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540 公里到底有多遠? 



我對數字從未概念,實在難以明白。 



12,540公里,大概就是從我們本身很遙遠的距離,拉得更遙遠。 





我所讀書的地方,是一個冷清的小鎮,它的冷清,除了是天氣好像永遠都滯留在冬天之外,還有街道是也冷冷清清的,相比起香港,沒有繁華熱鬧的旺角和銅鑼灣,沒有城鄉交雜的長洲遊客區,只有少得可憐的店舖,還得要兩個小時的車程才能到達。 



也沒有什麼娛樂,連看電影的戲院也少得很。 





我本來以為香港的娛樂已夠少,但原來在這裡,可以比香港有過之而無不及。 



在這裡生活可以用一個詞來形容,就是平淡似水。 



也好,平淡的生活,讓我可以忘記香港的一切。



我寄宿的家庭,有一對熱情的父母,還生下四個兒女。大兒子和姐姐早就搬去其他城市工作,剩下的是一個年齡跟我相若的女兒還有七歲小兒子。 



小兒子蠻喜歡跟我玩的,只是那個女兒好像不太喜歡我而已。 



反而是那對父母,最起初見面已經又抱又親嘴,熱情得很,而且那一晚的晚餐是可以用盛宴來形容,害我有點不好意思。 




在我把一切安頓時,父母當然是第一個打電話來問候的人。 





除了父母的長氣問候外,還有香港的朋友和同學。 



通訊很方便,還有MSN的年代,即使有起格的視頻,大家仍然會覺得很先進。 




第一個問候的朋友是阿古。 





「嗰邊凍唔凍呀?」 



「凍呀,凍到痴線,我啲手腳好像結哂冰,變咗雪條咁。」 



「咁你要著多啲衫呀!」 



阿古常常會傳來慰問,我也會回覆她這一邊的情況,跟同學的相處,認識什麼朋友等等。 





不過這裡其實真是挺沉悶,我也沒有什麼好分享的。 



我也陸陸續續收到來自班上同學的慰問,例如陳心儀。不過她關心的是:「你哩邊有無靚仔?介紹黎識下。」 



又或者是:「我算到你係哩三年內會同到你嘅真命天女一齊。」

    
「咁你嘅真命天子呢?」 





「時機未到時機未到。」 



忌廉也有問候,第一句便是傳來:「你死得未呀?」 



「你死我都未死。」 



「記住,如果你有病,千祈唔好返黎香港。」 



「不如你去死啦好無?」 



有些說話,好像當臉是難以開口,直到隔了一層螢幕,人才能把心中的話吐出。 



「你有無夢想?」忌廉問,他少有這般的認真。 



「我無呀。」 



「我近排有一個。」他說:「我想寫關於人嘅故事,佢地嘅感情,佢地嘅思想。」 



「聽落幾好呀,你要加油。」我也鮮有的正面鼓勵他。 



在平淡的日子裡,唯一可以做的,就是學好英文,然後把書念好。 



我整個人生都好像剩下念書。 



上學,下課,回家念書溫習。 



那個女兒好像很鄙視我,我也找不著原因。

    
每次我回家的時候,她就總會故意眼神不跟我接觸,然後回房。 



我得罪她什麼? 



但即使再努力讀書,也敵不過寒冷的天氣。 



寒冷,最容易讓人感到孤單,特別是當你一個人即使瑟縮在被單中,仍然冷得要死。 



那一天,好像是低至零下幾度。 



我喝了兩杯熱朱古力也冷得手腳僵得一片紫色。 



這時,MSN傳來通訊。 



是徐嘉恩的。 



「阿飯,你幾好嗎?」 












我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