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碰到他了,我的孩兒。
 
        若果以一個常人的角度,我的手觸碰到就只是一個老頭子的胸口,傳來的是不太美妙的溫度和不少的皺紋——跟我3位愛妻的胸口相比實在是雲泥之別了。
 
        然而,我不是常人了。
 
        兒子正在跳動,兒子正在呼喚我。
 
(……Ba……)等,等等!他是在說爸爸嗎?!
 




(……Bu……)不對,兒子沒有任何的語言能力,所以他只能模仿人類的語言,並盡了他最大的努力與我溝通。
 
        可就算兒子不懂得說話,我也完全感知到他的請求。
 
        帶我回家。
 
        沒錯,兒子,爸爸是來帶你回家的。
 
「呀!!!!」我被隆慶的大吼聲暫時中斷了和兒子的"對話",原來我不知不覺中左手已經刺穿了他的胸口,在無意識中要把兒子的胚體直接往外抽出了。
 




「雲兒!這樣救不了兒子!」我和氏清在飛機上已把各種可能性都想過了。現在兒子完全沒有自我維生機能,靠的是北條隆慶供給養份。可我雖作為隱武一員,卻未有這種接近懷孕母體的能力,所以……
 
「隆慶,你失敗了,放手吧。」我將左手的五指抽離,繼續對隆慶進行心戰。
 
「嗄……為何?我已經那麼努力了,為何仍然會失敗?這只是一步之差!若果不是那2個礙事的女人(指的是上原清木子和原尚清),你就沒有在這裡說話的份!」
 
「說得沒錯,嚴格來說我欠了她們。可是為何她們會敢在你眼皮底下救出我和氏清?」
 
「嗚……幻定?!他,他不是……對,的確只有他了。」隆慶的思緒一下子變得清晰起來,已經不像剛才那個不可一世的瘋老頭了。看來是兒子對他的封鎖也解除了。
 




「放手吧,人世間是美好的,妄圖登天最後只會是南柯一夢。」
 
「那,那為何你能夠登天?!」
 
「因為我沒有妄圖。我作做的一切是為了3位愛妻,為了彰顯生命的美好。」
 
(哼哼,雲兒又偷襲我啊~)
 
「……我完全不了解,若果天道只是為了一些不好上遊的人而設,天道還有甚麼存在的意義?就是給一群對人生沒有追求的另類瘋子再多幾百年的命?」
 
        嗯,不得不說隆慶這問題問得很有意思,我也回答不了。不過我也不打算回答了。
 
「參透也是登天的過程,祝你好運了。」
 
「……你不殺我?」




 
「沒錯,我是想要殺死你的,但是我沒有必要這樣做。除非你正把飛彈對準我和氏清,或者要威脅我在港的家人……」
 
(喂笨蛋雲兒,別教他做這種事啊!)
 
「哼,在你眼中我北條隆慶已經是這種不堪的人?我可是北條家的當主!以這種無恥手段取得的勝利有何意義!」嗯……也真像隆慶以往的作風。
 
        等等,那麼在香港的北條家殺手是……
 
        好吧,似乎我還有一個問題要解決。現在先處理兒子的事。
 
「那我為我的失言致歉。」
 
「……說吧,除了取我老命,你還想要甚麼?」嗯?他有那麼好心腸?
 




「給我你們研發的鎖魂器。」對,就是當初把氏清的靈魂強制抽離她的身體,然後按鈕釋放那東西。雖然我現在可以自行完成靈魂抽離,可是我並沒有保住兒子靈魂的容器。
 
「你……為了兒子,難道想要奪人身體?!」
 
        呸呸呸,這種陰損的事我怎麼能做?!
 
「我們又不是你這壞老頭!只要我們再生個孩子不就解決了!」
 
        嗯,這也是我和氏清討論過的其中一個方案。
 
「……這也是要毀掉一個孩子……」
 
「像我和孤如靜那樣啦老頭子!」
 
        沒錯,把氏清和如靜的情況再做一次就可以了。




 
        兒子,你會同意嗎?
 
