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今次辛苦晒你啦。」杜平拿著手上被焚燒過的文件對我說。 「可惜有用嘅文件都燒晒。」我語氣中不無遺憾。 「唔緊要,保住Lilith條命重要啲。」杜平站起來,拍了拍我的肩膀走到窗前。 「Ailie嘅頭髮變左紅色,係咪代表……」我站在杜平身後。 「嗯。」我無法從杜平背光的臉孔中讀出任何表情。 一時之間我們陷入了沉默中。 「無咩事我出返去先。」我首先打破沉默。 「好,關於『武士』嘅晉升我遲啲會通知你。」杜平回身與我道別。 我離開了杜平先生的辦公室,打算回到自己的房間,這段沉重的任務我需要一點時間沉澱。 「解懷。」蓋恩在走廊叫停了我。 「老師。」 「交完任務?」 「係。」 「如果無緊要事嘅,跟我黎。」 「吓?……」 說完蓋恩率先向前走去,我亦只好帶著滿肚的疑問跟著他。很快,他把我帶到了我們以往練習的草坪。蓋恩站在草坪中央,活動著關節: 「俾我睇下你有咩進步。」 「但係老師……」 我話還未說完,蓋恩已經衝上來對著我揮拳。我亦無暇多想,立刻專心應付。可惜經驗與實力始終有很大差距,很快我便被蓋恩一拳擊倒。 「再黎。」蓋恩站在我上方等待。 「老師……」 「起身!」 我只好重新站起來,只不過很快我又被打倒。如是者不斷重複,我亦不禁被打出火氣,開始紅著眼毫無章法地亂打,直至筋疲力盡,躺在地上喘著粗氣,累得一個手指頭也動不了。 「舒服啲?」蓋恩的聲音從頭上響起。 「……」 「有時你無辦法救到所有人,杜平嘅計劃,係傷害最少嘅方法。」 「……」 「我地唔係英雄,唔可能不顧後果咁消滅罪惡。」 「……」 「呢個就係現實,你無辦法拯救每一個人。 」 不知何時開始,我的眼眶充滿了淚水,我用手臂遮掩著雙眼,咬緊牙關不發一語。 「你已經做得好好,解懷……」說完蓋恩便離開了草坪,只留下我一個人躺在草上。———————————————————————————————————————
樂聲響起,在艾蒂安大叔的帶領下,我身披銀白色的斗篷,緩步走向祭台。祭台前放置了劍匣,以及即將屬於我的勳章,身在湖中堡的近侍和武士都坐在大堂,柯林和靜潔則因身為我的隊友所以也能夠坐在最後。身穿正裝的「聖女」殿下站在祭台後,靜靜地看著我。 我單膝跪下,低垂著頭,聖女滄桑的聲調在頭上奏起莊嚴神聖的旋律。 「解懷,我將冊封你為新一任武士,由你企起身開始,你就有義務保護人民嘅安危,你願唔願意。」 「我願意。」 說完,我感到一把散發著凜冽寒氣的寶劍依次平置在我的雙肩,最後輕點我低下的頭。我彷彿感到一股暖流從冰冷的劍身注入我的身體,使我熱血沸騰。 我站起來身來,聖女從艾蒂安大叔手上拿過勳章,勳章通體銀白,正面是「聖殿」的標誌,背後則刻著十九的符號。聖女把勳章別在我的披風上,然後整理好我的衣裝,對著我展顏一笑: 「恭喜你,『雙頭龍』。」 冊封儀式過後,柯林、靜潔和老師上前恭賀我。 「勁啦解懷,一年就升做武士。」這是柯林。 「恭喜你。」這是老師。 「你好叻呀!」說話的同時打算把自己掛在我身上的是靜潔。 我不動聲色地往右移動,令靜潔的詭計落空,同時微笑回應他們: 「多謝。」 