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之後: 第六章：大禍，大悲

        爺爺對此不以為然，將竊聽器丟在一旁之後，便對我說道：「馮懿雲，先來試試你的功力。現在你看古卷到第幾頁了？」那古卷？是氏清求爺爺給我練的古代武功。

 「第３０頁，已是有關如何入微修練五識的功法。」

 「很好，那你就站在這裡，將其他的竊聽器都打碎吧。」

 「等，等等！這裡有很多竊聽器？！」氏清作為一個忍者，對於自己的行動一直被監聽自然大為不滿，只不過她也實在不清楚這家有被監聽的事。 「沒錯，氏清妳讓懿雲試試吧。」媽媽本來也不是普通人，也似乎對於這件事不太反感。

         爺爺的要求很簡單：原地站立，找出並摧毀分佈在這屋內的所有竊聽器。





         怎麼可能簡單？！若不是我已經有了神功，根本不可能完成這不可能的任務！

         至於我用的方法，也是過於深奧，也不能向各位一一說明：就是將自己身上衣服的鈕扣全部扯爛，然後以不可思議的角度將那些會發出奇怪頻率的竊聽器全盤打碎。

 「嗯，果然不錯，不過要是你多學２頁，已經有氣壓指的功夫了。」爺爺指了指我敞開了的衣服，笑了笑就走到沙發坐下。

 「唉，宗家，懿雲就是因為有她們３人才進度不佳嘛．．．算了，那是他們的因果。」．．．媽妳這樣說可不對了，我是因為三位髮妻才努力向上的啊！果然媽一說完這句，三美都同時流露出怨恨的眼神，惟有在我輕拍了她們的肩膀後，才肯跟着我去客廳那邊。

 「你們的決定不太正確。」孤爺爺劈頭又是一句奇怪的話。





 「爺爺！為甚麼我們家裡會有竊聽器！」如靜不明所以，卻問了她關心的問題。爺爺和爸媽卻沒有想過如靜會問這問題似的，同時望向我。

 「我沒有跟她們說過，這只會為她們帶來麻煩。」我當然老早就知道了。事實上在我們的婚禮之後不久，就已經因為聽見竊聽器發出的頻率而心緒不寧，好幾次想全毀掉它們，只是．．．

 「懿雲！」　「郎君！」　「雲兒！」

         三美當然不會放過我這知情人仕，馬上就在眾長輩面前對我用刑了．．．

 「那我換衣服時也被看見了？！」喂喂喂，那是竊聽器．．．





 「我不要！都被聽見了！」寧兒，妳平常都在房間說甚麼．．．？

 「哼！死雲兒故意的！」氏清也不客氣了，不停的搣我的手臂。

 「因為那是龍隱寺的決定吧。」我抵受着三妻的攻擊，吃力地說出這句話。

         三美頓時停下了手，焦急又關切的望着我，而長輩們則是釋然了。孤爺爺更是點頭示意我繼續。

 「龍隱寺不可能放任我這種人仕留在平常的世界，我這個大炸彈要不是有着孤爺爺的保護，早就被抓到龍隱寺研究了。但他們自然會要求爺爺作一些保證，和預防措施．．．」我望着剛剛被打碎的竊聽器，暗自苦笑繼續說道：「像爸媽你們那樣的情況本來就很罕見，現在你們的兒子又重操故業，真不知龍隱寺會怎樣想我們馮家．．．」

 「傻孩子，沒有人要怪責你練《易筋洗髓訣》，你肯承受這一切去保護她們，證明你已經是個頂天立地的好孩兒了，不要學你哥那樣，新婚那天竟然想逃走．．．」哼哼，我那蠢材大哥馮狄雲，竟然就因為以前大學時代的死黨到場，怕被揭穿以前說過的荒唐話而要逃婚。幸好大嫂非常信任大哥，面對眾人時直接用手掩住了自己的雙耳，並在行禮之前便跟大哥接吻，才令婚禮得以順利進行．．．

 「對啊，馮懿雲！像天青那樣才好！天青那樣．．．」如靜的母親一聽見爺爺提起其親兒孤天青的事，又是一陣傷感，但比起以前已經算是相當克制。

 「好！既然馮懿雲你有這等功力，龍隱寺那邊已經不敢再動你了，而且他們也相信你們不會為世間造成甚麼麻煩，我才會讓你弄掉他們的眼線。可是我們．．．」





 「對，懿雲，這次來是要說你們決定到日本的問題。」一向寡言的爸爸終於動口了。

         我和氏清對望了一眼，片刻思考之後，也明白他們的憂慮。

 「唉，這不是錯，小清妳是一定要面對的，日本人老早摸透了妳的性格，自然是對妳不客氣；反倒是馮懿雲你，怎麼可以讓小清身處此大劫之中？！」爺爺似乎頗為生氣，仿佛是我將氏清推下懸崖。