        果然,兒子所在的隆慶胸口發出了陣陣柔和黃光。
 
「唉,北條隆慶呀北條隆慶……你這一生似乎只是為人作嫁……」隆慶自嘲一番後,便到庭園內打了通電話,我的聽力亦足夠聽出他是服軟順從我們的要求了。
 
「我由衷的感謝你,北條隆慶。就算我不能為你做些甚麼了。」
 
「你的聲明已經對我盡了最大的仁慈了,若果你真的要大開殺戒,我實在無顏面在三途川上見我的先祖們……」
 
「你的其中一個先祖就站在你眼前了,你還不是要我致之死地!」噗,毒舌氏清。
 
「沒錯呢,我已經一錯再錯了。馮懿雲,我只請求你最後一件事。」
 




「嗯。」
 
「殺死我吧。」
 
「……這種做又有何意義?」
 
「的確沒有甚麼意義,可是我生不能成為隱武,總想死在隱武手上。」
 
「我不同意,生命是美好的,不要逞一時意氣放棄生命。」
 
「我自從與你們對上後,早已自知命不久已……何況外面還有那個傢伙呢,日本已經容不下老頭子了。」
 
「唉,何苦……」此時一個近衛已將鎖魂器送上來了。他看見滿地都是昏迷着的近衛時,心裡明顯十分愕然和震驚。
 
「鎖魂器只能保存靈魂一年左右,所以這些你都拿走吧……」這老頭子竟然一次把整袋近50個小型針筒大小的鎖魂器全部交給了我!
 
「這種奪人靈魂,分裂生命的天譴之物,北條家不需要了……」
 
        這老頭子真的解脫了。我把鎖魂器對準了他的右胸口按鈕一按,那道黃光便直接從胚體轉移到鎖魂器內,胚體亦馬上變成了一團沒有生命意識的肉團……
 
        沒錯,這東西真的有違天道。
 
「來吧,老頭子準備好了。」
 
        我向北條隆慶送上最後的,由衷的敬禮後,架起手刀,輕快的刺向他的心臟。他的心臟顫抖了一下,便停止跳動了。
 
        我殺人了。
 
        可是這殺人的感覺並沒有讓我有太大的罪惡感,反而是一種解脫:對我的解脫,對他的解脫。
 
        然而,這並不代表一切要結束了。
 
「馮,馮先生……」沒想到是那個近衛最先說話。我向他點了點頭示意他繼續。
 
「家主已逝,他生前曾托言若自己終歸沒有天選之命,便要北條家完全放棄對馮先生的任何行動。」
 
「我感謝貴家主的"網開一面"。」我自然不是真的感謝隆慶,而是帶有相當的怒氣。我想這近衛都感受到了,他不自覺的後退了兩步。
 
(雲兒,你的情緒。)嗯,氏清總會在旁提醒我不可肆意表現自己的情感。
 
「所,所以……請馮先生在此事了後不會為難北條家在香港逐步撤離的成員……」
 
「我不要再見到他們。我會在明天上午回到香港,若果仍有北條家的人在我附近,那就是他們的死期!」說完我便向前牽起了氏清的素手,然後一個閃躍便回到了北條家的大門前了。
 
「馮先生,再次感謝你們的大量。」不愧是經過風浪的人,就算我的出現何以不合乎常識,他也只是微微一愣,便說出了他的客氣辭。
 
「我也感謝日本政府為我省下的麻煩。話說回來,我們是否明早回香港?」
 
「馮先生今天可先在市區閒逛,或是回到酒店休息一下。我們正安排飛機明早送馮先生回去,今天內必定會通知你的。」
 
我們已回到車上,那位男子再次重申對我們的感謝,還不停地提及欠我一個恩情云云……
 
「好了,我們就在酒店附近的商店街走走吧,你們要監視盡量在50米外,我仍然很不習慣感官放大後的世界,一直感覺被監視會令我很生氣的。」那男子也不置可否,讓我們下車後便爽快地離開了。
 
        終於,可以好好逛一下街了。
 
        我從前就說過,我跟氏清真的沒甚麼逛街的機會。一來是氏清根本不喜歡人潮,二來是她也不喜歡購物。可是自從寧兒和氏清建立了奇怪的”同盟”關係後——當然是針對如靜的——她也常常要氏清跟她逛街,以讓她在打扮上變得女性化,和懂得保養自己的美妙身軀。
 
