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三十年時間,似乎沒有在Michelle臉上,留下半點痕跡。

白髮大叔檢查屍體的頭骨,那彈孔肯定是手槍造成的。他轉頭過去問Michelle;「這是郭嘉嗎?他總是這麼大命,我還以為他被我殺死了。是妳殺他的嗎?」

Michelle沒說甚麼,把頭別過去第二邊。

白髮大叔從大衣中拔出了一把手槍,指向Michelle道:「麻煩妳要再幫我一個忙。請妳做先頭部隊,給我先上去地面,看看是不是已經安全了。」

Michelle沒有選擇餘地,只好被脅持走到升降機。白髮大叔按好密碼,任由Michelle做白老鼠。





升降機緩慢地爬升,Michelle卻緊張得手心冒汗。到底地球現在會是甚麼樣子?

升降機曳然而止,她雙手並用才夠力打開升降機閘門。頂層電梯大堂應該曾經是某座建築物之內,現在整座大樓不見了,電梯大堂就像凹陷的盤地一樣。Michelle在一旁的樓梯爬上去地面。

這是個帶點秋意的正午,天氣好得無以復加,天空是鮮明的淺藍色。地面上再沒有半點人類的足跡,兩邊的山丘上下,也再看不到半棟建築物的影子;曾經是維港的地方,現在清澈得像是東南亞的小島海灘;四周連半棵樹都沒有,只有短小得像絨毛的小草,舉目四野都變成清爽的綠色。Michelle就像身處在電腦桌布的世界中,完美得近乎超現實。

Michelle雖然在冷凍裝置睡了三十年,但三十年前的接連幾天殺戮遊戲,就像昨日發生一樣。渡過了這麼久暗無天日的生活,竟然只是為了來到這個甚麼也沒有的世界...
 
十數分鐘後,白髮大叔走出來。他望著這個新的世界,站著呆呆不動。





Michelle返回白髮大叔面前,「這就是你日思夜想,不惜一切想回來的世界嗎?」

白髮大叔咧齒而笑,「我在下面虛度了廿五年我最寶貴的光陰,就是為了這一天!」

「對,我也等了這一天很久了!」一把磁性的男聲在身後嚮起!

嘭!

一聲槍聲,嚮徹大地。白髮大叔感覺到右腳大腿後面一陣錐心的灼痛。一個似曾相識的面孔,拿著一柄左輪手槍,從後射向白髮大叔右腳。





大叔倒在地上,Michelle趁機上前拿走大叔掉落的手槍。他大腿流出的鮮血,在綠油油的小草上份外刺眼。白髮大叔臉上掛著驚慌的表情,眼睛瞪得老大。

「我等了三十年,就是為了還這一槍給你!」滿頭花髮的郭嘉斜睨地上的大叔,已經漸露皺紋的雙眼,露出一絲微笑。

「你怎麼還未死!?」白髮大叔氣若遊絲。「那下面那副骸骨是誰?」

「你忘記了你自己槍殺的同伴嗎?我們只是將他重新搬回去大堂,再交換了衣服罷了。」Michelle站到郭嘉身旁,她的笑容在陽光下份外燦爛。

郭嘉走近白髮大叔,放下一部計時炸彈,「你這老狐狸,幸好我在殺你前,先搜清楚,才發現你這個計時炸彈。我想它是在冷凍完結後,不久便會自動引爆吧。」

郭嘉駁回計時炸彈的紅色保險絲,計時器的跳字重新啟動,十三分鐘之後便會再次爆炸。郭嘉續道,「這是個好方法:電梯密碼和計時炸彈雙重保險,我多麼想殺你也不敢出手。」

白髮大叔正想站起身,Michelle向他的左腳和腹部再開兩槍,對著大叔說:「你可以選擇多看這夢寐以求的世界多十數分鐘,然後痛痛快快的炸死;又或者再解開炸彈的保險絲,然後慢慢失血而死。」

「大媽和阿哲那時得而復失的心情,你現在知道了嗎?」郭嘉續道,「現在我替她們還給你。」





郭嘉和Michelle退到遠遠的小土丘,眺望著炸彈爆炸的火舌,聽到大叔燒成火人的慘叫聲。
 
郭嘉在小土丘坐下,望著這陌生的青蔥世界,忽然開口:「有沒有人和妳說,妳這三十年來都沒怎麼變過?」

「嘻,你卻變了個中坑!」Michelle開懷的笑,郭嘉偷看了這張臉三十年,都不曾看見過這酒窩,「你這些時間是怎熬過的?」

「都不是睡醒就吃、吃飽就撒、撒完又睡囉。」郭嘉笑道。

「咦,他們不是說只剩下白米嗎?」Michelle好奇的問。

「白米啦、每餐都是三色豆啦...嗯...其他的我有辦法...」郭嘉望向升降機出口。「妳想,我們以後該怎麼辦?」

「不知道,隨你囉。」Michelle將頭靠在郭嘉的肩膊上,靜靜地享受這清新的微風,心裡暗暗禱告,她可以永遠留在這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