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重要的人，就坐在我身旁》: 第二十一章:離別
第二十一章:離別
運動會結束後，大家都在班上討論最後上課日，因為是中六級本年度最後一個活動，亦是最後在學校上課日。
三月五日就是我們的最後上課日，現在都已經是二月中旬，還有半個月時間，應該要好好珍惜這些日子。
以前我很不願意上課，只因我不喜歡讀書。
但現在我終於明白為何有人會喜歡上學，並不是喜歡對著課本，而是想看見班上的每張笑臉。
每天都無憂無慮開心上學，只是不願早起身，其實這些生活相當好。
我在後悔在中四五時，不珍惜這些上課日子。
時間過得很快，明天就是Last Day了。
看著自己的校服，相信明天整件校服一定會多了很多筆畫吧。
今天我特意提早起床整理髮型，穿上校服打好校呔，我在洗手間內照一照鏡，真是帥氣。
與愛晴慢步行回學校，留意著一草一木，原來對面的靈月中學也是今天Last Day。
「唉，咁快就完中學時期喇...有好多野都唔捨得。」愛晴十分感慨。
「我相信每個人都係咁諗，冇人想離開校園生活。」
回到班房後，當我第一個想找愛晴在我的校服簽名時，發覺自己沒有帶筆。
「晴晴...我冇帶簽名筆，借支黑色俾我呀...」我求她。
「咁煩㗎你，小學又係咁而家又係咁，得返粉紅色有多咋，要用其他再搵我啦。」愛晴說：「鋒鋒，跟我嚟廁所門口，同你簽名。」
要入洗手間簽名...不能在班房簽嗎？難道有東西想給我？
「係度等我。」愛晴說。
她會做什麼事情呢...好似有點奇怪，我站在女廁門口，等了一會愛晴終於出來了。
「哇...你個嘴咩事...搽咁紅嘅唇膏？」我驚訝。
「傻佬唔好郁。」她在我衫領深吻了一下。
「哇！咁都得！？」我看到自己的衫領有一個深紅的唇印。
「到你喇。」愛晴給我一支唇膏。
要我做這些事...唉，我進入男廁搽上很深色的紅唇膏，準備之後出來亦都深吻愛晴校服的衫領。
當我倆回到班房後，已經被眾人的目光望著。
「屌...你地兩個係唔係咁曬呀...好彩有帶副黑超返嚟啫。」歐佬說。
「唔好理嗰對情侶住，難得而家齊人，陣間唔知走晒去邊㗎喇，快啲影返張班相先喇。」龍哥說。
我們一班在班房和操場影了合照後，就各自解散，中六級就自由行動。
我們三兄弟一起在學校四處遊，周圍找人在校服上簽名。
直到我們三人行到教員室門口時。
「喂阿鋒阿飛，不如係教員室門口寫死爛口怪黃Sir囉？」歐佬提議。
「好野喎，咁你都諗到，阿鋒你睇水。」阿飛說。
歐佬和黃Sir的仇恨真是深，到現在都是有很大的怨氣。
我行到樓梯口看著有沒有老師上來，結果黃Sir真的行樓梯上來。
「喂快啦，黃Sir真係上緊嚟。」我心急地說：「走喇喂，行到最後彎位喇佢。」
「啱啱好夠時間寫晒，用呢啲筆寫冇天拿水都擦唔走啦。」歐佬笑說。
「你真係同黃Sir好大仇恨喎，咩都寫一餐。」阿飛說。
我們跑到中六級樓層時，樓層中有很多熟悉的面貌，包括同學和老師，我們三兄弟就各自去影相。
趁最後的時間，我當然找我女神拿簽名，畢竟在中四那時與她經歷了很多東西。
「喂女神，好耐冇見喇。」我說。
「嗯，真係好耐冇傾過計，你而家同愛晴好恩愛喎。」女神指向我衫領笑著。
「佢痴痴地線，成日都煩住我。」
「佢係咁㗎，一開始識佢已經係咁。」女神說：「係呢，識你咁耐，估唔到你個夢想係作家喎。」
「我都估唔到。」我微笑。
「但係搵唔到錢㗎喎，除非好出名啦...不如做其他野好過啦。」
女神好像不太支持我的夢想...既然這是夢想，沒理由用錢來衡量。
「唔好講咁多住喇，簽返個名先啦。」我說。
「點解全部都係粉紅色字嘅？借住支黑色俾你先喇。」女神在我校服上簽名。
「多謝你帶俾我嘅成長。」我也在女神的校服上簽名。