 「我不想單純因為氏清的安全，而要她割捨和北條家的關係。」其實說真的這件事我也沒有太大的把握，但現今實在難以預料會發生的情況．．．

 「日本人當年來龍隱寺搶回小清身體時，已經有了為數眾多的高手。何況現今他們立志要成為日本第一家族，成員的培訓想必更為厲害！小清此行實在兇多吉少．．．」

 「爺爺你怎麼可以這樣詛咒姐姐的啦！」呼，好如靜，這種時刻也要討人喜愛啊？ 「傻丫頭，我從來都是直話直說，小清的情況實在不太樂觀。」

 「這我也是思慮不周，還請爺爺指教．．．」既然爺爺和爸媽都來了，就代表他們也會在這件事上下功夫，我就不妨請教一番。





         我和氏清將日本二女的話覆述給眾人知道，爺爺時而皺眉，時而睜目，教我們不明所以．．．

 「不對不對，北條幻定那老狐狸怎麼可能會病？他明知道我會插手管這事，怎麼可能會用這種低級的理由？等等，那二女一個是老狐狸最信任的外孫女，另一個則是他的近侍，怎麼可能在這個時間同時不在他身邊？北條家兩派早就鬥至你死我活，怎麼可能容許這種玩弄式的鬼話？」

 「所以這些證據都指向同一個假設．．．」

         嗯，這假設就是：北條幻定被軟禁了。

 「原來如此，先挾持北條幻定，再借他的近身將小清釣回日本。北條幻定到底在面對誰？」我們實在不太了解北條家的內部結構和人事網路，也只有氏清在惡補北條家現今狀況時有所了解。

 「嗯．．．現在北條家主要分為支持和反對我作當主的兩大派，幻定公算是支持我的一派；至於反對我的，是當年有直接來香港找過我的北條正輝，而且三個侯任當主之中，正勝和正興也是他的親子．．．」果然是氏清，面對那一大堆文字竟然可以抽絲剝繭，將重點全都抽取出來。 

        爸爸和媽媽都暗暗點頭，對於氏清所作的努力表示贊許。

 「正輝？那就更奇怪了，以他的勢力和能力，根本不可能取代幻定的地位，怎麼可能會有兩位兒子侯任？難不成是．．．」





 「爺爺是指順派中的內鬼？」

 「先等等，小清妳告訴我第三位侯任是誰。」

 「這個．．．資料上寫的是．．．北條隆慶．．．」

「北條隆慶？！」

         爺爺的一聲驚叫，令全場的氣氛更加緊張。

 「隆慶是誰？怎麼爺爺會那麼擔心．．．」如靜好不容易有空檔插話，卻也只能一直問問題了。

 「他啊？資料上寫他是北條同慶──即是順派僅次於幻定的家老，的直系親屬，應該是兒子吧．．．」





 「不對不對！」爺爺先是直接截停氏清的話，再伸手向她索要資料。爺爺看了良久，將北條隆慶的簡歷抽出，指着個人資料的部份。

 「這就是日本人的陷阱了．．．另外兩人的年齡，關係，相片都是真的；可是這個北條隆慶，他根本不．．．不對，他也是同慶的直系，可是．．．」爺爺深深吸了一口氣，再說道：「他是同慶的祖父。」

         祖，祖父？！上一次北條家來找上氏清＂逼宮＂之時，那位北條同慶已差不多是５０餘歲，他的祖父豈不是已有百歲之齡？！

 「距離上一次看見這死老而不，已經是他帶人來找我麻煩的２０年前了。他一向低調和內斂，不確定會成功的事鐵定不肯做。這次要氏清妳選當主的事他也要參上一腳，很明顯是他已經將幻定扳下來了．．．」

