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賽後不到兩週又有大事,而且是一天兩件大事。第一件就是呀雪生日,第二件就是同日Band Soc 會在校園內舉辦band show。大家都有了共識:先處理好正經事,完了band show後才給呀雪慶祝。這次活動請了數隊地下樂隊到我校表演,貴為學會一員,我理所當然需要幫忙場地佈置。
 
原來辦一場小型音樂會也有如此多學問,不同崗位的人手管理:上至音響燈光控制,器材調教,舞台組裝,人客接待,下至酒水供應的水吧,勻需要人手。由於人手短缺,是次全Band Soc 總動員。身兼多職的我短時間內學到大量知識,感覺很是充實。
 
「呀南,幫我駁條線落amp effect return 直入mixer丫」Jack在遠處叫道。我還在思考他的指示時,呀傑走過來。
 
「嗱,amp個effect return喺呢度。」他指指擴音器頭後的一個洞。「條線呢度入mixer,作用就係勾左結他嘅信號出黎俾mixer控制喺front house喇叭嘅輸出大細。變左可以結他amp唔開太大聲嘅情況下,觀眾都可以聽得清楚。最理想嘅收音方法其實係用咪收音箱出嘅結他聲嘅,不過我地資金有限... 係喎,依家幾點?」他耐心地向我解釋,我的器材知識果然貧乏,需努力惡補。我正想完成報時這個簡單工作,摸了摸口袋,卻發現手機不在。「哎,應該留在喺Soc 房...連咁容易嘅任務我都做唔到...唉...惟有等一陣冇咁忙再上去搵...」我搖搖頭。
 
花了大半天時間,準備功夫完成得七七八八。距離開場時間還有十多分鐘,表演樂隊開始陸續到場,在場後的臨時預備區整理。Band Soc同學們亦開始站好崗位;有的負責燈光、音響最後測試,有的在場外預備接待,有的在與表演單位討論器材及交際。我猜待會開始後應不便走開,便想趁這空檔溜回Soc 房取回電話,順道打點Show後給呀雪搞的生日驚喜。我跟呀傑輕輕交代一聲,便迅速趕過Soc 房。
 


「一陣拎番部電話,要打俾呀傑Hall嘅朋友double confirm個蛋糕喺雪櫃冇穿冇爛冇俾人Jam走,再同佢講大概幾時拎過黎。跟住就係份禮物…仲有班女同學要扮唔知帶呀雪去個surprise…」為了今晚替呀雪慶祝,我不惜打盡所有人情牌。我邊走邊想,把今晚的計劃再高呼一次,很快便走到了Soc 房。
 
當我走到 Soc 房門前,裡面忽傳來幾下碰撞聲。
 
咦,Soc 房裡有人?在這個時間不可能有人啊。大家都在表演場地裡忙啊。難道有賊?
 
我仔細傾聽,房內傳來微弱人聲 。
 
我悄悄把Soc房門開了一條小縫,房內情境令我整個人呆住了...
 


 
[Scene 9 音樂起]https://youtu.be/zV43_fPS_XY
 
呀雪和Kin在做愛。
 
只見幽暗的Soc房只開了一枝光管,在梳化上,Kin半裸著上身,小腿掛著褪下了的牛仔褲; 呀雪上身懸著被解開的奶罩,下身仍穿著黑色迷你短裙。呀雪坐在Kin身上,她那白晢的背部顯示她正賣力的在Kin下體搖曳。激烈的動作製造了"卜滋卜滋" 的聲響,夾雜住二人的呻吟和低呼聲。
 
看到這一幕,我還未懂得作出任何反應,繼續呆看著門縫。我仍不相信眼前所見的,只是人有相似吧?
 
房內的倆人又轉換了體位,這回呀雪欲拒還迎的躺在梳化上,Kin 以半跪方式迎合,繼續狠狠抽插著呀雪,接著呀雪以M字腳夾著Kin的背部,Kin加快了抽插速度,令呀雪不斷激烈呻吟。


 
我邊看邊用抖震的手用力抓住門邊,眼前的畫面有點失焦和白濛濛,臉上有點濕濕的,濕潤感伸延至頸項。我仿似被點了穴般動彈不得,腦海空白一片。末幾,聽到裡面Kin 呼出一句 「生日快樂呀女皇…啊」他身軀震了震,便躺在呀雪身上。
 
我終於反應過來,揉了揉眼睛,然後不顧後果的大力將門狠狠的關上,一路奔出Soc 房大樓外。大概是淚水糊掉視線的關係,我把在路上給撞到的人都給無視了。
 
我沿著山邊小徑無力的走著,我已分不清嗅到咸味的來源究竟是海風的味道,還是自己的淚水。
 
捉姦在床的痛,比同學間的流言蜚語難受千千萬萬倍。此刻心中被千刀捅穿攪爛。還要在這個特別日子親身「斷正」女主角生日偷食,我…我……
 
想起我初相識的呀雪,那位跟我「bb」前、「BB」後的呀雪…怎麼會這樣,事情怎麼突然發展到這地步?明明早一個月我們還甜蜜的渡過情人節,為什麼…為什麼!
 