「你都俾咗唔少成長我啦。」女神笑著。
「大家咁話啦。」
「阿鋒，不如一陣間放學一齊去碼頭行下，我有啲野想同你講。」
我腦內充滿疑問和好奇，到底女神有什麼說話要跟我說？而且不能在這裡說，既然她是我女神，就去吧。
「好呀...陣間放學見喇，我繼續搵人吹水先。」
我四圍找老師和同學簽名，差不多整件校服都是圖案和名字，在走廊看到每一位同學的笑臉，有些更淚流滿面。
亦有些同學趁這個機會向自己心愛的人表白，竟然成功在一起，成為全場焦點，歡呼聲都佈滿中六級樓層。
IT佬籍著這個機會跟自己多年暗戀的心儀對象拍照，但卻沒有表白，毒男心誰會明白，誰會珍惜呢...真的替IT佬心酸。
我們三兄弟一起在學校四處破壞，破壞花花草草，連校工的鏟頭都被我們收埋在女廁。
我們在遠處看到訓導主任的身影，歐佬已經想到方法玩弄他了。
「訓導係六樓呀喂！上去圍佢啦。」歐佬大叫，接著大部份的中六級同學衝上六樓。
「咁鍾意搜書包，咁鍾意留堂，各位，係時間報六年嚟嘅仇啦！」三條樓梯已經有大量中六級同學向著訓導奔跑，令訓導的逃生路線已經完全封鎖。
訓導已經被大量男生壓在地上，用筆畫花訓導的面，再拳打腳踢，然後全部人立刻轉身逃脫六樓，像死城一樣，我們五班最合作的時刻，就在這時。
我們跑到操場上躺下，看著藍色的天空，很青春。
「就嚟完喇...仲有咩野未做㗎，快啲做埋佢喇。」
「唉...似乎都已經做晒。」阿飛嘆氣。
「我唔想離開校園生活呀...中一入嚟果陣，仲有大把時間，點知一轉眼就Last Day。」歐佬說。
「咪住先，睇嚟歐佬你仲有一件事未做。」我看到E班肥婆正在走過來。
「今次仆街。」歐佬說。
直至肥婆行到了歐佬面前。
「歐歐起身喇，地下好污糟。」肥婆說。
「嗱...唔好再行埋嚟，我已經有女朋友㗎喇，你想點。」歐佬一直退後行。
在操場上的中六級學生都在吃花生。
「點解你唔肯俾次機會人地喎，我已經暗戀咗你好耐，唔通你錫我一啖都唔得？」肥婆繼續說。
「死開啦肥婆！其實你好好人，唔配我呢啲壞人。」歐佬跑走：「班房等啦！」
「哇...歐佬竟然派好人卡。」我說。
「佢都算勁，我都想試下派卡嘅感覺，即場傷透肥婆心，歐佬真係恨型，上返去班房喇。」阿飛說。
肥婆在操場上哭泣，可怕的是平時男同學都對這個肥婆反感，但今天卻有大量男同學遞紙巾給肥婆。
「仆街！差啲唔記得搵教練，阿飛你上去先。」我飛快地跑上教員室找教練。
「唔洗跑喇！我係你後面。」在我身後傳出教練的聲音。
「教練...」
「阿鋒你大個仔喇，矮鋒呢個名已經唔襯你喇...」教練感慨說：「一轉眼間就六年。」
「我...」一時之間我想不到有什麼話要說，聽完教練這番話之後，令我有少少感動，開始感到眼眶充滿淚水，鼻子有點酸。
不過我一定要忍住淚水，我不能被教練看到我這一面，我要展現最堅強的一面。
「之後嘅路就要靠自己喇...」教練拍一下我頭頂：「一定要將對足球嘅熱誠燃燒落去呀！其他野唔多講啦，兩個大男人，我地都明㗎喇。」
「多謝你呢六年嚟嘅教導...」我開始忍不住淚水，淚水從我面上滴下來：「我地...我地實有機會再踢波㗎...」
「緊係啦！一齊約出嚟咪得，再唔係冇場地嘅話，返嚟學校踢都冇所謂！」教練替一張紙巾給我：「時間都唔早啦，過幾日搞個足球隊聚會啦...」
「我會生生性性㗎啦，教練你放心啦！」
「阿鋒，遲啲聚會見啦。」教練跟我道別。
看看手機的時間，已經是下午五時半，收拾心情行到上班房後，大家都準備收拾書包，愛晴原來在班房等我一起回家。
「鋒鋒，呢兩個座位係我地由小學坐到Last Day，雖然我地初中三年都唔同班...」愛晴望著我說：「你喊完嚟呀...？」
「係呀...男人唔喊得咩...遲啲再同你解釋啦，真係好感慨。」我說：「不如我地畫啲野落呢兩張枱度？」
