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晴,你最近還好嗎?
 
這是經常仰天長嘆的問題,而海晴交托我照顧的噹噹,
說真的,她真的愈吃愈胖,大概她遺傳不到海晴「油泡也不胖」的優良基因。
 
唯一一點的是,噹噹好像十分討厭著我,
從前噹噹只會乖乖地伏在海晴的懷抱,
而我則是尖牙利抓侍候,每一次總被噹噹弄得遍體鱗傷。
 
應該是噹噹討厭著我,憎恨著我,對吧?


 
我敢說海晴從前閒時定必下了不小功夫於噹噹身上。
 
我們分別後,時間終於來到了2012年。
 
沒有她的日子十分難受,可是日子依然要過,
這段時間的節日我總是喜歡一個人渡過,
其實只不過是不想觸景傷情。
 
我開始學習了利用文字來依稀感受海晴的存在,


我把我們的認識,從前的生活細節一字一淚的寫下來,
每次下班後回到家中,把文字細看一次使我沉淪於過去。
 
原來每一個讓人潸然淚下的故事,都是提及過去遺憾的事情。
 
每看一遍,總是愈來愈討厭自己,開始討厭自己的名字,自己的身份,
於是我替了自己取了一個別名,「唉瘋人」。
 
別人聽到只會笑說我是Iphone佬,
 


有人會問,是賣電話嗎?
 
有人會問,是因為你喜歡用蘋果產品嗎?
 
只有少數的知音能夠明白到這個別名的意思。
 
畢竟,從前海晴總是取笑著我是一位瘋人,想法是千奇百怪。
 
我記得有人說過,「既然用筆名,就是想隱姓埋名。」
 
大概我只是在喧鬧的地方找一個幽靜之地隱姓埋名,
大概我活在這個「唉瘋人」的面具下才能感到安全感。
 
現在我只能自嘲,唉,瘋人一位。
 


那個「她」成了我的一切,是我空洞人生的填補,是我那寒冬人生的火爐,源源不絕的供他溫暖,更是我的繆斯,靈感女神。
 
腦海縈迴一位女孩,我們在平庸的世界相愛,在低俗的現實下分離;
 
就在海晴離開了一年多的一個冬季,在這個寒冷的晚上,我到過APM的戲院,到過吉野家。
 
這晚,我跟隨著我們過往彼此的身影追憶著。
 
原來一切隨著時光悄悄地改變,我們的故事好像一部科幻小說,我們的愛本來就不應該存在,現在只不過是時間慢慢修補錯誤。
 
接著,我跟隨從前海晴走錯路的步伐來到了紅磡碼頭,
 
我發了一道Whatsapp給她,
 
「12月21日,我還記得我們的約定,可能是世界沒有末日,我再也捉不緊你。」


 
過後,這道Whatsapp只是彈出了三個字的回覆,
 
「感謝你。」
 
讀過信息後,我抽了一縷寒氣,仰天慨嘆,
要是天若有情的話,就讓我們回到一切的起點,重新一次相愛?
原來悲傷是天底下最殘酷最快速的麻醉藥,可以使人失去了對生存的知覺,
過去的回憶若隱若現,回首一看只餘下噹噹在家中陪在我身邊。
 
故事從何時開始,又從何時完結?
 
漸漸經已忘掉,腦海亦不經已間失去「愛」這個名詞,只徒下一個軀殻。
 
故事猶如一部連續劇,總有起承轉合,旁人看來驚天動地,當局者只覺得失缺安穩……


 
在Kelvin的結婚週年派對中,這裡的人全把目光投放在台上的一對羨煞旁人的愛侶,只有我獨個坐在暗角,愣愣地凝視眼前的雞尾酒,聽著派對中的賓客嬉笑怒罵,跟本應旋律柔和的背景音樂充滿著違和感。
 
我徐徐地把雞尾酒喝下,接著再點多一杯,對我而言嚥下的只有苦水還有感觸,籍著賣醉全因害怕清醒,害怕天明,因為天明意味著新的一天,每日如是,日復日地渡過教我生厭,每天上班望著車上的人昏睡,身旁那班女乘容聊著無聊的話題,粗糙的語調跟膚淺的對答叫人無奈,另一邊的男性在電話中分享足球,風流史,昨天上了那類型的女孩,用了那種招式,一切回到原點。
 
人生雖然平凡,但老天卻給過我一段刻骨銘心,挫骨揚灰的愛戀。
 
想起這句話,頓時鼻頭一酸,對著雞尾酒喃喃自語說道:「可惜無十年。」
 
回憶起恍若如夢的往事,咀角微揚,眼睛雖紅卻掏不出任何淚水,全因心底已成廢墟,儲著淚水的水塘早已流乾。
 
「恭喜你們結婚三週年啦,要恩恩愛愛呀,知唔知呀?」
 
一把熟悉的女聲教我愣住了,腦海空白一片,心裡感到意外。
 


闊別了三年,依舊溫文儒雅。
 
這是夢嗎?難道我經已醉掉?
 
