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人: 四十一　求助

　　聽見尚雅想單獨和桑妮雅見面，阿哲頓時臉色一變。可阿寧同意了，「你們用那房間？我們在大廳等你。」
　　「我不贊成。」阿哲無奈地把真相說出：「桑妮雅一看見你便想殺了你。」
　　尚雅恍然大悟，卻挺起胸膛說：「我不怕，她不會的。」
　　桑妮雅詑異地看著她，隨即意會過來。她解下放置武器的腰包，把裡面一把小刀交給她，「我想殺你的話，你便用它刺進我的左肩。這樣應該能夠給予他們足夠時間闖進來。有阿哲在，這樣的傷口不致於要了我的命。另外刀柄上有一個按鈕，你按下去便會有毒針自刀的另一邊飛出。」
　　她點點頭，隨桑妮雅在阿哲的擔憂目光下走進房間。桑妮雅關上門，開了燈，背著尚雅說：「如果要阿哲的性命來換取找我哥哥的命，我寧願不要找他。」
　　桑妮雅動容了。
　　「就算那個人真的是你哥哥，他也已經死了。為了阿哲，不，你們所有人的安全，你能不能勸他放棄？」
　　「你勸過他了？」
　　尚雅搖搖頭，「他說要潛入你們首領的房間。我醒覺我付不起堅持的代價。沒錯那是我哥，但你們每一個人的性命也同樣寶貴。這樣的話我跟他說也沒有用，他肯定不會理會我。」
　　桑妮雅忍不住轉過身來，「他真的這樣說？」


　　看見她的反應，尚雅更肯定阿哲這個念頭十分危險，「對。所以，拜託你。」
　　桑妮雅稍稍平復混亂的心情再說：「可你的哥哥生死未卜，你要他放棄的話，你哥哥怎辦？」
　　尚雅沉吟了一會，堅決地說：「我還是會找我哥哥的，用正常人的方法找。阿哲他們已查出他可能在香港，我覺得我不知道真相也沒所謂。」
　　倒是桑妮雅在意起來。就算尚雅說沒所謂，就算那個清水良野是否他的哥哥也好，假如莫教授藏著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而他們已經查出那麼多，留在他的身邊便會很危險。可是，要闖入他的房間等同向他宣戰。現時所有人，所有資源都在潛艇內，可行嗎？
　　「你讓我想想，我得先了解他的計劃。」
　　尚雅誠懇地對她點點頭。這時桑妮雅的腦海裡只有阿哲的瘋狂想法，即便殺了尚雅的念頭像脈膊的跳動那樣不住湧現，她也控制得來。「我們走吧，別在這兒浪費時間。」
　　尚雅捉住她摸上門柄的手，「我還想問你一件事。你喜歡過阿哲嗎？」
　　她怕會碰到她，連忙縮手說：「沒有。」
　　尚雅鬆一口氣。
　　「你應該對自己有信心。」


　　她低下頭來，「你無論外貌和能力也比我出色，而且我再努力也無法追上你們那些年的感情，我怎會有信心？」
　　「阿哲喜歡的不是這些。論能力，他比我厲害，這也不可能是他的擇偶準則。至於樣貌，老實說若不是改造手術，我不覺得我會比你吸引多少，何況阿哲當時也不似是因此而迷上我。」她不禁想起她和阿寧之間的經歷，「我想，喜歡一個人根本與條件無關吧。」
　　尚雅自然明白她的話，或許她缺乏自信與桑妮雅的存在沒有直接關係，她只是過分在意他們之間的差距，以至害怕失去他。
　　「謝謝你。」
　　「你要看著我。」
　　「什麼？」
　　「無論你在想什麼，我們在談什麼，你也要記住我可能隨時會按捺不住殺了你，不要鬆懈。」
　　尚雅沒想到她會忽然對她說這些，當下緊張起來。
　　她苦笑說：「這樣你能或多或少體會到我們的心情？樹敵無數，跟著一個不知道是魔鬼還是天使的首領，就算再親近的人也可能隨時會要了我們的命。對我們而言，你所崇拜的能力是個詛咒。我狠不得可以像你那樣生活。」
　　「對不起。」


　　「有什麼好對不起？我只是想說……要是有天我可以安然地在這邊的世界生活，也許我便不會想殺你。」
　　只要有那個組織的存在，他們便不會幸福。她，阿哲，阿奇，還有莉莉。她明白她為什麼總是覺得自己無法融入他們的世界。因為幸福的她，即便知道了他們的處境也不會體會到他們的感受。
　　「我想幫你們。」
　　「什麼？」
　　「我想變強一點，為你們做更多。我的平凡是我和阿哲之間一道永恆的隔膜。」
　　桑妮雅牽牽嘴角，「我倒希望我們終會回歸平凡。」
　　尚雅自嘲一笑，「愈得不到，便愈想得到。看來無論在哪一個世界，我們還是這樣的呢。」
　　桑妮雅嘆一口氣，說：「走吧，再不出去他們會以為你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