「笨蛋姐姐~融入鬧市也是忍者的技能嘛~」這就是令氏清懂得逛街的開始了。
 
「雲兒~我們要不要買點衣服回去給貓和寧?你也應該添些衣服了,一直都穿那幾件不夠啊~」我和氏清回到鬧市,也收起了靈魂溝通的能力,以重新融入人類社會。
 
        其實我也覺得往後數百年的人生中,總要懂得偶爾糊塗,或是在人類的世界中,感受自己曾經作為人的經驗……
 
        沒錯,我不把自己當成人類了。
 
「雲兒~那個是甚麼?」氏清拉了拉我的衣袖,並向前方建築外牆的大型廣告牌指了指。
 
「那個……忍者?怎麼會穿成這樣子?」
 
        ……對,對○忍?!
 
        對啊!我怎麼從來沒想過我們家是跟她們有多麼的相似?!一個紫色的忍者大姐姐,一個胸前偉大的妹妹,還有個仰慕大姐姐的粉絲?!
 
(哇!雲兒你心裡那些都是色色的東西!這,這東西是甚麼!)嗚嗚,才剛說要像個人類,又被忍者氏清偷看心海了……
 
(原來都是那麼重口味的色情東西……還跟我們好像耶!色鬼雲兒不准再想!)唉,哪有叫人不想就能不想的呢?
 
(丫頭可別誤會,人家"從良"了啊,現在賣廣告的都是健康版本的。)
 
(哼!你根本仍然在想那些重口味的橋段!還想,還想我們COSPLAY一次……)喂喂喂!這是妳想的啦!糟糕了,丫頭看到我的心海後竟是春情大發,有如潮水般湧過來!
 
(好啦好啦,若果氏清妳想的話,我們去買一套她們的衣服?)感覺上,氏清一定會不敢承認,甚至罵我變態的……她從來都是這樣的啊!
 
(嗯……我那一件要大件一點的……)她,她同意了?!
 
(雲兒……我是你的嘛……當然會對你完全的坦白:我很想,很願意和你有更激烈的愛。你的腦海裡的橋段……我很想和你做……)
 
        我被氏清攻陷了。
 
        我完全沒有反思的時間,手已經不自覺的拿起了電話,致電日本代表。
 
「我已經想到要拜託你們的事了。給我做3件對○忍的衣服,尺寸稍後傳送給你們。我們明天要帶回香港。」
 
「對,對○忍?那是甚麼。」那男子自然不會知道這種事,他身旁的隨扈便馬上給他解釋了一下。
 
「馮先生……我們日本政府的恩,在你眼中是這麼廉價的嗎?」他這是在怪我?難不成我總要問他拿甚麼飛機大炮之類的東西?
 
「能為我的愛妻做事是無價的。」我早已被氏清迷得七葷八素了,更肉麻的東西也能說出來……
 
「……明天以前一定送到你們那邊。感謝馮先生的慷慨。」我聽出來了,他這是真心感謝我沒有問他拿飛機大炮。
 
        掛斷電話後,我和氏清都不想逛街,自然是因為氏清的求愛了……
 
        酒店內,又是濃密至極的原始愛慾。
 
        我和氏清不止是單純的愛慾行為,反而是在精神上的交溝更勝一切原始動作。不過氏清那些激烈的慾望,也被我一一看在眼裡,自然是作為夫君往後的重任了。
 
        唉,我哪裡變得出觸手,大量獸人,吸血魔王之類的東西?
 
「雲兒……」氏清在激情過後久久在回味之間,在大小喘息之間還是一直叫喊我的名字。
 
        只是,我們其實還不能就此睡去。
 
「給我10分鐘啊雲兒……」氏清當然知道我意指何事,只是剛剛大戰過後她是真的累了。
 
「不用急,反正老頭子今天睡不着的。」我輕抱起氏清,為她輸入些真氣助她調息。
 
「也是呢……我看他現在可能比我們還急了。若果你的性格火爆一點,他還可能會安心一點。嗯……」氏清正享受我獨門秘存的頭部按摩,腦袋卻比以前更靈光了。
 
「其實我也不介意甚麼陰謀了,只想快點把事情辦完就回家了。畢竟孩子還等着……」體貼的氏清把身體貼向了我,也貼上了我的嘴唇……
 
(雲兒,我真的太愛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