突然我變得驚異、變得猜疑、變得猶疑,變得恍惚。
 
分手三年,闊別了三年,三年間沒有戀愛,把愛的感覺放下,把一顆本應熱熾的心掩藏,把一臉的稚氣抹掉,笑容收起,就算面對他人只會用著一些流水作業的輕笑,有心者會覺得牽強,無心者會認為我還是依然幼稚。
 
想起有此下場的原因,是我們相處不好,還是有緣無份,自那天開始,她的確離開了。
 
懷著錯愕膽戰的心回眸,視線的焦點投在一位個子不高,散發著一種淡淡貴氣的女孩,那氣質使同場的庸脂俗粉比下去,在天之驕女面前她們只得無地自容,使我這種凡夫俗子不敢正視。
 
她變得成熟了。
 
她跟友人談天的左邊笑臉,依舊如此迷人。
 
刹那間,她如有感應般的側臉跟我互相凝視,而我本能驅使我既驚又喜,小鹿亂撞的緩步上前,堆出一臉牽強的笑意跟她寒喧,
 
「海晴,好耐無見。」
 
她的冷漠,只是禮貌微笑點頭,她的一切感受都是我的預料之內,畢竟我們太熟悉對方,我知道她在恨我,恨之入骨,同時她在懷念,念念不忘一段痛徹心扉的情感。
 
望見她沒有任何回應,我們不謀而合的準備轉身離去,可是就在轉身後偏偏停下腳步,
依依不捨的回首,只見她亦同樣呆呆地站在原地,然後回頭對我尷尬的莞爾一笑……
 
老天總愛跟我們開玩笑,與此同時房間中播放著一首合襯意境,偏偏有著陣陣嘲笑的意味。
 
我的最愛
 
離開以後首次遇見
重新對望聽你聲線
太慣看你左邊笑臉
差點想碰你的肩 輕觸那殘餘心事

我們分開 怎麼始終行不開 想捉緊當日精彩
或是害怕完全淡出你那份愛 離場後跑回來
不知可算應該
貼身不再但卻貼心裝載

隨時代你哭 處理淚流
如後備兩手是否足夠 即使那日放了手
雙腳似未學會走
停留在這段情*

不懂去退守
全部舊記憶 這刻重遊
重拾舊愛都或太荒謬
運氣不夠 牽不了手
也算得今世獨有


為何,我們分開,怎麼始終行不開?
 
我跟海晴二人面面相覷,維持呆在原地數秒,一向主動的她向我走近,並對我輕輕的微笑, 一聲「嗨」和另一聲「嗯」一個微笑和半個眼神接觸,想不到先發制人的是她,並對我隨便不假思索的說出一些話。
 
在新的一年,我跟海晴能夠在朋友的聚會得以重遇,於是借醉找緊機會跟她道歉,吃著甜點說起前事,甜點卻是苦澀,慶幸我們最終得以釋懷,只是破鏡並不能重圓。
 
她原諒了我,可是她依然選擇離開。
 
海晴還把我為她寫下的故事完整的細看一遍,
 
她說,把海晴寫得太完美了。
 
我說,海晴一直就是如此完美,唯一不完美的就是愛錯了張子霖。
 
她說,海晴沒有選錯。
 
可是我們真的再不能戀愛,只能當對方最愛的朋友。
 
我問過,為何不能再一起?
 
她說,不論重來多少遍,有些事情早已走錯了,
再也回不去,只能默默接受選擇了的結局。
 
我說,我愛你。
 
她說,這三個字她期盼,但是遲了。
 
全都怪我
不該沉默時沉默 該勇敢時軟弱
如果不是我 誤會自己灑脫 讓我們難過
可當初的你 和現在的我 假如重來過

倘若那天
把該說的話好好說 該體諒的不執著
如果那天我 不受情緒挑撥 你會怎麼做
那麼多如果 可能如果我
可惜沒如果 只剩下結果
 
後來,在一個情人節中,我為了購買海晴最喜愛的巧克力,
而認識了跟海晴一樣名叫阿晴的女孩,
說真的,她們真的很相似,但我依然保持冷靜分開眼前人,
畢竟我依然不能放下從前的「晴」。
 
難道沒練習太耐,感覺都追不回來,試圖再努力愛,也顯得不自在。
 
這位女孩說過,你心裡還有一個人,一個最好的女孩。
 
不久,這位女孩也因為要到英國升學而離開了香港,最近更成功交了一位男朋友。
 
我知道我對不起這位女孩,再不敢愛大概是我深知肚明,我不值得擁有去愛。
 
朋友對我笑說,既然你人生的過客都是到了外國,倒不如你亁脆也去移民。
 
哈哈,我也想。
 
只不過,那有錢?
 
