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章第三回

高健(裝作)不經意地回應:「有關Shirley的事,還是由阿勤說吧,畢竟他曾經是女神Shirley的粉絲。」

「什麼?」我被高健的話嚇了一跳。我心想,原來Shirley有這麼多支持者?

「喂!」Ken不滿地叫嚷著:「高遠健!你不是答應過我,不會再提這件事了嗎?」

「喂!」高健也對弟弟的話表示不悅:「你不是也答應過不會再叫我的花名嗎?」





「呀⋯⋯」我為免他們繼續吵下去,隨口叫了一聲,卻一時之間想不到說什麼來打圓場。人家常說,兄弟之間總是免不了競爭、爭吵及打鬥,我本來還以為他們兩人是例外,不過我錯了。受男性荷爾蒙影響,兄弟之間存在競爭心本來就在所難免,他們二人還要同齡,在這幾乎對等的關係上,鬥爭自然倍加激烈。不過,我其實是羨慕他們的,能吵吵鬧鬧地生活,對我來說卻是無比快樂。一直以來我都是一個人生活,有時候想找個人跟我吵鬧也不容易啊⋯⋯

因著我那一下叫聲,他們兩兄弟停止了爭執,向我望過來。可是我還未想到要說什麼,就隨便說:「今天天氣真冷呢!」

他們兩人竟同樣以近乎厭惡的眼光望向我,異口同聲地回應:「你的話更冷啊!」然後一同笑起來。

雖然成為了取笑的對象,但他們的吵架總算是平息了,我繼續原本的話題問:「Ken,你可以繼續說有關Shirley的事嗎?」

Ken開始解釋「Shirley之謎」:「好呀。其實Shirley在這件事上,說得上是個悲劇,也只不過是S機關用來對付你的棋子已而。





你知道這是Shirley第二次參加選拔賽吧?她第一次參加時,的確是為了她的爺爺。在第一次選拔賽前,Shirley的爺爺早已病入膏肓,一直臥病在床,距離鬼門關也不遠矣。自小跟爺爺一起生活的Shirley,自然不忍心爺爺離去,而S機關也找上門,邀請她參加願望遊戲。正如早前所說,願望遊戲只是魚餌,S機關自會編作原因,令完成者不能或不會直接實現願望,從而引誘你繼續參加選拔賽。Shirley也墮入了選拔賽的圈套。

而今次發生在你身上的事,就在她上一次參加之時,發生在她身上。她只要完成三關,就能獲得額外奬勵,S機關將會安排最頂尖的醫生及技術,救回她的爺爺。同樣地,過程中也有另一位參賽者A君跟她一直伙拍,那人的獲得條件,就是令Shirley出局。之後發生的事,也幾乎一模一樣,他們二人合作無間,遇神殺神遇佛殺佛,一起來到最後一關。他們那時候的最後一關,也是變種魚蝦蟹,不過Shirley沒你那麼聰明,在更早的回合,就被A君欺騙而輸光籌碼落敗。Shirley不單被一直信任的伙伴欺騙而出局,而她的爺爺也在選拔賽後不久失救而死,她因而傷心欲絕,鑽起牛角尖來⋯⋯」

「她自殺?」我搶著問。

「沒有。不過,她從此對所有人不再信任,也充滿了仇恨及敵視。為了保護她自己,她分裂出另一個人格Michelle出來,以免Shirley再次受到傷害。換句話說,Shirley及Michelle其實就是同一人,但也可以說是不同的『人』。

Michelle的人格充滿智慧及自信,但對人不信任,同時陰險奸詐,為求目的不擇手段。Michelle平日利用Shirley原來的聲線及打扮,繼續裝成天真可愛過活,因此在本來認識Shirley的人的眼中,她根本不曾變過。





Michelle同時開始利用自己清純而可愛的美貌『收兵』,也設有Facebook專頁,不時更新及張貼相片,吸引了不少男粉絲加入,小康正是其中一份子,而我⋯⋯也一度成為她的支持者⋯⋯」

如果是平日,我一定會借機取笑Ken「當兵」,可是,聽到Shirley的遭遇,我的心頭一直抽緊著,為發生在她身上的事情感到悲哀難過,根本沒心情說笑。

Ken繼續說:「當然我知道一切之後,就慢慢淡出了粉絲團。以上就是解釋Shirley及Michelle身份的第一個版本。」

我陡地怔了一怔。本來Shirley及Michelle之間的關係,我都明白了,如果沒有Ken最後的一句話。可是,加上了那一句,我卻變頭暈轉向,不明所以,也不知所措。我急不及待,激動得站了起來問:「第一個版本?即是什麼意思呢?」

看到我突然激動起來,Ken面有難色,於是高健接著說:「我也明白你在過程中對Shirley產了好感,想必希望Shirley也是這件事的受害者,不過有關Shirley及Michelle的關係,其實也是我們憑有限的資料推想出來,不能保證百分百正確。剛才所說的雙重人格是第一個推想,我們還有另一個推想,你未必會喜歡,也要聽聽嗎?」

我重重地掉回沙發中,點一點頭,示意高健繼續說:「我們的另一個推想,很簡單,就是根本沒有什麼人格分裂,Michelle本來就是Michelle,Shirley只是她裝出來,一直用來討人喜歡、搏同情的身份而已。這就是第二個版本。」

「那麼哪一個才是真的?快說!」我心急得有點無禮,就像命令著他們地說。

「不知道啊!就如剛才所說,這兩個版本,也是我們推想出來,我們也無法得知哪一個才是真正版本。你有看過《少年Pi的奇幻漂流》吧?故事有兩個版本,你相信哪一個,那一個對你而言就是真實,而你選擇哪一個版本,就看你自己的價值觀及你相信什麼了。」





我頹然地仰後身子,靠到沙發椅背,沉思著Shirley的故事。我跟Shirley一起作戰,建立了一段深厚的關係,雖然最終她背叛了我,但我還是曾經對她有過好感,實在不願相信她本來就是性格惡劣的人。既然沒有確實證據去證明哪一個推想才是正確,那我又何必相信一個令人不快的版本?我還是希望相信人性本善,相信Shirley本來也是心地善良而可愛的女孩,只是因不幸遭遇才變成這樣。

我也在想,既然Michelle只是Shirley的另一人格,那麼在遊戲過程中,我跟「Shirley」接觸之時,又有跟真正的Shirley接觸過嗎?雖然高健說Michelle平日利用Shirley原來的聲線及打扮過活,但正因如此,平日我們看到的Shirley,到底是「Shirley」還是「Michelle」,我們根本不可能分辨。或許有時候出現的是真正的Shirley,她並非無時無刻也在欺騙身邊的人?

不過,這些問題,看來只有當事人才知道。

我們三人一直坐著,沉默了好一會,都沒有說話。我享受了一會寧靜,才繼續下一個話題:「既然Shirley的爺爺已離世,那麼Shirley真正的額外奬勵是什麼?」

高健聽到我以「Shirley」來稱呼那個女人,拍一拍我的肩,對我作了個微笑。然而,不久他又回復嚴肅的神情,眼神也流露出一點點傷感地說:「說起Shirley的額外奬勵,其實又是另一個悲劇,一切都是S機關搞出來用來對付你的手段。」他嘆了一口氣,再繼續說:「以你現在的記憶力及智慧,或許我給你一點提示,你就會想得到了。那是跟我們班的女班長May姐、我校校花Sylvia、以及紫色情信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