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得好, 說得好! 快來, 快來, 坐在這裡.” 聽 Elina 如數家珍般將桌面上的各類酒點評一遍, 董大才子那真是如獲至寶, 站起身鼓掌之餘, 還一疊聲地邀請 Elina 坐在他身邊. 等 Elina 走到他跟前時, 董大才子一手扶着 Elina 的右手, 先請她坐在大沙發的中間, 然後自己才坐在佳人側邊, 就像 Elina 才是今晚的主人.

“明姨, 這次安排不錯. 哦, 你們不要光看著, 快點挑幾個活潑點的妹子, 我們今晚那是不醉無歸.” 坐下後大才子一疊聲地吩咐這個吩咐那個的, 嘰嘰喳喳中看得出由衷的開心. 跟才子來的幾個人也不挑小姐, 隨隨便便就讓進房的小姐坐下, 一點也沒有昨晚那些客人的矯情, 挑小姐像挑老婆似的, 換了一茬又一茬. 

“董哥, 今晚喝什麼酒.” 一個公主過來問道.

“阿嬌, 你真能喝酒?” 才子好像有點憐香惜玉, 先不回答公主的問題, 反而向 Elina 再次確認.



“能喝點, 希望能陪董哥儘興.” Elina 客客氣氣, 這情景就像倆個拳擊手在開賽前的相互致敬

“我喝酒的規矩就是我喝多少, 你喝多少; 我喝什麼酒, 你就喝什麼酒.” 看得出才子是認真的.

“可以啊, 就怕讓董哥破費了.” Elina 最不喜歡的就是那種逼別人喝酒, 自己卻以茶代酒的無賴, 大家喝同樣的酒, 喝同等數量的酒, 這夠公平的, 能有什麼問題?

“你先去拿三打小酒杯, 一個調酒壺, 一壺冰來, 剩下的事情我自己做, 你該忙啥去忙啥去.” 才子大喜地吩咐其中一個公主, 趁那個公主去取東西之際, 才子又吩咐婷婷 “你把大香檳, Absolut Vodka 及拿破崙 VSOP 開了. 放在這裡就可以了”.  一會兒端過來三個小酒架子, 每個架子上分兩排共有 12 個透明水晶小酒杯, Elina 估計每個大概可以倒三錢酒.  Elina 原以為才子是用三排酒杯來喝不同的三種酒, 接下來的事情就讓 Elina 有點目瞪口呆了. 見到他要的東西到齊後, 才子將三種酒分別倒了些進調酒壺, 攪拌後又加入點冰塊, 繼續攪拌數分鐘後倒滿了一排十二個酒杯.

Elina 曾經喝過干邑, 喝過伏特加, 也喝過香檳, 但卻從來沒有喝過混在一起的 “雞尾酒”.  “這三個酒加起來差不多壹佰度, 我們就從這個度數開始喝, 喝到儘興為止. 100度? Elina 有點迷糊, 後來一想原來就是把三個酒的酒精度相加而得出的.



“先敬你一杯.” 才子從那排酒杯中先拿了杯酒遞給Elina, 然後自己拿起一杯說, “你我相逢也算是有緣.”

“雲散是緣, 雲聚也是緣, 我以為一切是緣也是劫, 隨遇而安其實最好.” Elina 聽董大才子說起緣分來, 不由得心有感觸, 她搞不清楚如今自己一個警花居然北上做小姐, 這究竟是緣還是劫呢? 說是劫吧, 但似乎事態的發展并不像自己相像的那樣, 會備受欺淩, 反而像是種緣分, 親眼目睹了 Kevin 的醜態, 也遇到了這麽給奇奇怪怪的大才子.  

“小妺先乾為敬.” 說完, 一飲而盡.

“有道理, 是緣也是劫. 大有道理, 大有道理.” 大才子陪上一杯.

“要不要也敬你這些同伴一杯?” Elina 覺得自顧自地也不太禮貌, 似乎應該與大家喝上一杯.



“不用管他們, 他們忙他們的.” 才子說完又拿起兩杯酒放在 Elina 面前說道, “剛才你對酒的點評有點意思, 敬你兩杯.”

“董哥, 我也是隨口說說而已, 哪有什麼意思啊.” 剛喝第一杯時, Elina 有點顧慮, 畢竟從沒有喝過混在一起的酒, 但喝下去後感覺是甜甜的, 反而沒有了原本的那種辛辣, 雖然是干邑,伏特加與香檳, Elina 覺得哪口味就像是雞尾酒. 嘗試過沒有問題, 這下就更加放得開, 左右開弓, 面前的兩杯酒一掃而空.

“你是不是覺得我這樣是糟蹋美酒啊?” 眨巴着眼睛, 似在自嘲, 似在挑釁.

“有點這方面的想法.” 不知道為何, Elina 覺得不應該對董大才子說假話.

“痛快.” 董大才子擊掌呼喊. “我在巴黎呆過幾年, 空閒時也坐車去倫敦什麼的, 白蘭地, 威士忌什麼的當然沒少喝. 你剛才點評是說到酒的味道與當地人性格之間的聯繫, 其實喝酒不也是如此? 我去過日本, 在寺廟裡與主持論茶道, 他們認為喝茶是一種極其文雅的事情, 應該非常認真, 非常用心去喝, 才能喝出茶裡的味道. 當時我問, 喝出了味道又如何? 主持傻眼了, 這喝茶不就是為了喝出茶的味道來嗎?”

