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從心底裡希望那女人能夠有段愉快的釣魚時間,是因為她回來的時候,這個所謂的家已經不會再是她想像中的那樣了。

        就在他們出發沒多久後,Jimmy突然回來了。他在去的路上摔了一跤,他是怕會染上近年很流行的傷口傳染病才被迫回來,他手上只有幾個淺淺的傷口,是摔倒地上時按到地下造成的。

        聽他說是在半路上不小心踢到王志的腳才會摔倒。這世界哪裡來那麼多不小心、哪裡來那麼多巧合,他不知道這是我安排好的,目的可並不是要那女人和王志兩個人去釣魚。

        而是Jimmy必須回來看這一場好戲。

        昨天晚上在床上,我又再一次向詠怡解釋了一次今天的計劃,這都是為了以防萬一,畢竟我始終都說我是一個做事愛有準備和把握的人。她用傾慕的目光看着我,裸着身體把一條腿放在被子外面,把頭依偎在我胸膛上。





        「這樣做後,便再也回不了頭了喔。」她說。

        「回去哪裡?」我腦海裡甚麼都沒有,卻有一兩絲關於我媽和我的回憶閃過。

        「你知道的呀。」她的手指頑皮地在我肚臍上打圈,她說:「要是決定了明天真的要這樣做,那就是等於沒有機會回頭了。你和你爸、和你弟弟、和你後母的關係就再也回不去了。」

        「我已經說過很多次了,我已經不把他們當成是我的家人了。那老頭在娶了這女人後已經不再是我爸,那我也從來沒有當過了那女人是我媽,更別說那傻子,怪就怪那對狗男女把他生了下來。」我把她的手拿開,我很討厭在說起正經事時有人在逗趣。

        「但他們之間的關係也會隨着你的怨恨而支離破碎呢。」她沒有再做甚麼小動作,只是輕輕地繼續依偎在我身上。





        「他們會知道的,他們在我眼裡從來就不是人,而是實驗品。」我看着她微笑起來,就像是魔鬼一樣,對世間的惡念樂此不疲。

        那老頭在房間裡休息着,我叩門而進,看見他正呼呼大睡。

        「爸,爸。」我輕輕把他拍醒,他好似嚇了一跳醒來,我把手上的藥遞上說:「爸,頭暈就吃點藥,吃完就好點了。」

        「我剛才夢見你媽了。」他說。

        「媽去釣魚了,才分開多久,那麼快就想着她了。」





        「不,是你死去的媽媽。」他還是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臉色一片蒼白說:「是我對不起你媽呀。」

        「沒事,爸,最重要的是我們現在活得好好的。」我把藥放在他顫抖的手上,然後遞上一杯水說:「媽看見現在的我們一定會安慰的。」

        這是真話,可這並不是祝福的話,我心裡想的事,要是我媽有幸在天堂上看見接下來他們即將面對的窘境,必然笑得比她活着時更加快樂。我不知道她活着的時候有沒有開懷地笑過,我只知道她在最後活着的日子並不好受。

        她在生命最後的日子裡,並沒有醒來過。她在病床上,每天只透過病房裡的儀器告訴我她還活着。那段日子我的眼淚滴得比吊針的生理鹽水還要快、還要多,每天看着本來活力十足、精神飽滿的母親被一個外遇的消息氣得躺在床上一動不動,我的心無比難受,那時我便在她面前發了誓,終有一天我會把這個仇百倍奉還。

        至今讓我自責的事是,她暈倒那一刻,我並沒有在她身邊。要是那天我能在她身邊給予她支持,說不定她也不會就這樣一倒不醒了。

        我就這樣帶着怨恨和自責,好不容易地活了這麼多年。

        「這些日子,我每天都在怪自己,當年不該做這樣的錯事。」他吃下我給他的藥,咕嚕吞了一口水,也沒看清楚我給他的藥並不是止頭暈的藥。

        「要是你會知道錯,我今天就不必站在這裡了。」我說。





        「華俊?」他驚訝地看着我被自己的回憶氣得發紅的臉說:「沒事吧?」

        「喔……沒事……我是說,別太計較已經發生過的事了。」我回過神來,然後離開說:「你好好休息吧,我晚點再來看你。」

        他的話並沒有打動我,他的所謂自責也並不構成我會就此放棄遊戲的想法,他愈表現得自責我便愈把責任往他身上推去,那他縱使有一千條命,我也會把他殺死一千次。

        我回到地下室,打開螢幕,詠怡正在為Jimmy包紮傷口,原來的Jimmy把視線轉移到她的胸部上,也變得不怕痛了。而那老頭正卧在床上沒有睡去,他當然睡不着,一來他也許還在想我剛才的那句話,二來是我給他的藥是不但令他睡不着,還會讓他慾火焚身的壯陽藥。

