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帶住阿澄走出房間,客廳已經無哂人,然後阿澄話:「爸爸媽媽。」 


係啵!仲有爸爸媽媽。 


我無諗到陳生一家人竟然自己走咗去先! 


我地入房,叫醒咗爸爸媽媽,佢地知道火燭都有啲唔敢相信,但依然好快反應起身就行。 




我地一出廳,啲煙多到眼前唔係好睇到野,我有啲透唔到氣,差啲企都企唔穩,我無諗到火係可以燒得咁快,雖然門打開咗,原來火已經燒到門口都係,形成咗一道火牆,換言之即係走唔到! 


「點算呀而家!出唔到門口啦!」媽媽驚惶咁叫,完全不知所措。 


「我地有滅火桶架......」爸爸話。 




「滅火桶?」好似搵返一絲曙光,但媽媽好快就意識到:「但滅火桶唔係係出面咩?」 


「係呀。」 


……. 




佢地你眼望我眼咁,但因為時間真係唔多,我一野衝咗出去門口,完全無理啲火,好快就搵到滅火桶。 


不過滅火桶好重,我咬住佢行,幾乎就用哂我全身嘅力,所以我行得好慢好慢,基本上係一拖,一拉咁樣行。 


然後我感覺到,我身上有啲微弱嘅痛楚,就好似被蟻咬咁,不過漸漸擴大緊。


我望一望,原來唔知幾時,我啲毛被火燒著咗,仲越燒越大。 


咁大整蠱? 




我拖住個滅火桶,一步一步咁拖返去,每一秒都好用力,再加上無乜空氣,我好似就黎窒息咁,好想下一秒就訓低。 


但.....阿澄等緊我...... 


我拖住個桶返去,行到門口,啲火燒得更加旺,多到已經見唔到佢地。 


我猶豫咗半秒之後,就咬緊牙關衝咗過去。 


嗰種劇痛,我好想大叫,好似被無數嘅蜜蜂螫到咁痛。 




好似去咗地獄咁。 


我已經無力啦。 


對唔住呀阿澄。 


我鬆咗口。 


「阿波!!」 




我最後聽到就係阿澄叫我個名。 



我地最後都走得出個火場。 



雖然屋企無咗,但幸好嘅係,哩場火災好似無我地嘅屋企人受傷。


我諗係除咗我。 


「阿波......」 




當我聽返阿澄把聲嘅時候,我發現個世界好黑。 


即使幾用力咁睜開眼,個世界依然好黑。 


阿澄你係邊度呀? 


「阿波.....對唔住呀......」 


我淨係聽到阿澄好微弱嘅聲音,好似喊緊咁。 


我想郁,然後發現個身體好痛,好似生咗好多水泡咁,只要少少郁下但點到野嘅話,就會好似被刀割黎割去咁痛,嗰痛好難形容。 


每一刻,肉同皮膚都好似撕裂緊咁痛。 




有時會有好似針咁刺落黎,然後我嘅痛苦好似會減輕一啲。 


不過藥效一過,就會好快痛返。 


我覺得每一秒都好漫長。 


唯一比較安慰嘅係,阿澄嘅聲音一直陪伴係我身邊。 


「係咪好痛呀阿波?」


「支持住呀阿波。」 


「你口唔口渴呀?」 


不過佢講得最多嘅一句都係:「對唔住呀阿波。」 


我唔太明點解要向我道歉。 


明明放火嘅唔係佢,係都陳師奶黎同我道歉啦。 



「對唔住呀,阿波,搞到你咁......」 


「對唔住,波,我咁惡鬧你。」 


「你做咩唔自己走......」 


我開始覺得,我好似搞到阿澄好唔開心咁。 


如果我無整成咁,咁阿澄就唔需要咁傷心啦。因為我唔中意件事變到好悲傷,我本身都唔係一隻咁嘅狗。 


如果....... 


我開始係度許願,其實我都唔知許黎做乜,因為狗都無神,不過去到無助嘅時候,人類嘅神都要照求架啦,我求自己可以擺脫哩個狀態。 



當我繼續係度等嘅時候,某一日,有人係我耳邊講野。 


「你就係阿波?」


「我係呀。」 


「真係慘,成身燒到咁。名副其實體無完膚。」 


哩個人講野咁難聽嘅。 


「放心,你好快無事。」 

突然我全個身都好溫暖。 


好舒服,好似一切痛苦都無哂,身體越黎越輕,輕到好似汽球咁,一路飄。 


當飄到高處,好似就黎到盡頭時,係我耳邊隱約聽到阿澄最初同我講嗰句。 


「Hello~我叫阿澄呀,你叫咩名?」 


其實......我一直都好想同你講句:「Hello~我叫阿波。」 


可惜無機會...... 


「你係咪有咩願望呀?」 


「我......有野想同人講。」 


「你想講咩,我幫你啦。」 


「其實你都算好人呀。」 


「我唔係人,我係精靈。」 


精靈?係一個我完全唔知嘅名詞。 


「咁我而家去緊邊?」 


「一個世界,新世界,嗰度無痛苦,你放心。」 


「我係咪唔可以再見到我主人?」 


佢無再應我。 


但我總有預感,我地會再見架,阿澄。



-完-


後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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