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陌生的伙伴
(本章以單車的視點進行)

第四章第一回

在某節古代神話課堂上,教授派了工作紙給我們,希望我們分組完成。過程中,我們不准使用手機或參考書,只能憑各人的記憶及小組討論,得出認為最接近的答案。

我的組別一早做完了。說起來這是不公平的,因為我有永久記憶,工作紙上不少的東西我都看過,自然能輕鬆完成。

我之所以會在三年前覺醒了「永久記憶」的能力,全因為S機關策劃的潛能覺醒計劃。他們的目標,是在我學會基礎能力永久記憶後,進而覺醒高階能力「平行宇宙記憶」,然後我藉着這個能力,讀取身處其他平行宇宙的單車記憶,間接預知我們身處世界即將發生的事,從而避過將來人類因環境污染而滅亡的危機。





不過,之後發生了難以用三言兩語解釋的複雜事情,我並沒有覺醒到平行宇宙記憶,而且因着當時發生在我面前的悲劇,我的潛意識產生了抗拒反應,及後無論怎樣(甚至在覺醒特殊能力的形態形成場確立後),我也無法超越界限,結果我的能力就止於實用性有點微妙的永久記憶上。

工作紙已完成,在這無聊之際,我聽着鄰組的討論——

「『他看到___的視線,就變成石像了。』空白位置應該是一個神祇或妖怪的名字吧?」

「看到什麼的『視線』會變石像?不是聽過杜麗莎的歌聲才會嗎?」

「喂,你這個笑話也太冷了吧,正經一點不好嗎?」





「我是認真的啊。那你說,答案到底是什麼?」

「呀!是杜莎夫人!」

「好像是,所以才有杜莎夫人蠟像館,被石化的人,統統都成了蠟像館的一員啊!」

我聽得哭笑不得,為什麼他們會把古代神話,拉到現實世界的蠟像館呢?

在這「混戰」之時,終於出現較像樣的答案。組內的一名少女充滿智慧地說:「答案是美杜莎啊!」





「美杜莎是誰啊?是杜麗莎或杜莎的親戚?抑或是發明美沙酮的人?」

少女回應:「不是!美杜莎就是美杜莎,是在希臘神話中,擁有雙翼的蛇髮女妖。」

「哦,但如果答案是美杜莎,那麼杜莎夫人蠟像館又是怎來的?抑或其實是杜麗莎夫人蠟像館?」

我在背後鼓起雙腮拚命忍笑,少女似乎看到了,向我翻了一下白眼,表示對組員的無奈。在這節課堂後,我認識了這名少女,她就是Phoebe。

後來,經教授解釋,我才明白該節討論的用意。原來同一件事,經不同群體理解及討論過後,因着眾人的背景及知識有分別,就會產生出不同答案。所以不同文化有不同的古代神話,同一神祇的故事亦會有所分別。

說起來,其實在現實中,即使同一件事,在不同人口中也會有不同的詮釋呢!

***





我睜開眼之時,看到的是陌生的純白色天花,顯然我不是家中,也不在演講廳。我望望自己,身上已換上了白色的病人服,看來我得救了,現時應該身處在S機關基地的病房內。這樣說來,我跟Titan一戰總算完結了,而我剛才應該是夢到早前古代神話的課,以及我認識Phoebe的經過。

對!Phoebe!她到底怎樣呢?高健把他送走後,久久沒有回來,她現在是否安全呢?

不,想真一點,在我昏倒過去前,高健已經回來了。在Titan正要踢向我之際,高健趕來了,他疾衝把Titan撞飛到遠處。

我總算得救了,然而在這之後的事,我簡直不想記起!

高健當時看到我被Titan打成那樣,立刻怒火中燒。他輕撫我的頭髮數下來安慰我後,突然目露兇光,朝Titan衝過去。Titan看出了高健想殺人的眼神,深感不妙,已拔足逃跑,口中重複叫着「勿來」(當時「不」字被封)。我不肯定Titan是想引高健說話,還是真心害怕,但結果無功而還,高健很快就抓住了他,並不斷痛毆。

我看到高健簡直變成魔鬼一樣,毫無人性可言,擔心他會活活打死Titan,於是用盡剩餘的力氣大叫「唔唔」,期望能引開高健的注意。可是,高健瞥了我一眼後,再次望向Titan之時,竟變得更兇殘。他在腰間拔出求生小刀,用力刺向Titan的腹部。

Titan面容扭曲,痛苦地掙扎,然而高健的氣力顯然比他大得多。在這之後,高健仍未有收手的意圖,竟把小刀抽出,然後重複刺向Titan身體的不同位置。面前的畫面太過血腥,我實在看不下去,而Titan終於忍受不了,痛極大叫,吐出了禁語「啊」,我也在那時昏倒過去。

現在回想起來,我仍猶有餘悸。高健怎麼會變得如此兇殘暴力呢?是因為要為我報被毒打之仇嗎?但即使逼不得已要殺害Titan,也沒有必要這麼殘忍啊!雖然Titan最終是因為說了禁語而窒息,但實際上即使他忍得住不慘叫,最終還是會因傷重或失血過多而死。





不,高健不是這樣的!我認識他十多年了,知道他絕不是這樣的人,他開朗、正直、善良,一定要有什麼苦衷,他才要用刀不斷刺向Titan。一定是這樣!一定是這樣!

就在我仍思考着高健為何會如此麻木不仁之時,突然間,我發現有一個黑影出現在房門的磨沙玻璃前,往房間內盯着我!

我看到後當然吃了一驚,然而還未來得及反應之時,他已把門推開。我的身子猛烈一震,而當我看這個人的真面目後,更下意識地大叫:「呀!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