        這時候他一定很辛苦吧,頭暈腦漲得很想睡卻又因為老二也漲得很而睡不着,他的大腦一時很暈想休息,一時又情不自禁地浮起一些情慾的想像。

        我轉頭去看詠怡,她也大概知道了差不多時候該輪到她上場了。她純熟地把繃帶在Jimmy手掌上繞了幾圈,傷口便妥妥當當了,她跟Jimmy說:「傷口已經包了好喔。」

        「看着妳漂亮的樣子,還真的會不知道痛了。」他色瞇瞇地說。





        「滿嘴壞話。對了那膠簾怎麼關上了?」她問。

        「喔!那是哥關上的,他說偷看不好,叫我別看。」他說:「雖然我也很想看看,但是想了想他還是有他的道理的,所以就打消念頭了。」

        「原來如此,那可太好了!」她像是中了獎似的歡愉起來。

        「甚麼太好了?」他狐疑問道。

        「喔!沒事!」她又冷靜下來說:「那你就乖乖聽你哥的話,千萬別打開這膠簾喔,好奇心可是不會讓你感到快樂的喔!」

        「你說的怎麼和我哥說的一模一樣呀?」

        「是嗎?哈哈!總之你就乖乖地休息一下,別去釣魚了。」她說,他點點頭,她又故作認真地補上一句說:「要記住不要再打開膠簾了呀。」

        我樂得笑了起來,詠怡這傢伙,演技還真不怎麼樣,和我比起來還有點距離,但對於騙Jimmy 這類接近弱智的人可是綽綽有餘的,還在最後加上「要記住不要再打開膠簾了呀」這樣的話,要是聰明一點的人都會知道她在引導你要做些甚麼了吧。





        詠怡離開了房間,只留下Jimmy 一個人還有他的好奇心在房間裡。她人一走,Jimmy便頓時進入了他自己的世界,他用沒有受傷的手枕住頭倚在床頭,腦子裡不知道在想甚麼。

        只看見他不時眼愣愣地看着床頭上那小紅按鈕,臉上也不時露出可笑的樣子,看他的樣子也許是好奇心又作祟了。

        他看着看着,又突然起床在房間裡走來走去。我猜他一定是在想到底該不該按下按鈕然後又可以偷偷看一下對面房間,他爸爸有沒有在房間裡偷偷看色情影片、偷偷拿他媽媽的內褲來自慰之類的事。

        他走來走去,臉上一時表現得很擔憂,一時又賊笑了出來,他心裡有着天使與魔鬼的較量,一邊叫他安份守己休息一下,一邊叫他按下按鈕也許可以娛樂一下自己。

        天使與魔鬼,往往都是站在邪惡的一方勝出,不然我們生存的世界裡不會出現那麼多作惡多端的人,而表面上正義而躲在黑暗角落裡做壞事的賤人們,卻往往也能逃過正義的制裁。

        最後在Jimmy內心裡,也是魔鬼站在了勝利的一方。

        他在只有他一個人的房間裡無緣無故地左顧右盼,和小偷無異地鬼鬼祟祟走到門前,然後輕輕地扭一扭門柄打開門,探頭往門外檢查了一翻。知道沒人在外面後,便又輕輕地把門關上,然後又悄悄地把門鎖上。





        他確定把門鎖好之後,便像放下心頭大石一樣雀躍地來到按鈕前,他在按下按鈕之前還再停下來想了一下,大概只又考慮了五秒左右,便已經毅然決定了要按下它。

        他房門外之所以沒人,這也不是一件巧合。最應該在房子裡走來走去的人本該是我和詠怡,我在地下室,而詠怡呢,就在他的隔壁房間,他爸爸的房間裡。

        他用力地按下按鈕,膠簾徐徐展開,呈現在他面前的是他不可相信的畫面。他看見他的女朋友詠怡正坐在他爸爸的老二上面,她們二人裸着身體,老頭雙手正在她胸上用力地揉着打圈。老頭臉色只見一面通紅,Jimmy一看就知道,那是興奮而帶來的。

        詠怡像只青蛙般蹲坐在老頭的陽具上來回擺動,纖細的腰在老頭雙手的控制下像條蛇一樣舞動。

        「狗男女……」他氣得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這並不是最好玩的一幕,就在Jimmy以為這是他們兩個情投意合去欺騙他時,老頭把詠怡翻到床上,然後換個姿勢,把她雙腿用力張開,然後把老二強行放進她體內。

        「來,摑我,用力地摑我。」詠怡擺出一副可憐的樣子對老頭說,老頭現在該是毫無意識,便狠狠地給了她一巴掌。

        Jimmy並沒有聽到這段話,只是看見他爸用力地巴了她一下。這時他才看見,詠怡哭得很厲害。詠怡撫住臉哭着望向鏡子那邊,Jimmy突然由生氣變了錯愕,這不是詠怡和他爸私通,而是他爸強姦了他女朋友。

        「好,太好了。」我用力地拍手,像是看了一場絕佳的電影,或是聽了一場美妙的音樂會。

        Jimmy氣地馬上往房門走去,卻發現房門怎麼開都開不了。我早已按下另外設計的門鎖,他必須為他的好奇心付上責任,我已經跟他說過了,有些東西,可能不該看的就不該看,也許看到了不願意看的東西時,後悔也沒用了呀。

        要知道,好奇心並不會為你帶來快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