         對於北條家的內部，我們也不想討論太多，只是說到這個神秘而又年長的北條隆慶，連一向穩重的孤燕飛爺爺也不敢妄言，可見我和氏清此次日本一行，實是多劫多難之舉．．．

 「爺爺，既然你如此說，那我們還是不要去日本了．．．」氏清經過片刻的沉默後，便作出了決定。

 「真的可以不去嗎？小清妳和日本的關係盤根錯節，而他們在香港的勢力也是相當錯綜複雜，不單是滿佈眼線，更是已經有了分部，目的全是為了妳一人．．．」

 「那我們真的要乖乖去日本受死了嗎？」我故意將情況說壞一點，想點知道幾位長輩的意見。

 「不可以！懿雲你不可以去！」

 「郎君你在逞強甚麼？！」

         兩位好賢妻，我怎麼可能會想要離妳們而去？

 「唉．．．龍隱寺近來青黃不接，我們這些元老說好聽一點是顧問，實際上也要當助教，畢竟世族弟子近來在社會上的引誘太大，不肯為國家出力．．．倒是你這個左右逢源的小子竟然修得一身奇功，真不知是上天注定，還是燕老頭的有心使為了．．．」燕老頭是指我的外公，但他從未出現在我的生活當中。

 「我會跟隨你們前往日本的，但時間上可能要比你們遲到幾天．．．只要你們能盡量拖延時間，我至少可以保住你們二人的命．．．」連一向敢言豪邁的孤爺爺，也不敢為我們作更大的保障了。

         結果，前往日本的事就此定了下來。我和氏清會率先前往，然後孤爺爺３天之後再到達。故此當中的三天，就是我們能否存活的關鍵。爺爺決定好一切之後，又馬上將焦點放在如靜和亦寧身上。

 「如靜，亦寧，這次馮懿雲一行兇多吉少，妳們若果可以的話，和他多作相聚也是好事．．．」孤爺爺的意思明顯不過：要她們為我留下血脈。

 「吓，吓？！生，生孩子？！爺爺我們有了共識，在２６歲之後才．．．」

 「不可以再拖了，就算沒有這次的日本一行，我早晚也要通知你們這件事的了．．．」孤爺爺轉目望向我，又轉了回去二美那方。

 「若果馮懿雲照着現在這情況下去，不出半年便不能再令妳們懷上孩兒。」

         半年？現在比我想像中還要早．．．

 旁白

         自古以來，無數的仙俠故事也強調着同一件事：界別不同之生物，不應苟且。不單是所謂的道德人倫，那些仙人有別的問題，更加是天道中的一種定數。馮懿雲現今早已有着神通，只是平常不常使用，才有一種大隱隱於市的感覺。但他自己亦心知自身之變化，不論是身體內的構造，還是心靈上的轉變，也直指向同一個答案。

         他已經不算是一個人類了。

         仔細想來，若果神仙能夠和人類苟合，並因着人類的繁殖能力而誕下無數有着神通的下一代，那世界又當如何繼續保持各個界別的平衡了？屆時神人之別不再，必是大亂。

 旁白完

 「甚麼？！懿雲練那神功會不育的嗎？！」．．．這丫頭。

 「應，應該是像仙俠小說那種天譴式的懲罰吧．．．」亦寧反倒是有跟我閒時一起看網路奇幻小說的習慣，自然比較了解情況。

 「說是懲罰也不對，是一種維持各種生物界限的一種法則吧．．．」

         這時，三女同時上前抱住了我。

 「懿雲，那你最後會變成怎樣？」

 「我，我不知道．．．我也多時想過要停止修練，但是一想到氏清要回到日本，那時必定需要我的能力．．．」

 「我，我．．．」

 「姐姐，這不是妳的過錯，我和魚魚都知道妳的苦衷。讓郎君跟着妳去，我們也比較安心，只是．．．」亦寧一把捏住我腰間的軟肉，再道：「這花心蘿蔔大色鬼竟然會不育，我實在挺難相信的。」

         最後，爺爺還不忘找上亦寧，讓她為自己煮上一些夜宵，飽餐之後才被如靜的母親拖着離開這裡；爸媽知道我會有着自己的想法，也不再多說，反而希望三美找上一天同時回家，讓馮家全家再次聚首。

         三美和我，現在正在房裡的大床上，同時擁着睡在正中間的我。

 「今天妳們也要嗎．．．我把燈關了。」得知自己的神通之後，對於生活上各種小事也能透過變得方便，自然是興致勃勃。

         可是，氏清按住了我的手。

         亦寧也按了住我的另一隻手。

         最後，如靜用手指點着我的嘴。

 「不准你再用奇怪的東西！你是個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