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張焌鴻拉著我商討要如何搜捕陳浩南,我當然帶他大遊花園,說得自己有可能向任何方向逃脫,冒求能分散他的人力物力,不過他也十分精明,並未被我的花言巧語所動,只是打算派一小撮人往南追蹤,他自己跟大隊人馬則繼續留在這裏搜索情報。

「張兄,你咁大班人留喺度,恐怕嗰個陳浩南一早就走咗去啦。」我還是想力勸他將搜捕的人馬分散開來。

張焌鴻壓低聲音道﹕「二公子你有所不知,我懷疑那陳浩南還待在黑水城附近。」

我打了一個突﹕「張兄點解咁講? 」

「不暪二公子,那陳浩南跟清瑤曾有一段霧水情緣,陳浩南那廝現身於仁軍城,恐怕就是為了清瑤,而清瑤被擄走了也正正印證了我的想法。而現在清瑤被二公子救走了,那廝定會死心不息的留連附近,想趁機會又會把清瑤擄去,所以我覺得只要清瑤留在這裏,陳浩南定會再次現身的。」



而家呢個情況,如果我帶走清瑤嘅話,張焌鴻一定會跟住嚟,但係唔通我唔帶走佢咩? 咁佢又要返去個無間地獄? 我做唔出囉。

所以我決定要先和濘沁商量一下。
 


晚飯後我跟濘沁來到城中一偏僻處,確保沒有人偷聽。

「還可以有甚麽辦法? 只要我們留下那個女人不就行嗎? 」濘沁聽過我的分析後想也不想就說要留下清瑤,然後我們就可以拍拍屁股走人。



這個當然是最簡單的辦法,但.........

「你還在猶豫甚麽? 等到那姓張的知道你不是田釡的兒子,他肯定會懷疑你的身份的,那時候再要走那就難了。」

「我知道......但就算佢知道我唔係田二少,最多都係懷疑我身份啫,佢應該唔會知道我就係陳浩南嘅。」

「這個那能說得準? ......」濘沁突然怪叫起來﹕「啊!還是你根本就跟那個女人餘情未了,所以才千方百計的想將她留下來!你這個沒良心的東西!才佔了人家的便宜沒多久就在想別的女人!......」說著說著她哭起來搥打著我的胸膛。

我抓住她的粉拳將她擁入懷裏安慰﹕「唉你諗咗去邊? 我只係見佢可憐想救佢啫。你都見到我唔敢行埋去佢一丈之內啦。」



濘沁終於止住了哭聲,在我懷裏輕輕抽泣。

本來還想跟濘沁商量讓我以本來面目見一見清瑤的,但現在這個清況,看來是沒有可能的了。

現在只有明天一早就讓田大少帶著鈴兒三姊弟和清瑤離開前往寒玉山,我還要想個藉口向張焌鴻解釋清瑤離開的原因,真頭痛。
 


翌日一早天才剛亮,我和田大少就帶領著眾人騎著馬從北城門離開。

在城門口,田大少和鈴兒依依不捨,星凌和小白則好像很興奮似的,不斷向鈴兒弟妹說寒玉山有哪裏好玩的地方。

清瑤向我和濘沁微微頜首﹕「二公子,二夫人,多謝你們的照顧了。」

濘沁冷冷道﹕「不送了,清瑤姑娘。」



「二公子,若果...你遇見那人的話...可否跟他說,清瑤在寒玉山等他? 」

我偷偷瞄了濘沁一眼,她也正斜睨著我,似是懷疑清瑤所說的人正是我,但我此時也只能這樣回答﹕「我...我盡量啦......」

清瑤神色悽然﹕「有勞二公子了......雖然...清瑤並不知道有沒有命等到他來.........」

清瑤這是甚麽意思? 為甚麽她老是說得自己命不久矣似的? ......

