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大道原本是統治者為了彰顯自己而建造的,接近十米的寬道是為了行駛帝王的坐駕與眾星拱月的侍衛,但來到現代就變成了普通的雙線行車路,有時還會提供給一些花車巡遊使用,不過政府在帝王大道進行巡遊我還是第一次碰到。
我來得並不算早,距離正午還有半個小時,但帝王大道兩邊已經堆滿群眾,無數手推盾牌的警察組成牆壁在馬路旁阻止群眾走進馬路中,推撞的情況時常發生,卻沒有出現甚麼大意外,有人說要評價一個統治者成不成功,就要看他出遊時有多少人擁護他,眼前這個情況,這個元首好像很不錯,雖然不知道這場面是真心還是假意。
半小時眨眼便過去,不少新聞記者都已經架起攝影機準備,隨著低沉的號角聲響起,軍樂就傳到我的耳朵,看著慢慢接近的儀仗隊,我真心覺得有點誇張,雖然擔當儀仗隊的不是士兵而是警察,在我看來儀仗隊本是宣揚國家所有武力的行為,但如果將這種事放在日落港中,用警察儀仗隊為元首開路,意思就完全不一樣了,先不說是不是有佔山為王的味道,日落港本來就為西方文化影響,雖然思想早已變質,但政府的理想定位本來就是服務者,但眼前這種情況,卻流露出以前軍閥和帝制的味道,簡單點來說就是土匪集團,所有武裝力量都只是頭領的手腳。
儀仗隊過後,就是一隊西裝畢挺的人,領頭者是一位頭髮開始灰白的中年人,並沒有甚麼明顯特徵,所謂上位者的氣勢、讓人一看就有點怯懦的冷酷樣子、智慧自信的知性者表情等等甚麼都沒有,如果你真的要形容的話,或者能稱得上為一個接近阿茲海默症的樣子,放在街上並不會成為焦點,籠統地說就是一個凡人。
不過最令我注目的是跟在他身後,由六位組成的馬隊,我很好奇他們從日落港哪裡可以找到,莫非是賽馬場?但看到他們的臉容我就知道了,六個商界大鱷,有錢還有甚麼拿不到手?而且他們的排位是緊隨元首之後,在馬屁股後邊才是步行著的政府團隊的成員,騎在馬上的高姿態彷彿他們才是這次巡遊的主角,元首和政府團隊只是他們的馬童和跟班,看著整隊人對著路人揮手微笑,而路人們亦有良好正面的回應反應,場面感覺很滑稽。
隊伍順著帝王大道一直走,好像並沒有計劃停下演講,過程就像去到動物園看猩猩,不過不知道到底是你看猩猩還是猩猩看你,但直到經過和平紀念碑的時候,這場面終於被打破,紅色的福克斯出現了,不知何時開始,紅色的福克斯的成員早已聚集在和平紀念碑旁邊,而他們的頭領仍然是沒有戴上面具,手拿著擴音器開始了他所謂的最後行動。
「元首!我們需要改變!」頭領的聲音經過擴音器很輕易傳到各人的耳朵,眾人回頭一看,頭領身處在紅色面具的海洋中是多麼顯眼,路人們第一個反應自然是驚恐地遠離和平紀念碑,畢竟紅色的福克斯早已被宣傳成為一群只會襲擊和破壞的組織,不過阻攔他們的警察仍然不為所動,絲毫沒有放任他們穿過馬路走到對岸,結果就造成混亂,甚麼出現人踩人的傷亡,不過死傷的主要都是爬行者,想起初見爬行者所聽到的話,真是非常諷刺。
眼前這種步向災難性的情況,元首彷彿沒有看到,但我確實地看到他是瞄了紅色的福克斯一眼後,再掃過四周的路人,然後又繼續他的揮手微笑,難道眼前的情況並不足以令他重視?還是人如其貌的患上認知障礙症?
這時候馬隊其中一人策馬上前和元首交談幾句,隨後元首就召人拿來擴音器回話:「紅色的福克斯不應該存在,日落港需要的是和平穩定,而你們只會為日落港帶來破壞與混亂,你看看現在的情況,就因為你們的出現引致傷亡,憑甚麼叫人相信你們的改變會帶來美好。」
「我們並不覺得在你的政策下生活得美好。」頭領回答說:「只要你不聽取人民的意見,日落港就只是一個監獄。」




「政府不可能會向暴徒低頭,我們的政策一直都得到市民的支持,當然也會有反對者,但世界上並沒有完美的事,任何事總有會正反兩個方面,政府要做的,就是實施一個大眾都讚同的方案,而不是偏頗少眾者。」
「規則本就是用來保護弱勢者,但現在你所制定的規則早已變質失衡,不改變就只會惹來滅亡。」頭領淡然地問道:「現在到你選擇了,改變,亦或滅亡。」
「政府不會向暴徒低頭。」元首還是這一句話。
「這句話,就是變革的開始。」頭領指著在場拍攝的機器說道:「妥協只是痛苦的延續,反抗才是解脫的開始,所有有著相同志向的市民,奮起吧!膽怯者們!躲藏吧!我們會為你們爭取一切應得的東西!這是一場為我們活得更好的革命!革命開始了!」
話畢,部分紅色的福克斯向巡遊隊伍拋出了十數顆煙霧彈,數秒間到處煙霧瀰漫,無數人如同散落地上的玻璃般帶有威脅地四散而去,在生命受威脅的情況下,人類所謂的理智道德就會像肥皂泡一樣輕易破碎,警察們收縮了防線擁護著元首等人離開,任何阻擋他們面前的事物都被他們清掃掉,包括人類。
紅色的福克斯實在太瘋狂了,雖說革命總會流血,但我不認為要使用煙霧彈製造恐慌,雖然他們並不會直接謀害到普通市民,在他們來看煙霧彈或許是用來提醒市民離開的手段,但恐慌通常是每件事件做成傷亡最嚴重的原因。
我隨著人流離開到遠處觀看,巡遊隊伍早已在擁護下穿過煙幕,六位策馬者早就因為煙霧彈的驚嚇而衝出人群,不論是警察還是平民都被馬匹踐踏在鐵蹄下,而跟隨在身後的巡遊人士沒有絲毫猶疑就把倒地的人當作踏板,雖然我早知道這世界人性的淡薄,不過沒想到竟然惡劣如此,但比起之後的事來看,原來這只是小兒科。
當元首拿手機通話完後,地面就開始傳來漸趨強烈的震動,兩個四米高的身影穿過了煙霧,這是我在見土工業區見過的機械人,它那隻接近我身高長的腳在我身邊掠過,並順道把一名爬行者雙腿踩斷……不,是踩成肉泥,如果不依靠其他道具,這位爬行者就會變成真正的爬行者了。
兩架機械人無視著平民穿越了整條帝王大道,留下一個個紅色腳印直逼在和平紀念碑的紅色的福克斯,而紅色的福克斯成員也開始拿出一枚枚手榴彈拋向機械人,四周就如戰爭一樣充滿爆炸聲,而且還可以看到遠處還有一些機械人增援至此,相信這些場面是住在日落港的人從未經歷過的事。
在一聲巨響下,和平紀念碑被機械人撞倒,血腥味夾著煙塵不斷湧進我的鼻孔,所謂的革命開始了,或者在某些人眼中,這只是一次理應鎮壓的暴動,我不知道究竟有沒有人會跟隨紅色的福克斯去抗爭,但在我的角度來看,任這世界末日,我只想回到我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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