「好喎，嚟記錄我地嘅成長史。」
我倆都在桌上寫了很多屬於我們的往事，當中包括小學時的事情，我們因為一支鉛筆而絕交，還寫了很多喜怒哀樂。
寫完小學事情就到中學，我就寫了『學界甲組神射手在此！』，『黃耀鋒與黃愛晴的愛情故事』，『我愛可敬中學，是你帶給我青春』，以及畫了很多圖畫，最後在桌子上的頂部寫上了『最重要的人，就坐在我身旁。』
連愛晴也在桌子上的頂部寫上了『最重要的人，就坐在我身旁。』
我倆整台桌子都被簽名筆寫滿了，畫滿了東西。
我們替座位合照後，最後的鐘聲都響起了，中學生涯是時候要完結了，有一刻又再想感動落淚。
正當我跟愛晴一起回家時，差點忘記女神約了我今天放學在碼頭相會。
「對唔住呀晴晴，我...約咗歐佬阿飛放學搞啲野，陪唔到你放學。」其實是女神約了我。
「一齊搞咪得囉...」
「不如你返去先啦，我地有重要野傾，有乜事就打電話俾我喇，最多今晚上我屋企玩喇。」
「神神秘秘咁，咁我同我啲朋友行啦，今晚見。」愛晴與她的朋友一起放學，似乎她今天真係要上來我家了。
歐佬和阿飛聽到我約了他們就行過來。
「阿鋒，我同歐佬都要陪女喎。」阿飛說。
「其實係女神約咗我，佢話有啲野要單獨同我講。」
「你痴線㗎？咁你做咩唔同愛晴講。」歐佬說。
「我同佢講嘅話，佢一定唔俾嘅。」
「唉，唔理你喇，我地去陪女先。」
我獨自行出校門口，我轉身向望後一下可敬中學，真的很感慨，六年就這樣過了。
我約了女神五時半在碼頭等，行去碼頭途中，我在想應該不會出事吧。
愛晴應該會跟她的朋友回家，她應該不會經碼頭這條遠路回家吧...
要是被愛晴看到我跟女神單獨相處，相信明天我會上頭條報紙，多了一宗謀殺案...早知剛剛跟愛晴坦白，現在就不用心慌慌。
究竟女神有什麼說話要跟我單獨說呢，為何女神今天才約我出來？有難言之隱？心裡有很多疑問。
很好奇，相信迷底很快就會解開。
行到碼到附近，雖然已經隔了很長時間沒有找過女神，但看到女神玲瓏浮凸的身材，很快就認得出，於是我走前去與她會面。
「女神。」我從後拍女神的肩膊。
她一轉身就靠在我肩膊上，擁著我哭泣，我頓時呆愣了說不出話來，然後扶女神行到椅子坐下。
「做咩事呀...」我拿出紙巾給女神抹乾眼淚，女神一見面就在我面前哭泣，是受了什麼委屈嗎...應該不是因為我而哭吧...
「上年我鐘意嗰個男神肯同我拍拖，但上個星期佢...」女神哭得更大聲。
我聽完女神的話後，想了一下，不會是傳說中的『中出即飛』吧...希望不是我所想的一樣。
「你唔好喊住，冷靜啲慢慢講，佢做咗啲咩...」雖然女神好像有難言之隱，但都不好意思追問了。
「我開頭...以為大家都好信任對方，點知佢...點知佢只係想得到我嘅身體，佢仲主動同我分手...」女神依然靠在我的肩膊說。
我雙手掩著嘴巴...答案真的是我所想的一樣，我愕然了一會，看著太陽正在下山，直至過了五分鐘後，女神已經收拾了心情。
其實我都不知怎樣去安慰她...與其去安慰，倒不如說如何去補救，雖然不清楚她下一步如何做。
既然她可以找我談心事，即是女神還信任我。
「咁你下一步諗住點呀...忘記佢？定係當一個好好嘅教訓...」我說:「其實我覺得...時間先係最重要。」
「你都講得啱...對唔住呀，阻住你同黃愛晴放學。」女神說。
「唔緊要...你唔好做傻事就得喇。」
「一定唔會做，都夜喇，要返屋企。」
「我送埋你喇...」於是我就送了女神回家。
想不到女神會有這種經歷，相信對她的打擊很大，回家後我將校服掛上房門上。
看著每個同學的簽名及祝福語，真是衷心多謝他們陪伴我了六年，再看看校服的背面，原來被大大隻字寫上了『黃耀鋒正白痴』，字跡很明顯是歐佬，衫領的唇印更加不用說吧...
