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寶兒家附近的咖啡廳內,寶兒和媽媽罕有地在外頭聚首,因為媽媽完成工作後總是第一時間趕回家,假日亦留在家中打理家務。

這樣的相聚少之又少,寶兒面對嚴肅的媽媽亦顯得十分緊張。

「寶兒,你是不是對我隱瞞了什麼?」媽媽一語道破。

「媽媽⋯無什麼呀,今天的事真的是意外呀!我什麼也不知道的!」寶兒想要盡力胡混過去。

但她面對的不只是一位母親,她還是一位律師。





「在你身上發生的怪事,已經不止一次。」媽媽輕托眼鏡。

「上次送你回家的男人,我查詢過你的學校,並沒有那位老師。」媽媽早有調查,但一直沒有揭發。

「還有你生日那一晚,我進入過你房間,明明你沒有離開過但房間卻空無一人。」就連生日那晚的事媽媽也早已發現。

「今天的事情也一樣,對於素未謀面的陌生人,你卻能清楚叫出他們的名字,還有那犯人的藏身地點。」不愧是律師,每個可疑的地方也被搋過正著,就連我,一時三刻也找不到辯解的方法。

此刻的母親讓寶兒感到陌生,她不再像平日雖然嚴肅但總顯露溫柔,這一刻她看著的媽媽像是隨時會把她關進監獄的判官。





「媽媽⋯如果我和其他孩子有點不同,你還會愛我嗎?」寶兒委屈流淚說,多年來藏著的秘密,獨自承擔著的害怕。

「我自小就能看到鬼魂。」今天終於向至親坦白。

從想拯救母親的叔叔,陪伴她畢業的鬼兵,柏斯和牠的主人,還有今天的拐帶案,除了我的存在。

「我也知道我像怪物一樣,從小就被其他同學用古怪的眼光看我,我只有自己獨自一人,一個正常的朋友也沒有⋯

我唯有用這天賦去幫助那些鬼魂才能覺得自己是有意義的,才覺得自己不是怪物!





我不敢讓你和婆婆知道,我怕連你們也把我當怪物看待⋯連你們也扔棄我。」埋藏多年的心聲,今天終於能釋放,這是我看過寶兒哭得最厲害的一次。

「無論怎樣,你也是我最愛的女兒。」媽媽傾上前擁抱寶兒,溫柔的手輕撫女兒的背,那安慰能直達心靈。

「我最害怕的,是突然失去你,像你的父親⋯突然離開一樣。」對寶兒媽媽來說,失去丈夫是人生中最大的遺憾,在身邊時沒有全力去愛,到一起後還未及好好表達,已經陰陽相隔。

母女在咖啡廳內相擁落淚,兩人不再存在隔閡,寶兒亦不用再獨自忍耐,溫馨的畫面贏來一陣熱烈掌聲。

只有我和寶兒聽到的掌聲。

因為那群一起喝過入伙酒的鬼魂正隔著落地玻璃在外頭看著這一幕,寶兒看到也笑了起來。

「寶兒?那裡⋯有什麼嗎?」寶兒的媽媽是無神論者。

「呀,是在我們家附近的老住戶。」寶兒指著虛空的窗外說。





媽媽立即顯得慌張,抱著寶兒的手加重了力度。

如其說是無神論者,不如說她害怕鬼神而不敢相信。

「媽媽不用怕呀,他們待我很好的。」寶兒笑著安慰母親,我亦揚手示意他們離開。

這一刻,就留待她們兩人好好相處一下吧。

而我亦應該轉移了,轉移到勝男和芊妤所在的地方。

⋯⋯⋯⋯⋯⋯⋯⋯⋯⋯⋯⋯

手術室門外,芊妤和子朗守在門外等候正在搶救的勝男,先天患有嚴重心臟病的勝男正危在旦夕,





由於病情複雜加上勝男的血型十分罕有,一直以來只能靠藥物控制病情,等待合適的心臟進行移植。

這樣的代價換取高富帥的身世,值得嗎?

疲憊的芊妤倚靠著子朗,受驚不淺的她腦海一片空白,上一刻和她在舞台演出讓她心動的男人,下一刻躺在手術室隨時失去心跳。

「我兒子怎樣!」勝男的母親驚惶失措,得知寶貝兒子出事火速趕到,因為這個兒子是她保命的籌碼。

勝男的父親和一班隨從也跟著來到。

「世伯,伯母⋯勝男⋯還在手術中。」芊妤立即站起身向他們點頭。

「一定是你!是你這隻女狐狸害的!」勝男媽媽上前指責芊妤,子朗立即挺身擋在芊妤前面。

子朗挨打了幾下,李會長命令下屬把瘋婦拉開。





「失禮了,是兩位救了勝男吧?」李會長盯著芊妤,那個在校慶上讓他似曾相識的女子。

「這次是小兒沒有管好自己的狗才被反咬一口,幸好兩位及時趕到,我一定會找機會好好答謝你們,兩位先回去吧。」李會長似是在盤算什麼。

「秘書長,那女生的背景,幫我打聽一下。」李會長向隨行多年的秘書長下達指令。

「她就像,我失去了的那顆紅寶石。」

命運的齒輪把芊妤轉到李氏家族那裡,上一輩子未了結的因緣,似乎已經延續到這一輩子。

子朗陪芊妤乘坐電車回家,緩慢的電車給予時間讓芊妤從迷亂中回過神來,奔波了一天,芊妤現在才發現子朗肩膀未經包紮的傷口。

幸好莎耶的一刀刺得不深,止血了的傷口並沒有大礙。





「還很痛嗎?」芊妤的眼睛再泛起淚光,這一天她也哭得夠累了。

「不痛了。」子朗用拇指抹去芊妤的淚水。

「勝男會無事的,放心。」子朗知道現在芊妤最擔心的,還是躺在醫院的勝男,就算是情敵,這一刻他也不想勝男有事。

芊妤靠在子朗的肩膀,從小到大,最能給予她安慰的,一直守在她身邊的,都是青梅竹馬的子朗,可惜這道理,要去到某天子朗離開她方才發覺。

回到芊妤家附近的公園,一個兩人經常在此聚頭的公園,芊妤在便利店買了清理和包紮傷口的用品為子朗治療。

「子朗呀?」無神的芊妤邊替子朗包紮邊說。

「什麼?」忍耐著痛楚的子朗回答。

「你要保重好身體,不要受傷,不要生病呀,你有事我也一樣會很擔心的。」芊妤說著似是言外有音。

「為了你,子彈我也願意擋。」子朗說出心底話。

「傻瓜,我會難過一輩子的。」芊妤知道眼前這個男人說得出做得到。

「要是你有事,我會過不了這一輩子。」子朗握著芊妤結束包紮的手。

芊妤身子微微抖了一下,收起被握緊的手。

「回去吧,今天太漫長了。」

子朗覺得很痛,但他很清楚,在他身上留下傷口的,不是莎耶的軍刀,而是勝男的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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