我正想追問一下的時候,身後卻傳來一把爽朗的笑聲。
 


「哈哈哈,兩位田兄,怎麽突然不辭而別了? 」



說話的,正是張焌鴻。

我們無不露出戒備的神色,因為此時給他攔住了看來不會是甚麽好事,而且我也想不透他從何得知我們要溜走。

我若無其事的道﹕「哦係咁嘅,呀嫂話佢唔想留喺呢個傷心地,覺得多留一陣都會諗返起呀爸呀媽,咁呀哥咪諗住早啲送佢哋返去仁軍城囉。咁佢哋一早就起咗身,我哋就諗無謂叫醒你啦。乜張兄你都咁早起身呀? 晨運呀? 」

「嘿!你還要騙過何人啊? 陳浩南? 」

仆街!佢點會知道我就係陳浩南? 我到底邊度露出馬腳?

我左望右望﹕「陳浩南? 喺邊度? 」我雙手猛在背後做手勢,示意田大少快點讓鈴兒她們上馬。

張焌鴻拔出冰塵﹕「還在裝嗎? 這次你一定插翼難飛!」他手一揚,身後那些手下紛紛拔出兵刃包圍著我們。

冷靜!我一定要冷靜!佢到而家都仲同我吹水唔即刻攻擊,我諗佢都仲未好肯定我就係陳浩南。



我悠然的拔出赤靈戒備著﹕「你話我就係陳浩南? 嘿!真係好笑,你有咩證據? 我嘅身份,你最好係問一問我老豆先。」

張焌鴻冷笑﹕「你還以為田大人會護著你這個假兒子嗎? 你是華安的身份我早就知道了,而剛才我更得到了一件決定性的證據,證明你就是陳浩南。」他拿出一根翠玉髮簪,卻正是湘兒送給我的那一根﹕「田大人被陳浩南偷襲後,在庭園裏找到了一套夜行衣,而在裏頭竟然發現了這東西。」

唔怪得我搵唔到枝簪,原來係嗰陣趕住換衫跌咗......

「這枝髮簪,田大人說曾見你插在頭上,而這枝髮簪卻竟然連同一套夜行衣出現在庭園內一個隱密的地方。按我的推測,你大概是以陳浩南的身份偷襲田大人,然後得手後裝作馬上逃走,其實只是躲在暗處變回華安的模樣,再大模斯樣的說要搜捕陳浩南而離城,我有沒有說錯? 」

「星凌!小白!你哋帶啲細路走先!」呢個時候我都唔理得咁多,唯一可以做嘅就係令無關人等安全撤離。

「你......你真的是南兄? ......」田大少此時愕然的看著我。

「田兄,情況危急,而家唔係講呢樣嘢嘅時候,你快啲帶鈴兒佢哋走先!」



「田師兄,請放心,我要對付的,只是陳浩南和他的同黨,我絕對不會為難田師兄和鈴師姐你們的。」此時張焌鴻已命令他的手下將包圍網收窄,那些人也一步一步的接近我們。

「田兄!如果星凌同小白喺度比人捉住,你以為鈴師姐可以安全到達目的地咩? 如果佢哋走唔到,你老豆見到師姐嘅時候會點做,你應該會好清楚。」

「那............」

「田師兄,你別被這姓陳的花言巧語迷惑,他只是想哄你為他出手令他脫險罷了。」

我忍不住咆哮﹕「田兄!我而家想你做嘅,只係護送鈴師姐同佢哋細佬妹離開!你仲唔快啲走? 」

「那......星凌小白!你們帶著弟妹快跑!」田大少射出一個箭頭插在清瑤馬匹的屁股上讓牠吃痛奔跑,而自己則跳上鈴兒的馬背上,他一夾馬肚那馬嘶叫一聲就拔腿開跑。

我瞥見除了我和濘沁外,其餘人都逐漸遠離不禁鬆了一口氣。

「蔡羌,你領一半人馬騎馬追截,務求將那一男一女的少年抓回來。」那叫蔡羌的領命而去,我亦無力攔住他,因為我現在要面對的是張焌鴻。

張焌鴻嘿嘿冷笑﹕「還真想不到,你竟然混進了田府,而且還使計成了田二公子,可惜你的如意算盤再也打不響了。海姑娘!這個無恥之徒竟然膽敢欺騙你的感情,就算千刀萬剮也不能饒恕他,讓我們合力將他擒下!」