怎麼我的危機意識這麼低,打從Kin除夕那傳聞,我老早應該小心提防。怎麼我竟沒發覺他倆老早同時在會場裡消失,令Kin有機可乘?
 
為什麼方才我沒推門進去的勇氣?為何我由得他倆在Soc房裡胡天胡帝?但,當場喝止…有意義嗎…
 


我不斷抹走不受控制的淚水,勉強看著夜間翻滾著的海浪思考這一切一切,我真的半點也看不透。隱約感覺到手機在猛震,但在再震,也不及我內心的震撼。
 
「呀!!!!!!!!!」我雙手緊握著欄杆,仰天長嘯。
 
「撻撻撻撻撻撻撻撻撻…」圍在我手腕上的那條綠松石手鏈,斷了。看著一顆顆珠子在柏油路上彈跳、滾動著,沒了,通通都沒了。
 
[音樂完]
 

「你...冇咩事丫嘛?」一隻纖纖玉手遞來一張紙巾,我沒好氣的接過來。「唔該同學,有心。」
 
「...呀南你做咩叫我叫得咁見外...」這把女聲有點耳熟,我好好清理眼睛分想要看清楚,遞紙巾的人原來是Debi。
 
「唔,係你呀。」我緩緩道。「點解你喺度嘅。」
 


「我見你失晒控咁,怕你有咩事,所以咪跟住你囉。啱啱你撞到我好痛呀...」Debi 邊說邊揉自己的右膊,看來我剛淚奔時撞到的是她。
 
「咳...咳咳...我冇事,Sorry...」我喉嚨有點乾,想必剛才流失太多水份。
 
「冇事就好啦。快d番番上去啦,個Show依家先去到中段炸。上面有嘢飲,有嘢飲下會好d架。」Debi 提議。
 
一想到回到有呀雪存在的地方,我又開始崩潰。「我…我唔想番去。」我支吾說。
 
「下…咁你想去邊呀?」 Debi 無奈的問。
 
「我想飲酒,靜下。」
 
「唔...我hall有酒,上去坐下…?」Debi似乎怕我又暴走,不敢逆我意。
 
「Hall 私隱度較高,可以匿埋一角,就算再失控都冇咁失禮」此刻我很需要空間,結果我跟了Debi 上宿舍。


 
「嗱,呢枝啱唔啱飲呀?」我坐在Debi床尾,她遞來一枝 Jack Daniels & Cola給我。沒差,有酒精就好。
 
「黎!我同你飲!」Debi 手上忽多了一枝酒。
 
「Cheers」但願所有不快都溜走,我骨碌骨碌的吧酒喝下。
 
「哈哈,慢慢飲啦。我仲有酒架,呀,仲有零食。」Debi說罷又遞我一包蝦條。這同學平常傻頭傻腦的,想不到挻細心的。
 
「其實...你發生咩事呀?唔介意可以同我分享,我可以分擔下架。」喝到第四枝酒,Debi見我面色稍為緩和,試探地問。
 
「唔...你守唔守到袐密架?」酒精麻醉下,我的心理防備大大減低。所謂酒後吐真言,我蠢蠢欲動把一切哀痛煩惱委屈盡訴,正需要一個人當樹洞。
 
「得呀得呀!得你知我知!」Debi還匆忙把房裡窗簾關上,把門鎖好。傻呼呼的她讓我乾笑了一聲。
 


「好,我地講感情嘢。」我頓了頓,望著坐在床邊的Debi。她身穿著Band Soc 衛衣,下身穿了黑色迷你裙和黑色legging,配搭淺啡色Timberland短靴。一身平凡到不能再平凡的打扮,穿在她短小帶少許baby fat,真的沒特色可言。樣貌平平的她漂染了一頭淺金色短髮,用她那對單眼皮小眼凝視著我。Debi日常絕對不是眾人焦點,只是平凡band妹一個。不過,這一點卻意外地令她給人平易近人的感覺。率直的她不帶像女神的高傲,一說起女神,我又想起呀雪。
 
「你有感情煩惱?」Debi 顯得一臉關心。
 
我將新鮮滾熱辣的戴綠帽一事大概覆述一次,只是把那些人名給刪去了。把事情重說一遍,感覺就像被利刃再一次捅進心坎裡。我說罷把酒一喝而盡。
 
「唔...呀南你唔好唔開心啦...係個女仔唔好... 下個會更好架。天下並非只是有這棵花,越快放低佢越快冇事,正所謂女死女還在啊。」Debi再遞來一枝酒。好,今晚不醉無歸。唔,不知是否把袐密說給Debi後我們二人的人際距離近了,Debi的樣子此刻好像順眼了。
 
