尬,
過了一會,一客又一客熱呼呼的點心端上枱上,
蝦餃,燒賣,雞札是我們的最愛,還有其他牛肉球等等,
不過雞札雖然是我的最愛,但我不喜歡吃冬「茹」,
更令我驚訝的是,海晴跟我一樣不喜愛冬「茹」。
 
海晴望著我的碗子問著,
 
「你都唔鍾意食冬「茹」?」
 
「係呀,你呢?」
 
「我都唔鍾意,平時我Daddy會食埋。」
 
海晴嘆了一口氣看著碗內的冬「茹」對著我說,
 
「但我唔想曬野。」
 
「你唔鍾意曬野?」
 
「我唔鍾意浪費食物,咁…..唯有我食埋佢。」
 
她望著冬「茹」的模樣,跟一位小朋友被逼吃藥的樣子無異,
可見她十分討厭冬「茹」這一回事。
 
有見及此我想了一會,鼓起勇氣把我碗上的冬「茹」二話不說放進口中,
這是我第一遍,自願自覺地做一些自己討厭的事,毫不容易吞下去後跟她說,
 
「原來冬「茹」味道我都接受到,你果舊俾埋我。」
 
我夾走了她碗中的冬茹,再放進口中,使得海晴愣住了,眼神帶點訝異看著我。
 
我跟她笑著說,
 
「做咩呆左?未見過林俊傑食冬「茹」?」
 
海晴立即開懷大笑,
 
「Sorry呀,要你食埋呢舊冬「茹」。」
 
「唔係呀,我接受到,不過點解你唔鍾意食冬「茹」?」
 
「因為佢啲味,不過你唔覺得雞札好似人生既咩?」
 
「下?點似人生?」
 
她說,人生沒有完美沒有總是幸福快樂的事,總會夾雜著一些悲傷讓人討厭的事情,
就如像雞札夾雜著冬「茹」一樣。
 
我聽過後偷笑了一口,
 
「嘩,一件雞札你看透左世事。」
 
「哈哈,我只係作一個比喻姐。」
 
「你講到咁,即係如果有下一次既話,舊冬「茹」都係我食。」
 
「嘿,都好喎。」
 
這一天開始,從此以後,她討厭的冬「茹」就由我來吃掉,
要是可以的話,我充心希望她的悲傷一切讓我來承受。
 
茶聚過後,飯氣攻心使我們在周邊的商場並著肩逛了一會,
期間我們有說有笑,我知道她不愛好名牌,不太愛好濃妝,
更令我喜出望外的是,她說得一口流利的英語,法語,
更懂一點日語,還有西班牙語,彈得一手好的鋼琴,
 
無可否認,海晴真的是男生夢寐以求的女性。
 
我得知她懂得這麼多的語言後,瞬間變成一位問題少男,
二話不說的問了她許多無聊問題,聽得她哈哈大笑,
 
「其實今晚打老虎係唔係真係有呢句法文?」
 
「日文係唔係有分關東腔同關西腔?」
 
海晴聽過後雖然笑意盈盈,但認真的跟我解答,
 
從小開始便是周星馳的戲迷,直到長大後才知道,
原來今晚打老虎,真是法文,而意思是你好嗎,哈哈。
 
在一邊走著的同時,我終於按捺不住的問道,
 
「係呢?」
 
「嗯?」
 
「其實海晴係……你個名定係你個全名?」
 
海晴聽過後偷笑了一口回答,
 
「連你都唔信呀?」
 
我傻傻的抓著頭,報以一個微笑。
 
「我都係問下姐,咁你既英文名係Samantha?我係Facebook見到。」
 
「係呀,咁你既英文名呢?」
 
她讓我想起了,朋友們都把我在中學時期取的英文名忘掉,
一直以來不是叫我子霖便是張智霖。
 
正當我準備回答,她再跟我笑說,
 
「你既英文名係唔係叫Chillam呢?定係叫JJ?嘻。」
 
聽到後海晴讓我變得一臉尷尬,
 
「呢兩個英文名……由其是……」
 
真的不怕生壞命,最怕取錯名,這些年來我的名字的確是別人取笑的對象!
 
不過奇怪的是,兩個人漫無目的閒逛著,幾乎走遍了整個荃灣,
但不會感到無聊,不會感到沉悶,而且更有源源不絕的話題。
 
海晴從容地問道,
 
「子霖,不如我地去第二度呀?我地……都行曬成個荃灣。」
 
子霖?她把我的名字叫得如此親暱使我頓時回不過神來,
 
「咁…..你想去邊度?」
 
正當我問著的同時,我們走到荃灣碼頭的海邊,一陣清勁的海風夾雜著腥味,
雖然一般人會討厭這陣味道,但我絕不討厭,而且更有一點喜歡,
往時只要環顧著海旁,聽著海浪的拍打聲,再聞著海水的味道,便會立即使我心曠神怡。
 
海晴深呼吸了一口,伸了一個懶腰望著海邊喃喃自語地說,
 
「吹住海風真係好舒服。」
 
我帶著疑問的神情問道,
 
「你都鍾意吹海風?」
 
「係呀,做咩呀?」
 
根據我認識的女性,她們一般都討厭到海邊,主要的原因是因為海風會把她們的頭髮吹散,而海晴恰好相反,喜歡吹著海風。
 
她說,她喜歡海風拂來的感覺,給人清新自由的氣色。
 
我們二人望著海邊一聲不發,突然她打破沉默跟我說,
 
「我諗到一個地方,不過唔知你介唔介意去?」
 
「去邊?」
 
「去一個細個我同我屋企人經常會去既地方,不過依家好小去。」
 
「咁得意?好呀。」
 
「嘻。」
 
我答允後,她報以一個天真的微笑,然後領著我乘著港鐵到了紅磡,
 
我問,你想到什麼地方?
她答,待會你便會知道
 
海晴一邊走著,一邊皺著眉頭打量著街道,如像迷了路一樣,
我就像一樣默默跟著媽媽的小孩,跟她走著,跟她迷茫著,
其實回想起,情景十分可笑,但來得難忘。
 
望見她如此的迷茫,我主動開口問道,
從那一刻開始我才知道,海晴是一位路痴。
 
「海晴,我地依家去邊?」
 
她一臉困惑的回答,
 
「我……想去紅磡碼頭,唉,不過我唔記得左路啦。」
 
望見她扁著咀的模樣,我笑說,
 
「哈哈,原來你都係一位路痴!我識路呀,跟住我啦。」
 
我領著她往碼頭的方向的同時,她不滿的回答,
 
「咩喎,咁人總有缺點嫁啦。」
 
「係既係既,不過點解要去紅磡碼頭呢?」
 
「因為我好細個既時候住黃埔,Daddy媽咪總會夜晚搵時間同我去海邊行下。」
 
「咁後來呢?」
 
「媽咪過左身之後,Daddy同我搬左去第二度,間屋就一直係度,不過我地就好小返去。」
 
從海晴的苦笑中,感受到她跟我一樣擁有失去至親的心酸,至今依然不能忘懷。
 
「咦,你真係識路喎!」
 
「哈哈,我地到啦。」
 
她說,有時候兩位互不認識的人雙方心靈的交感,可以從過去的傷痛經歷中從而互相理解,而情感就這樣產生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