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真相

我個名,叫陳影紅。

一直以來,我既家族就係負責傳達山神旨意既使者。山神係幽山村一帶有好悠久既歷史,有山神既庇佑,我地條村先可以豐衣足食、安枕無憂。作為代價,我地每二十年都要奉獻一對男女畀佢。如果我地唔照做,「佢」就會好嬲,並且會將災難同黑暗帶來幽山村。

去到我呢一代,我就係肩負住呢個職責既傳人。

每次個隻山神⋯⋯唔係,佢先唔係神,至少我所相信既神唔係咁,極其量佢都係山妖。每次山妖都會透過血字通知我,佢想要邊一對男女作為祭品,然後我就負責執行儀式,親手將一對一對男女送上死刑台。





我唔想咁做,但我唔可以反抗。慢慢,我就開始麻木,睇住一對又一對唔相愛、甚至唔相識既新人完成冥婚,然後死去,就好似連我個心,都好似一齊死去咁。

唔多唔少,都係我殺死佢地,我對手充滿住佢地每一個人既血,仲有佢地每一個人既絕望。

我知道我一定唔會有好下場,我唔奢望自己收尾幾年可以過得好,我只求我個女可以開開心心生活落去。但係偏偏,上天就係要懲罰我,傷害我最愛錫既人。

就係孫夫人個仔孫洋同埋方允兒完成冥婚之後,我就心緒不寧,有一種食唔安坐唔落既不安感覺。然後,「佢」就用血字同我講,佢想要我個女同文家個仔文駿,二十年之後成為冥婚既新郎新娘。

我個女,就係楊秀蕎,即係而家既藍朗蕎。而文駿,就係而家既嘉駿。





我絕對唔可以畀我個女有事,我知道冥婚新郎新娘既下場只有一個,就係永生永世都受到「佢」既奴役,永無終結之日。我唔可以畀我個女咁樣!

但對手係山妖,我點可能同佢對抗?況且如果畀人知道我使橫手救自己個女,我甚至連自己都保唔住。所以我瞞住所有人,連埋幽山村既長老,都畀我呃左,無人知道「佢」揀左阿蕎同文駿。

呢件事單靠我一個人係做唔到,所以我一定要搵幫手,而呢個人就係文駿既媽媽柳絮,我知道佢一樣愛仔心切,佢一定要同我聯手。

「佢」既旨意唔可以違抗,但可以呃「佢」。我同柳絮決定左,要將阿蕎同文駿送落香港,只要佢地遠離幽山村,咁佢地先會安全。

唔可以就咁送走佢地,要令佢地假死,等所有人都以為佢地兩個死左,咁就自自然然可以魚目混珠,無人知道真相。





其實我地都只係搏一鋪,但如果我唔搏,我個女就死硬。為左我個女,我咩都做得出。

結果我搵左最忠心既僕人鳳姨送佢地兩個細蚊仔落香港,永遠唔會再返來呢到,然後我就同所有人講,佢地出去玩既時候墮崖死左,連條屍都搵唔返。

我同「佢」講左呢段設計好既對白,「佢」雖然唔知道真相,但佢就話好嬲,要懲罰下我地呢條村既人,警惕下佢地。

結果個年,無人可以離開幽山村。而本來計劃出村去城市做野既郭小蘭決定唔理呢個詛咒,話只要離開左就無事。佢執好曬野,就離開幽山村,不過佢幾日之後就返左來,只係⋯⋯佢已經咩都無曬,連精神都好似崩潰左一樣。

原來佢出去無幾耐就遇到山賊,仲畀個班山賊輪姦左一日一夜,過左幾日性奴咁既生活。佢滿肚子怨恨,呢個時候大家都知道係山妖既憤怒同詛咒造成既,但無人敢出聲。

到最尾,郭小蘭含住口怨氣,著住紅衫裙褂,自殺死左。佢臨死個下,都仍然係詛咒緊我地同呢條村⋯⋯

我以為呢件事可以告一段落,我都當自己無生過呢個女,而無幾耐柳絮都憶子成疾病死左,呢條村就再無人知道我既秘密。

點知二十年後,佢地竟然真係返左來,真係夾都無咁準⋯⋯我知道佢地一日留係幽山村都會有危險,所以我先千方百計要佢地走,係有人發現佢地既身份之前,佢地一定要走⋯⋯





不過,原來我做咁多野,始終都係逃唔過呢一劫,係命中注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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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恢復正常視角)