想不到他竟然挑撥濘沁向我倒戈相向,他以為濘沁不知道我就是陳浩南嗎? 這個他可失算了。

就在我以為濘沁會和我合力對付張焌鴻之際,她竟然向我刺出一劍﹕「你這個殺千刀的淫賤!竟然欺騙我的感情? !看我殺了你!」

我遞起赤靈擋住她刺來的一劍,愕然道﹕「濘沁你......」

「你這淫賊別再叫我的名字!你不配!」濘沁不止不讓我說話,而且她的攻勢一浪接一浪,招招朝我的要害進攻,我被逼得手忙腳亂,招招守勢之餘只能步步後退,逐漸接近包圍著我們的敵人。

那些人提著兵刃正想上前夾攻,但濘沁一劍橫揮,一股水元素朝那些人攻去,濘沁同時喝道﹕「我要親手手刃這淫賊,你們那一個多管閒事就是跟海氏過不去!」

那些人不知是害怕了海氏的名頭還是濘沁的氣勢,反正他們就沒一個敢上前夾攻,連張焌鴻也只是在旁邊掠陣。

我舞著劍網一邊抵擋濘沁的劍招一邊後退,我還是猜不透濘沁突然攻擊我的原因,難道她還在惱我不願丟下清瑤跟她逃走?

此時我瞥見濘沁一邊出劍一邊向我擠眉弄眼,嘴巴微動似是向我說話。

上馬!

我終於看懂她的意思,她一直只是做戲給張焌鴻看,而最終目的就是將我逼退到馬匹身旁!

當我左手搭著馬身正想上馬之際,張焌鴻發一聲喊﹕「糟了!中計!快給我攔住他們!」然後欺身向濘沁刺了一劍。

濘沁來不及躍上馬背,回身一劍想擋住張焌鴻的一劍,卻「叮」的一聲長劍給冰塵刺斷。

「濘沁!」我也放棄了上馬的機會,挽個劍花將其他人遞上來的兵器削斷,然後將赤靈遞出截住冰塵。

鏘!

兩劍相交時刷出了一抹星火,赤靈及時將冰塵格開,不過劍刃仍給冰塵砍出了一個小缺口。

「嘿!不錯的劍。」張焌鴻冷笑一聲,手上不停刷刷刷向我連環攻出數劍。

我左手輕托濘沁腰肢將她送上馬背,右手以赤靈勉強抵擋著他的攻勢。

「快走!」我以一個小火球射向馬臀,馬匹吃痛,嘶叫一聲撒開四蹄奔逃。

「還要英雄救美嗎? 」劍氣及身,我及時扭身一讓,「嚓」的一聲我腹部給劃出一條血線。

我輕壓冰塵劍面借力向後遁去,身後有四把劍朝我身上四大穴位刺來。

我腳尖輕點地面躍起避開下方兩劍,然後揮劍將上方兩劍削斷,當我順勢想迴身刺向他們時,張焌鴻卻已運劍向我揮出一個爆炎術。

我喚出雙重激流盾擋住爆炸,但下一刻冰塵的劍尖已經及身,我亦來不及迴避,唯有在被他刺穿左胸之前以掌拍向冰塵劍身。

冰塵被我一拍剛好在我的左肩側越過,但劃過的劍氣亦在我的左肩上開出了一條長長的口子。

渾身火焰的張焌鴻在我眼前出現﹕「有進步啊,竟然能避過這一劍。」然後他一掌向我胸膛按去。

我左掌及時接過他這一掌,不及由於我是傖促接招,而他則是蓄勢待發,我被他打得氣血翻湧,渾身著火的發墮數丈之外。

用了烈火焚身的張焌鴻紅光一閃就來到我面前,此時晨光從地平線射來,逆光之下我亦能清楚看到他猙獰的面孔。

「陳浩南,在你死前跟你說一件事,紫月這個女人在床上的表現還真不賴,有幾天我們都一直賴在床上日幹夜幹呢!」然後他抬劍就要往下刺!

「你!......」我急怒攻心嘔出一小口血,頭暈眼花的我只能眼看他將劍刺入我的心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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