在微雨的晚上,走在街頭,想著曾經牽手一起漫步的人,心中會有淡淡的哀愁與快樂,
愛情像是生命中急馳而過的列車,有人不停地上上下下,也有人總在月台上佇足等候。
 
事隔不久之後,有一天,海晴欲言又止的跟我說,她交往了。
 
這一天,終於來了。
 
我問,是誰?
 
她說,是阿姨介紹的一位男孩。
 
我問,是外國人嗎?
 
她說,是在加拿大長大的香港人,只是不懂中文。
 
我說,呵呵,方便偷情嗎?哈哈。
 
她說,張子霖就是如此頑皮。
 
我問,他待你好嗎?
 
她答,很好,他很單純,只是......
 
我問,只是什麼?
 
她說,他是合適的情人。
 
其後一次在街上跟Kelvin巧遇海晴和她的男朋友,他外型不俗,十分高大,不過樣貌真的十分單純,而且有點天真稚氣。
 
他待海晴十分體貼,望見他們的親暱,心裡絕不是味兒。
 
只不過Kelvin總是對我說,海晴待他不如從前待你如此小鳥依人。
 
說真的,我也感受到這一點。
 
她說,也許她需要的是單純的男孩。
 
我記得海晴說過,應該選擇適合的情人,縱使不是最愛,畢竟這樣會過得幸福快樂。
 
我問,給你欺負嗎?哈哈,
 
她說,沒有!
 
每一次跟她談話的時候,心中總是隱隱作痛,甜蜜太短,思念太苦,煎熬太久,
思念或許很美,但也是最痛的,有些話是再沒有機會說,有些事是無機會解釋,
有些人是一個轉身就不見了,有些事收藏了,就再也找不到了。
 
因為海晴的離開我專注於事業之上,但在她交往後我漸漸地放下一切。
 
再沒有從前的雄心壯志,再沒有任何籍口,
每一天只能接受現實,為自己而活下去。
 
可是每當夜闌人靜時,我總會不其然感慨,
 
要是從前的你,遇上現在的我,一切都會變得截然不同。
 
不知不覺間海晴正式跟她的現任男朋友交往後一年,
正值2014年的一個仲夏,炎熱的夏季,卻讓我淒冷得發麻。
 
還記得那天我剛剛跟一位客戶會面後下班,在焗促旺角的人流間穿梳著,
就在信和中心的門外等候著巴士前往港島,我望見一位一年多沒見的身影,
她牽著一位小孩,我知道是她的弟弟,她挽著一位男士,
我知道是她的男朋友,她們「一家三口」樂也融融。
 
她就是海晴。
 
我們的眼眸交錯,可是沒有任何交流,簡單連一個點頭也沒有,
從前這個如此熟悉,如此親密的女孩,今天竟然變得如此陌生。
 
當我隱若聽到她的男朋友說了一聲,
 
「老婆,今晚想同Louis想食啲咩?」
 
海晴聽過後只是淡淡地回答,
 
「是但啦。」
 
縱使見過還有聽說過海晴待她的男友總是如此冷漠,
 
但此刻間,我的心碎了。
 
這個親暱的稱謂本來是應該出於我的口中,只屬於我一人獨有。
 
街邊太多人與車 繁華鬧市人醉夜
 
害怕下班等很久的車 排隊兼帶雨遮
 
一經信和暴雨瀉 沿著長龍又不想貼近些
 
擦過的肩 發現看見那熟悉嘴臉
 
沉默對望在這幾秒 亦有簡單問好不過少
 
然後再次說告別 像重遇那天
 
多少往事甜在心頭 夜雨觸花這景致令我憂愁
 
望見她的身影已無法佔有 我未有想過絕望看她走
 
分手兩字情絕不留 為愛傷心的聲線變了懷舊
 
愛得轟動了 什麼都燃燒 * 最終這片段完了
 
專心看車外遠境 嘈雜人群極知多惹塵埃
 
我卻走失 遍尋腳印 欠命中指引
 
如若結局是可改變 願我好好愛她的切點
 
重遇再散也夠絕 但嫌路太短
 
 
心酸往事停在心頭 夜雨觸花這景致令我憂愁
 
望見她的身影已無法佔有 我是再不要絕望看她走
 
即使告別仍舊守候 但我傷心的聲線已變懷舊
 
愛得轟動了 什麼都燃燒 最終這片段完了
 
街邊太多人與車 繁華鬧市人醉夜
 
害怕下班等很久 懷念很久也不夠
 
 
海晴跟我擦身而過,我們就這樣在人海間再一次錯過了對方。
 
這刻,我知道我們二人未來走的路會是不同的平行線,
我知道我們這一個擦肩而過,就會是一輩子。
 
日後的日子間,許多過往熟識的朋友一位接一位的準備離開了香港到外地發展,
最終一切都經已曲終人散,只遺下我在故地活於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