「原來⋯⋯原來成件事係咁⋯⋯」藍朗蕎聽後仍是沒能理解得來。

「到頭來我都係鬥唔過『佢』⋯⋯保護唔到我最愛既親人⋯⋯」陳影紅淚眼盈眶的看著藍朗蕎。

「媽媽對你唔住⋯⋯我根本無盡過一個阿媽既責任,甚至到你死左⋯⋯我都唔可以攬下你⋯⋯」陳影紅哀傷的說。

「對唔住⋯⋯」陳影紅低頭微聲道,她在哽咽抽泣,聲音也特別沙啞。此刻,藍朗蕎終於感受到陳影紅的母愛,以及她的內疚。





她很想可以抱抱她,安慰她著她別要這樣內疚和傷感,只是藍朗蕎根本碰不到陳影紅。

「仲未遲架。」藍朗蕎說,陳影紅抬頭望著她。

「但你都死左喇喎⋯⋯」

「我死左,但我仲有使命在身,你要幫我,我地一齊完成佢。」藍朗蕎說。

「我最大既心願係要阻止呢個咁荒謬既儀式,呢樣野根本唔應該存在,我唔想佢再害更多既人。眼下我地就要救幾個人!」藍朗蕎說。

「生命唔係肉體死左就係死左。如果你生存係無目的既無意義,咁同死亡係無分別;如果我死左但我仲有使命想去完成,咁我覺得我先係真正咁生存。」藍朗蕎說,陳影紅似乎有所啓發。

「我咁耐以來,都係苟且偷生,為左個好似好安逸既生活,做好多自己唔願意做既野⋯⋯反而今日畀自己個女點醒左,真係好諷刺。」陳影紅苦笑道。

「你可唔可以叫我一聲⋯⋯媽媽?」陳影紅問。





「我⋯⋯我暫時未有咁既心理準備⋯⋯對唔住。」藍朗蕎說。

「我明白既,我明白,我都係⋯⋯講下姐。」陳影紅強忍憂傷的臉容,藍朗蕎倒看得有點內疚。

「呢件事完左之後,我地好好傾下計,好無?」藍朗蕎笑說,陳影紅點點頭,也一起微笑。

忽然間,陳影紅好像找到了生活下去的動力,還有意義。

「我要返去通知嘉駿先,你都要勸止汪媽唔好推蔓渟去冥婚!」藍朗蕎說。

「放心,今次有你支持,我一定會同佢鬥到底,唔會畀呢個儀式繼續落去!」陳影紅說。

「咁我行先喇!」





「你小心呀!知唔知道呀?」陳影紅看著藍朗蕎的背影說,就好像媽媽在家中看著出門玩耍的小孩一樣,總是會叮囑他們要小心。

「知道喇!媽媽!」

陳影紅聽到後,淚水再一次忍不住,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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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朗蕎的心情也非常矛盾,但總算是釋懷了。謎團好像解開了,但⋯⋯又好像還未解決。

到底是誰將冥婚的相放進去?郭小蘭又為何會來尋仇?照道理她應該留在幽山村報仇才對,為何會來找她和嘉駿?

不行,她要快點跟嘉駿研究案情。

夜晚的街道仍然冷清,村裡不安的氛圍依舊,還有種⋯⋯不祥的感覺。

忽然間,有一陣怪風吹來,藍朗蕎居然難以向前!

「點解會咁?」藍朗蕎說,她嘗試向前踏一步,卻也無法成功,她完全動彈不能,就好像有些隱形的鐵鍊鎖著自己的手腳!

「好耐無見喇,朗蕎。」一把熟悉的聲音在藍朗蕎後面響起,那人漸漸走近藍朗蕎。

藍朗蕎回頭一望,發覺居然是王玄天!

「王師父?點解⋯⋯」

還未待藍朗蕎問完,王玄天已取出鎖鬼瓶,將藍朗蕎吸了進去!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