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夜晚,幸好寄宿的父母在我臨睡前又拿多幾張大綿被過來,我才不致冷死到加拿大。 


他們還跟我說,如果還是不夠暖,可以搬去他們的房間一起睡。 


人在外地,遇上這些事就容易感動。 


如果我是一個愛斯基摩人就好,不會怕冷。 




最後我也沒有回應徐嘉恩。 


不知道該回應些什麼。 


而且我來這裡的目的,其中一個是為了遺忘而不是牽掛。 




已讀不回。 


被她的訊息擾亂了我的思緒,結果半夜也睡不著,就爬起床繼續溫習。 


溫習明日的考試。 




就這樣一整晚。 



從學校回到家後,經常會有種從地獄回到天堂的感覺。 


那一天,家中只有二女兒一個人。 


我忘了介紹她的名字,她叫莎莉。 


對,就是很討厭我那個人,從眼神和神色就知道她不喜歡我。



    
因此我也一直對她敬而遠之。 


只是那天,她好像很苦惱的樣子,一直坐在梳化上搔弄她金色的頭髮。 


出於孔孟先師所說,人皆有惻隱之心,還有剩餘99%是好奇心驅使下,我就走過去探頭一看,她做苦惱什麼。 


原來是功課。 


話說,這裡的數學比香港簡單得多,即使我本來不是理科人,但來到這裡數學成績也不賴。 




因為這裡的考試沒有香港的那麼瘋狂。 


「妳可以先設一個X出黎,咁會易計好多。」 


我忽然從她背後說話,把她嚇了一跳。 


她平靜下來後,嘗試去理解我的說話,但看她一臉茫然,猶如一燈大師般無我,我便動手開始計給她看。 


「就係咁。」 




「唔該。」 


這是她第一次跟我道謝,我有點高興。 


「如果你再有唔識,可以問我。」 


「好呀。」她笑說。

    
「其實之前妳係咪好唔中意我?」 


她好像是跟亞洲的同學發生過一些不愉快的事,大概是被侮辱讀書不好之類,害她一直對亞洲人有不好印象。 




「咁你點解黎哩度嘅?」她問。 


「讀書囉。」我笑說。 


「唔會有唔捨得嘅人架咩?」 


思緒突然被扯回去機場那一幕。 


「會掛.....」 


「咁不如你跟我地返教會。」 


原來我寄宿那個家庭,全家人都是教友,在莎莉的邀請下,我勉為其難地跟她們去了一次教會。 


漂亮莊嚴的禮堂,還有熱情的人,一大群人會走到你身邊,不停關心你,慰問你,好像一家人一樣。 


當他們問我信教沒有,我說沒有。 


但當他們說要祈禱時,我說我會祈禱,他們就很驚訝。 


「未信但會祈禱?」 


「因為有一次嗰個人發高燒,跟住好無助下祈禱佢又好返,自此我就繼續祈,祈咗有幾年,每一晚。」我笑說。

「下?咁你仲唔係信?」 


他們說信徒都未必有這樣的恆心。 


我又想起忌廉曾恥笑我祈那麼久禱,最後情人還是落在他人手上,也太沒有效。 


我對他說其實他錯了。 


是有效的。 


那一天,上回教會後,回家路途中,我又不停想起那每晚的祈禱內容。 


「造物主,希望袮顧念一下叫徐嘉恩嘅女仔,佢雖然好暴力、小器、冷血,對我態度又好惡劣,但其實佢真係一個好善良嘅女仔,會關心人,會同人一齊唔開心。 


求袮幫佢可以搵一個合適佢嘅人,即使唔係我都唔緊要,最緊要令佢可以學識去鍾意人,可以照顧到佢一世,會溫柔咁對佢,唔會嫌佢大力,會愛到佢一世。 


令佢以後唔會再一個人孤單,令佢唔會再覺得寒冷,一心一意愛佢,陪佢到老。 


求袮令佢身體健康,長命百歲。多謝哂袮。」 











那天晚上,我又向上天許了一個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