“不是為了味道, 這喝茶還有什麼目的?” Elina 插了一句, 她其實蠻欣賞日本的茶道, 覺得恨優美, 至於茶好不好喝那是其次.

“口乾了喝茶是為了解渴, 品茗談道是為了與朋友分享人生經歷, 茶是載體, 分享才是王道.”

“那就是說喝茶, 喝酒, 喝什麼茶, 喝什麼酒并沒有關係, 重要的是與誰喝, 為什麼而喝?” Elina 覺得人家大才子就是大才子, 說的東西似乎有很深的含義.



“小女子可教也.” 他又拿出剩餘的六杯酒, 三杯放在自己跟前, 三杯放在 Elina 面前. “你有沒有聽過雪夜訪戴這個典故啊.”

“好像是世說新語裡的, 大致是寫有人在一個風雪之夜乘舟訪友, 但到了人家家門口不入而回, 說什麼乘興而行, 興盡而返, 是不是這樣的?” Elina 苦苦思量, 好在她的記性比較好, 還記得求學年代的知識.

“正是如此, 訪友, 乘舟, 雪夜, 那都是茶, 關鍵的卻是興頭. 興起而行, 那管是白天黑夜, 風和日麗還是風雪交加; 到了人家家門口, 朋友也好, 雪夜也吧, 興盡了, 一切皆空.”

“有趣有趣, 過癮過癮. 我先乾為敬.” 說完, 三杯酒下肚.

“真名仕風流, 董哥不愧為才子.” 說完, 也是三杯. 就這一會兒十二杯酒就算報銷了, Elina 起身拿起調酒壺中準備倒酒.

“不用你忙, 我來.” 董大才子立起身, 隨手拿起一瓶同伴打開的芝華士, 咕咚咕咚地往調酒壺裡倒去, 然後加冰, 然後又倒滿了十二杯.

“如今這酒大約有 150 度了. 你說我是才子, 你就猜猜我是什麼才子? 你有三次機會, 每猜一次喝兩杯, 最多就是六杯. 我也不欺負你, 無論對於錯, 最後我陪六杯.” 



“文人, 以寫文章謀生?” Elina 也不與他客氣, 先端起酒杯, 刷刷地兩杯下肚, 然後說道.

“我可不是什麼文人騷客, 既不會寫文章, 更不會吟詩作對. 不對, 不對, 繼續繼續.”

“看董哥的身形舉止不像文人, 到像個練武之人, 但言談之間又富有哲理. 所謂大英雄本色說的就是董哥這種人, 不拘小節, 又不流於俗氣. 董哥是個攝影師, 攝像師?” Elina 也參與影視製作, 覺得某些導演, 攝影師就有點像他.

“近些, 但不對, 我最討厭就是那些科技產品, 要不是逼於無奈, 我連手機也不想用.”

“那董哥必定是畫家.” 攝影是影像製作, 畫家其實也是影像製作, 加上董哥討厭科技產品, 用傳統的畫筆製作影像, 非畫家又會是什麼呢?

“今天能遇到阿嬌小姐, 真是三生有幸啊.” 他拿起酒杯, 一口氣乾了六杯. 然後又往調酒壺裡加入了黑方, 這就算 200 度了, 然後又倒了十二杯.

“就你那個酒與性格的話題往下說. 西方的繪畫講究的是實景, 中國的繪畫注重的是意境. 李白的床前明月光, 講述的不是月光, 而是思念. 清明上河圖繪圖的不是街景, 而是趙宋徽宗時代社會的繁榮景像.” 說完喝了一杯, Elina 當然也就陪了一杯.

“董哥, 如果讓你給一個絕世美女畫畫, 你是會用抽像的形式呢, 還是喜歡用寫實的形式呢?” Elina 有點自知之明, 知道再循這個話題說下去肯定會很快就無言以對的, 不如換一個話題為佳. 



“這要看當時的心情而定, 如果是純粹是未了表達美女的相貌體型, 則以寫實為佳, 如果要表達作者自己的心情, 則以意境為上.” 才子是回答了, 但Elina 似乎不太明白, 她知道自己那點文學水平與人家相比差得多, 還不如獻醜不如藏拙, 喝酒為上. “董哥, 說得好, 乾杯.” Elina 敬了才子兩杯.

“喝完這六杯就算第一輪過去了, 要不要繼續?” 才子將剩餘的最後六杯酒都拿了出來, 放在了桌上.

“要不要再喝一輪過一會兒再議, 小妺要先去方便方便.” Elina 聽完後嚇了一跳, 這三十六杯酒算是第一輪, 這下要喝到何時才會是個頭啊, 方便的時候她看看錶, 才十點多一些. Elina 嘆了口氣, 心想, “就現在這個鐘數, 看樣子再喝一輪是躲不過去的.” 好在這樣喝法看上去有點恐怖, 但喝起來到還可口.  哪知 Elina 其實錯了, 喝酒的時候的確沒有什麼問題, 酒喝上去也比較可口, 但好酒後勁足, 等發現不勝酒力時恐怕已經為時已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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