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喬好奇正熙為什麼跟他的高材生女朋友分手,但Kenny就在她數米之外,她不敢問,呆呆地拿著電話,等他說下去。
  「喂?」正熙在等她回應。
  「我還在。」她說。
  他清清喉嚨,說:「我家離機場很近,我來替你拿行李回家吧。」
  她猶疑起來。
  她總覺得自己虧欠正熙。他們二人沒有所謂誰追誰。很自然地,他們由她在高考時期請他替她補習開始來往,後來他表白了便正式開始。熱戀時期,他們說好大學畢業之後要一起去看天空之鏡。結果到了最後一年,她把這個約定告訴阿琳並導致阿琳自殺之後,她便開始避開他,一避就避到她隻身去土耳其,而他則牽著別人去看天空之鏡。
  快兩年了,他不可能因為她而分手,但她自覺有責任給他一個交代。
  「待我回來再找你吃飯吧。」
  掛了線,苦苦地忍耐不偷聽的Kenny終於可以蓋好鏡頭蓋,回來牽上她的手。
  「誰?」他問。


  「別問知故問。」她笑笑,半開玩笑地說。
  他有些不悅,「你不打算把照片換掉?」
  她不喜歡他的語氣,心想他們還沒有確定雙方的關係,他便急著管她,然而她還是二話不說便在他眼前把他的來電照片撤掉。為免他進一步要求她把正熙的照片刪除,她轉個話題說:「明天我自己回伊斯坦堡可以了,你繼續你的行程吧。」
  「你不和我去土東嗎?」他有些失望。
  她輕輕皺眉,「我要回去找工作。」
  「也不差那幾天。」
  「Kenny,」才剛接到前男友的奇怪來電的她其實沒有多大耐性,但她迫自己冷靜下來說:「我們的背景不一樣,我沒資格像你那樣到處遊歷,想旅行便辭職坐飛機去玩一頭半個月。」
  「我既然叫你去便沒想過要你付帳。」他說。
  「這不但是旅費的問題……我的家庭負擔很重。如果這樣你也不體諒的話,我們一起的話會很痛苦。」
  一起的話。


  所以在她眼中他們並不是在拍拖?
  他強忍怒氣,「我不是想去旅行便辭職。我有我的生活壓力,要工作賺錢,也想為事業努力。你別沒了解過我便批判我。」
  「我沒有批判你的意思。」
  「是嗎?那『在一起的話會很痛苦』是什麼意思?你覺得你和那個書呆子合襯些,想回去找他?」
  本想好好解釋清楚的她氣得說不出話來。和他對峙了一會,她撇下他往前走,他竟沒有追上去。
  從伊斯坦堡一路追到Cappadocia,他有些氣餒。想到自己最初來土耳其的原因,他氣自己一次又一次被浪漫沖昏了頭腦,而對方往往理智得他不覺得被愛。
  她,明明軟弱、依賴心強、怕事又沒方向感,竟然隻身來土耳其,目的就是完成一個不再重要的承諾。
  所以其實她也有浪漫感性的一面,只是並非對著他而已。  來到終點,Kenny見餐廳裡沒有詩喬的蹤影便到停車場去找司機打聽。他竟說她叫他代為叫車,並已獨自返回旅館。Kenny聽得臉色發青,叫他趕快載他回去。
  有必要這麼生氣嗎?是他低估了他那句話的威力,還是她高估了自己的能力?
  正要把行李拉出酒店房間的她也在問自己這條問題。


  與其說是生氣,她更似在找個藉口躲開他。
  不是不喜歡,只是每每遇到合不來的地方便有種『早料到會這樣』的無力感。
  他們朝夕相對兩個禮拜了。沒錯她對他的過去和現狀都了解不多,但至少有一點她是清楚的 - 他不體諒她。
  她怕再拖下去會更不捨得,而且她要為阿琳完成的事也完成了,該收拾心情回到自己平凡的人生。酒窩混血富家子什麼的,就當是夢一場,最多回去買瓶什麼S古龍水回味一下。
  她咬咬唇返回房間偷了他的風衣。
  這是他們相愛過的證據,無論哪張照片都無法比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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