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雷火符甫一脫手就立即係空氣中自燃起黎,符紙瞬間係黑暗中幻化成三條耀眼既火龍,死命地追住旱魃黎咬! 旱魃既然貴為群屍之王,當然五感特別強,佢好輕易就感覺到危機來襲,本要攻擊師父既雙爪往右一掃,兩條火龍既氣焰立即就被強壓落黎,更加幾乎要熄滅,故此就算打中旱魃,佢都好似不痛不癢咁!不過幸好,另一條火龍就好似有意識咁避開左佢既鬼爪,從上方直俯而下,一擊得手,一下轟落旱魃既天靈蓋上!神雷火符雖然欠缺雷既加成,但係依然威力不減,只聽到呼既一聲,透藍光既火焰忽猛,眨眼間就包住左旱魃全身,此刻既旱魃就好似一枝識得移動既大火把一樣!同時,土崩咒亦發揮其功效,旱魃腳下既土地突然大面積地陷落,頓時,旱魃半個身就陷入左落地底中,動彈不得!
 
但係旱魃又點可能咁易比我地搞得掂? 歷年黎既旱魃一出現皆帶黎無數死傷,甚至係宋朝期間,就曾經有傳聞話旱魃試過一晚間破壞七間有高僧坐陣既寺廟!果然,旱魃突然縮左入地,原來旱魃所企既地方得返一個洞口,就好似之前掘土靈屍既脫身方法!無左呢枝移動火把,墓室瞬間又陷入一片黑迷霧中。師父小心翼翼地繞過洞口行近我,口中仲不時發出呻吟聲,仲有啲液體滴落地下既嘀嘀聲。我望到師父,當堂呆左,驚叫左一聲:「師父,你隻手…!?」
 
頭先太混亂,我無留意到師父狀況,只係集中精神係隻旱魃身上,依家靜左落黎,先見到師父既右手唔知幾時多左一道怵目驚心,深可見骨既傷口!本身黃黃灰灰既手臂都流滿血,更沿住手臂滴緊落黎。唔單止,師父身上都係頭先既戰鬥中增添多一堆大小不一既傷口,當中有深有淺,更有幾道係非常接近大動脈!如果唔係為左正義,為左自己既心願,為左雨瑤,佢可能已經支持唔到,長眠於此。此刻既師父好似滿不在乎,擺一擺手,輕聲道: 「無事,無事。專心,福伯頭先只係有時間倉猝煉一煉條屍,所以條屍只有佢地錢家既掘土靈屍特別能力,依家福伯已經唔係到,佢就可以自由走動,等同係無人管狀態,會見人就殺,一個唔小心就會身首異處。」
 
我點點頭,跨步轉企師父既右手邊,以便可以好好保護佢受傷既地方,免得旱魃有機可乘。旱魃從戰鬥中脫身後,墓室中極為安靜,我甚至好似可以聽到汗水滑過我塊面既聲音,到底旱魃會係邊到出黎?過左成十分鐘,我地都唔見隻旱魃再次重新出現,正當我同師父都猶疑緊好唔好主動出擊時,我地身邊既何三娘卻忽然爆出一聲極淒厲,極撕心裂肺既悲叫聲!!高度集中精神同埋極壓抑既氣氛已經令到我地精神非常繃緊,呢一下突如其來既慘叫聲就好似一條導火線咁,嚇得我同師父都同時大吼左一聲!
 
「鉛屍…」何三娘口中吐出一大口血,哇,未親眼見過都真係唔會信,原來呢個世界真係有人可以好似周星馳套唐伯虎中既對穿祥咁吐咁多血出黎。何三娘睇黎已經命不久矣,呢一刻既佢只可以係喃喃道:「鉛屍…鉛屍…鉛屍…」
 




「何家鉛屍同控屍者同命,如果唔係因為鉛屍未亡,佢一早係中左旱魃七掌之後就已經內臟俱破而死,照咁睇黎鉛屍都已經唔再存在…」師父輕嘆。「不過都好,至少鉛屍死左,我地就少個…咦? 」
 
就係我地因為何三娘既舉動而放鬆戒備既一瞬間,我同師父都忽然感覺到頭頂比啲液體濺濕左。我順勢一摸,黑暗中我睇唔到係咩黎,但係啲不明液體既手感有啲杰,同時又帶點腥臭味…唔通係…??
 