「你講完你嘅感情嘢...咁我又分享下...」唔,聽起來很公平,一人分享一次。我點點頭,腦瓜有點輕輕浮浮的。
 
「我暗戀左一個男仔幾個月...」Debi臉頰紅紅的續說。她喝了一大口酒,似乎要為說出袐密壯膽。
 
「...大概五個月... 佢平時好似呆呆下咁,但係...一彈結他...佢就變到好型好charm...我都唔知點解,個心好似俾佢攝走左咁...」Debi 頓了頓,眼望著我。「嗰個男仔,你都識架。」Debi 說完後又把一大口酒喝進肚子裡去。
 
「哈哈,我識好多男仔都識彈結他架喎。」的確,身邊位位Band Soc的男同學都懂彈幾下結他;我甚至覺得身為一個男性,是一定需要懂得彈結他。
 
「哎。」Debi忽然靠近,緩緩的呼著氣。「我都話佢平時呆下呆下架啦。」她像蜻蜓點水般,輕輕吻了我嘴唇一下。「佢叫呀南。」
 
我頓時感到天旋地轉,身體某個開關好像被啟動了。我呆呆的望著她,Debi見我沒有抗拒的意思,便再次以柔軟的雙唇靠過來跟我接吻。我很快亦進入狀態,主動擁著Debi深吻著。我合著雙眼,此刻只想填補心靈上的空虛;要把心中那空空大洞填滿。喉嚨很乾,所以愛上你的吻;不想說明,只想反應。擁吻良久,Debi輕輕站起來,關了燈,再牽著我的手引導我到床上。
 
 
翌日朝早,裸著身的我因打噴嚏醒過來。哎,頭很痛,想必是宿醉。我緩緩穿上衣服,架上眼鏡。
 
「唔…咁早起左身?」在床上的Debi迷迷的問。
 
糟,弄醒了她。更糟的是,我好像做錯事了。
 
「呃…尋晚唔好意思…飲多左…Sorry…」我越說越覺得不對勁,有點像我在找「?完鬆」的藉口。又想到明明我一刻曾經享受過,便住口了。
 
「嗯,唔緊要呀。」Debi蓋著被,仍舊躺在床上。
 
「真…真係唔緊要?」我腦袋不斷回想,眼睛不斷搜索;就是找不到安全套的踪影。
 
「嗯,我有食開pills。」Debi仿似看穿我的心思。
 
「呼~點解你會食嘅…?」我鬆一口氣,隨口問問。
 
「呀南,因為其實…其實…我有男朋友。」Debi的話令我晴天霹靂,什麼?!到底「Single萬歲聯盟」還有多少人不是single的?還有,我好像錯上加錯了。
 
「下!咁我咪即係派左頂綠帽俾人戴?」我驚呼。
 
「唔洗緊張,我已經幾個月冇見過佢,同分左手冇分別。隻藥我keep住,因為本身我M期都好唔準……」
 
「下…但係…」Debi說的邏輯有點說不通。「 你地係一齊緊就一齊緊,分左手就分左手。 你地始終未正式分手,咁如果佢仲企喺原地等緊你呢?」我道。「我覺得我依家好衰…」
 
「唉…我同佢一齊左四年,由中學已經一齊。細個時還好,嘻嘻哈哈又一日。但係入左大學之後大家都變左好多,大家性格、價值觀都好唔同,越黎越多磨擦。」Debi幽幽的道。
 
「但係…感情點可以咁樣藕斷絲連架?你地咁樣有頭冇尾,唔係咁好喎。」沒錯,我也需要跟呀雪正式有個了斷,正式斷絕來往。
 
「或者無疾而終都好嘅,起碼唔洗又再扯爛塊面講分手。哈,做人應該向前望架嘛…人大左,開始知道自己真係想要D咩、需要D咩。」她抬頭望望我,我知道她在說我。
 
「Debi,尋晚係意外黎…我地唔啱架…」我信與你繼續亂纏,難再有發展。此時此刻我真的不想開始一段新感情,一來被背叛的我此際已經對愛情沒有信心;二來我不想一起了後才發現自己把她當是呀雪的替代品。想解決了傷心,又去愛一個人,真的不太衛生。「我暫時冇辦法拍拖。」
 
「我冇後悔尋晚同你…因為我真係鍾意你。我好似發左場美夢咁…多謝你。無論呀南你之後點諗、有咩決定都好,我都會當尋晚係發左一場夢,一場好夢。」Debi愈說愈小聲,她應該不想給我任何壓力。
 
我一臉茫然,點點頭。「嗯,咁就當大家發左一場夢啦,唔好記住啦。我地只係同學、普通朋友。快D著番衫啦,涼呀…我要番去先啦,拜拜。」我匆匆離開Debi房間,走到走廊遠處,我好像依稀聽到Debi的哭聲。
 
對不起Debi,在那個早晨我的答覆狠狠的傷透妳心了,謝謝妳的愛。但在這件錯事上,果斷讓妳心死是我惟一能做對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