「難得咁高興,你一於煮返餐好嘅賀一賀佢啦。」柯林很快便露出了他的狐狸尾巴。 我無語地看著柯林:「點解我開心會係我煮?」 「我煮你敢食咩?」柯林用鄙夷的眼神看著我,就著我問了一個蠢問題一樣。 好吧,是挺蠢的。 我無奈點頭,率先往大門走去。在快要離開會堂時,我回身看向後方,靜潔正因為突襲不成,蹲在地上畫圈圈。我對著她大叫: 「再唔行無你份架啦。」 「黎啦!」我話音剛落,靜潔以堪比川劇變臉的速度轉換表情,笑逐顏開地跟上我們。——————————————————————————————————————— 說好慶祝,自然不能如以往般只弄一道菜。法國傳統晚宴共有十三道菜,每道菜均分量不大,內容順序分別是凍開胃頭盤,熱湯,熱開胃頭盤,魚,主菜,熱盤,冷盤,雪葩,燒烤及沙律,蔬菜,甜點,咸點
和最後的甜品。 不過今天只有我一手下廚,亦沒有那麼多時間準備;自然不可能弄這麼多道料理,因此我決定簡化至三道菜。 首先是開胃菜,我準備了煎鵝肝配焦糖無花果醬。首先把乾無花果與糖水一起放入鍋中加熱,直至無花果煮至軟糯。然後與意大利黑醋一起用攪拌機打成泥,放好備用。然後將鵝肝煎熟,以少量鹽和黑椒調味後上碟,最後把醬汁淋上鵝肝上。 以無花果和意大利黑醋調味做成醬汁搭配鵝肝,帶出了甜美而有層次感的獨特風味。鵝肝油甘味美,豐腴濃厚的醇香,和入口即化,細膩而絲滑的口感,果然不愧與魚子醬、松露並列為世界三大珍饈。 然後是主菜,主菜是薯蓉焗牛絞肉。首先以中火翻炒絞牛肉,炒到牛肉泛白,倒入蒜末和洋蔥碎繼續炒。直到洋蔥顏色變得透明,加入紅酒,繼續翻炒,再加入水和百里香,煮到水分減半。倒入麵粉拌勻,使肉汁變得濃稠,再撒入鹽和胡椒調味,攪拌均勻後盛起備用。 我在廚房有條不紊地準備著,感到自己進入了一種兩耳不聞窗外事的狀態,連多日來對任務的無力感也消退了不少。只要踏進了廚房,我便彷彿置身在自己的世界,心境亦變得波瀾不驚。 準備好牛肉後,在薯仔煮熟搗碎。加入黃油,牛奶和少許鹽,攪拌成薯蓉。 然後在焗盤中鋪好薯蓉,再於上方鋪上絞牛肉,再加上一層薯蓉和芝士,放進焗爐即可。 最後的一道菜是甜品,將忌廉與牛奶於鍋中混和後加熱,並將雲呢拿種子加進忌廉中。將蛋黃和砂糖在碗中攪勻,再與忌廉鮮奶混合,然後將混合物過濾。過濾後將混合物倒入模具中放入焗爐,焗好後取出放涼,然後放進雪櫃冷藏。 食用前在燉蛋上灑上砂糖,再用水稍微的將砂糖噴濕,接著用噴槍燒灼直到糖粒完全融化成焦糖。灼燒後稍微放涼,即完成焦糖燉蛋。 焦糖燉蛋柔滑冰涼的燉蛋配上温熱香脆為這一餐晚餐劃上了一個完美的句號。 「真係無得頂,藍帶畢業的確係唔同啲呀。」柯林摸著肚皮感嘆。 「就算未學過煮餸嘅都俾你好啦。」靜潔不留情面地數落他。 「哼!你又好好咩……」 「好啦,解懷正式歸隊,我地要重新準備任務。」老師制止了他們二人的爭吵。 「知道。」我們三人同時回答。
當時的我天真的以為,這樣的情況會直至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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