我心中一諗到係墓中第三個活人生死未卜,不由得大駭呆企,師父既反應則比我更直接同快,二話不說就立即向天甩出兩道符,口中唸住一啲我聽都未聽過既法語!師父既符果然起到效果,眨眼間,一個人形物體以極快既速度墮落地面,撞落地面既一瞬間激起大量既塵土!我拉住師父後退幾步,同時抽出師父一早比定我既鎮屍符。鎮屍符彷彿泛起淡淡既藍光,好似連佢都感覺有佢既天敵係到,準備要打上一場硬仗咁樣!
 
塵土中,只見該人形以生硬既蜈蚣彈跳返起身,再以極快既速度衝破滿天既沙土,一下子就貼近我既面前!成套動作清脆俐落,我根本都未反應得切,就感覺到肚中傳黎一陣劇痛,鮮血直衝上口! 旱魃一拳得手,但係好似仲未想罷休,竟然再次追貼我,想加上幾掌,置我於死地!就係旱魃鬼爪快要撕開我身體之際,師父竟然用上全身既氣力撞開左我,代替左我既位置!我比師父一下子撞左埋牆,全身又痛又暈,幾乎昏死過去。
 
「師父!!!!!!」我用手強行撐起自己,用盡全身氣力,搖搖晃晃地跑過去師父到,只見到師父被旱魃既怪力舉高,而旱魃既魔爪早已無情地插穿師父既腹部,從背脊駭然而出!師父既左手則緊緊按住旱魃既額頭,口中唸唸有詞。此刻既師父滿頭冷汗,見我黎到接應,口中艱難地吐出幾個字:「用埋你手中既符…貼上去…」我聽到師父既說話,都顧唔上要先從旱魃既手上救返師父,拿拿臨拎起手中既符,用力地拍落旱魃既額頭上!
 




旱魃係中左一符之後都仲有幾下抖震,但係當我後補一符後就好似完全石化左,完全靜止左落黎。與此同時,師父既左手亦都無力地垂低。我大驚,正想開口時,師父卻比我搶先一步開口: 「唔使救我,就算流血流我唔死,旱魃既屍毒都會將我身體腐至死,我死硬。」師父係講呢一番話時,臉上竟然仲可以掛住微笑,但係我眼眶已經開始泛紅,眼淚就黎要滴出黎,但係我強忍眼淚,一邊動手用地上既尖石去割有如鋼鐵般既旱魃之手,妄想可以割斷佢,等師父脫身。
 
「如無意外…咳…郭璞既棺應該就係頭先何三娘佢地出黎既地方個度…咳…你拎走副棺去同錢家交換陰陽全書啦…一陣出黎,用神雷火符燒左我同隻旱魃去,咁樣就可以斷後患…作為道家後人,死係殭屍之王既手中真係一啲都唔失禮丫…」講完之後,對住我勉強一笑,輕輕摸一下我個頭,就失去左呼吸。突然間,我成個人好似比雷劈左一下咁,腦海一片空白,手部既動作亦戛然而止。師父去左?咁就去左?我真係完全唔敢相信自己既眼睛。有咩可能呀,師父對住穿梭陰陽兩界既黑白無常,蠱降能手,甚至有千年道行既劉伯溫都無事,都可以全身而退,但係點解今次…?點解…?
 
師父死後既第三日,我望住天空既夕限,場景似曾相識,當年係劉伯溫墓出黎既個一刻都係咁,火紅既夕陽緩緩落下,只係同我一齊睇夕陽既人已經不復存在。呢幾日黎,我都係渾渾噩噩咁過,連我自己都唔記得到底係點樣搬走郭璞套陰冷翡翠棺,點解可以咁狠心燒左師父,旱魃同Elaine條屍,同埋點樣返到黎雨瑤既身邊。有時,我真係希望所有既野都係我自己虛構出黎,咁至少,唔會有咁多人因我而死,阿雪,Elaine,師父…
 
「天地同生,百鬼夜行,地上眾生,鬼道魍魎,人鬼殊途,不得妄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