手機在床上震起來，似乎有個訊息。
晴晴：「頭先放學去咗邊呀？」
黃耀鋒：「咪同嗰兩條友去火箭公園玩囉。」
晴晴：「似乎你地三個玩得好開心喎。」
她好像對我有所懷疑，應該不會看到我在碼頭跟女神一起吧...
黃耀鋒：「緊係開心喇，話晒都最後一日，玩盡啲呀嘛。」
晴晴：「同你女神玩...緊係開心㗎，兩個人係碼頭挨住膊頭，一齊睇日落，幾浪漫呀...」
正當我喝一口水時，看到這個訊息後，立刻把水噴出來。
「仆街喇今舖，佢點會知㗎！？」我反問自己，心開始驚慌起來。
突然被愛晴說出真相，我完全束手無策，心亂如麻，應該要如何回答呢...
她不會跟蹤我吧...還是她這麼巧合與朋友一起走碼頭路回家，才發現我們？都不是沒有可能。
更不會是有人告發吧...要是真的有人告發，我一定會找歐佬阿飛一起教訓他。
一於向愛晴坦白，以免事情再惡化下去。
黃耀鋒：「係！我係同佢去碼頭，但佢只係同我傾心事啫，唔好嬲啦。」
晴晴：「你根本就對女神仲有留戀，點知今日真係俾我見到。」
看到訊息後，我頓時愣住了，我和女神的關係已經十分清楚，只是普通朋友，但女神遇到一些不幸事情，才找我談心。
原來愛晴一直都在懷疑我...心裡開始有些憤怒。
黃耀鋒：「原來你一直都懷疑緊我！？咁我都可以話你跟蹤我啦！」
晴晴：「我跟蹤你？你乜水呀！？書又唔讀，係屋企做廢青！」
我一直在家追尋自己的夢想，一直在寫故事，我還抽了寫故時間來陪你，一心只想給個驚喜你，但現在竟然說我是無用青年。
黃耀鋒：「我知，你嫌我冇出息又冇學歷，配唔起你呀嘛！讀你個書啦，死書蟲！」
晴晴：「係呀，我嫌你廢呀！我係死書蟲呀！既然我同你已經冇咗信任嘅，咁分手囉！」
看到這個訊息後，我已經沒有再回應，躺在床上冷靜一下。
沒想到認識了約十年的愛晴是這樣看我，都是怪我沒有用功讀書，沒有為將來打算。
到底是她以氣用事，還是心底話...在愛晴眼中，我究竟是一個什麼的人？
上進？為自己夢想而發奮？沒出息？無用青年？...
要是我跟愛晴說我一直追逐自己的夢想，她會對我改觀嗎？可惜一切都太遲了，而且我寫的故事不奢望有人會看，我只是想在故事中找回自己所失的東西。
我的確沒有心機讀書，將來可能找不到一份高薪金的長工，難以養活愛晴。
她都有自己的想法，為自己的將來著想...如果我在這個角度去想，她說得都很合理，但...金錢真的勝過愛情嗎？這一方面我不認同。
畢竟我還深愛著她，既然大家都相愛著，金錢學歷可以破壞我們的關係嗎？除非她已經不再愛我。
我開始擔心我們的關係漸漸疏離，要是她還愛我的話，過一天應該會找我的，定還是跟我一樣，不敢找對方呢...
還有不到半個月時間DSE就要開考了，如今發生了這種事，會影響到她的成續嗎？一直在床上想著，要是我令她考不進大學的話，我會很內疚。
反正我的成續都是屬於低下，我並沒有溫書這個念頭，最多用一年時間去讀其他課程。
上天對我實在太不公平，歐佬就有身材樣貌，阿飛就是富二代，不太擔心將來，而我有什麼。
今天的離別太多了...
過了數天後，愛晴依然都沒有找我，我安慰著自己，她只是要為DSE準備，而沒空做其他事，我都沒有勇氣去找她，不想去打擾愛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