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葉宮中尚有意識的只剩下落葉城國王、兩個神階強者跟我,雖然埃羅只能算半個神。
 
黛安娜令雪晴失去控制能力的那招夢月,其實亦是令星流在蝕月殿一開始看到的優美風景,陷入催眠狀態同時製造幻覺的那招。
 
「我想這次我最想拿到手的不是那把高級魔道具,」埃羅轉頭看了我一眼,我從未見過她的眼神可以如此溫柔:「我最想搶到手的就是白狼君。」
 
「在本小姐得到他的力量之前,我不會讓你傷到他一條頭髮!」
 
為什麼…. 埃羅不是第二波鷹身女妖的BOSS嗎?清空城市奪取城池不是她的任務嗎?為什麼要替我擋下這一箭….
 




我忽地發現,這刻的埃羅散發著與現身東城門時不一樣的氣勢,那個冷酷無情、目空一切,眼中只有欲望的她已不復存在,現在她的背影竟然多了一分人性。
 
「你係…. 埃羅?」
 
埃羅轉個頭來,臉上一片紅暈:「突然間怎麼了!用著這種質疑我是不是本人的語氣問著!」
 
不,你這個反應才是最大問題吧!這性格反差太大了吧!我的懷疑也很合理啊。
 
埃羅看著我說:「你這表情算啥意思啊。」
 




看到她好笑的樣子我全然忘記緊張的氣氛,忍不住笑一聲:「其實令到我表情咁怪嘅人係你。」
 
「那算啥啊…. 」埃羅眉宇間漸漸放鬆:「真猜不透白狼君心裡在想什麼。」
 
真想把這句彈回去。
 
「Wind Bewahren (風護術)。」
 
埃羅一聲令下,在我身邊馬上坐地生風,感受到陣陣涼快,一道看得見的風牆將我與世界隔開。
 




「好了,在這裡面稍等一下吧。」
 
「埃…. 」我伸手觸碰風壁,但被這道牆切到手,痛得急收回手指。
 
原來這東西會切到手啊。
 
「小心點啊,」埃羅沒好氣的道:「你可是我看中的人來的,要愛惜自己的身體啊。」
 
「哦…. 」那你就不要把這危險物放出來啊。
 
似乎任何事物也穿不過這風壁,這就解釋到為什麼我沒有中流彈而亡了,但有一個前提,那麼是在城內遇上埃羅的時候真的是她保護了我?
 
「放心吧,在本小姐得到你之前,你都不需要被神殿的力量復活。」
 
為什麼要特別阻止我送回城被神殿復活?




 
埃羅看穿了我的疑問,一本正經地解答:「被神殿祝福了的靈魂除著每次復活都會失去一定純淨度,也就是說復活次數愈多,靈魂的自然能量愈稀薄,我只是…. 」
 
她說著說著就停下來,當然我沒留意到她的表情,只專注著消化什麼靈魂什麼純淨之類的新設定。
 
「本小姐只是不想我渴望的東西成為被神殿的光明聖女玩弄過的物品啊。」
 
其實我就很好奇,剛才埃羅一直紅著臉說我左東西,右物品,這傢伙有當過我是個人嗎…. 真讓人火大。
 
難不成這個墮落的旋風女神是個超級虐待狂?啊…. 就是總喜歡把她感興趣的人當成她的附庸品,然後擺出女王架子要人做牛做馬跟被她凌虐那種。
 
我不是惹到了這個麻煩的墮落女神了吧?如此一來…. 如此一來….
 
超羨慕嫉妒恨啊!
 




慢著!給我自重啊我這個超級受虐狂!她剛才還說了什麼?被光明聖女玩弄?別把復活看成那麼猥褻的行為啊,弄得我都害羞起來了,每天有那麼多人復活要我如何直視他們啊!
 
「哈…. 哈…. 」我腦內大戰了三百回合,乏力地喘著氣。
 
埃羅見狀便殷切地問道:「怎麼了,本小姐的命裡之物?」
 
所以說不要再稱呼我做物品了,真讓人不爽。
 
「你這像是看著怪胎一樣的眼神是什麼回事?」埃羅閃過一絲不悅:「就算我要保你性命也沒說過不會海扁你一頓喲。」
 
她這樣說著,在我頭上捏出一個小風槌。
 
「停手啊,我冇咁諗過啊!」
 
埃羅收起風槌,視線回到掉了線的黛安娜:「是嗎?這次就算了吧。」




 
這反差太大了,這女神超萌的。
 

國王按兵不動,似乎受到黛安娜神力的重壓不敢輕舉妄動,另一個原因是他不希望胡亂動用更多的靈脈能源,那種能量彌足珍貴。
 
其實國王心知無論他如何趁黛安娜無視他的時候攻擊,黛安娜總有辦法卸去他的攻勢,貿然上陣只會白白浪費能源且徒勞無功。
 
至於黛安娜為何站著不動一副看戲看得正樂的樣子我就不得而知了。
 
「看你這個樣子,真不像個惡魔呢,」黛安娜揶揄道。
 
埃羅反擊道:「本小姐跟你們不同,是個會根據自己意識行事的惡魔,不要將本小姐與你這種只懂得報復的傢伙相提並論!」
 
「真想不到這句話是出於一個殘害無數生命,讓貪欲控制自己的惡魔口中。」




 
「因為那時本小姐還沒找到真正渴求的東西!」埃羅竭力喊道:「而且天神的詛咒也沒有減弱的跡象。」
 
黛安娜覺得很奇怪:「那為什麼?為什麼要保護一個素未謀面的凡人男子?」
 
「我…. 我…. 」埃羅支支吾吾,答不到她的提問。
 
黛安娜詭異一笑:「讓我替你回答,你是喜歡這個凡人吧?」
 
埃羅動搖了,身體震得厲害。
 
「你不是說過我來幫你的話就會為我搶來一件渴望之物嗎?」埃羅說得很生硬,看來她也是勉強在黛安娜的神威撐著。
 
「何況他不是你口中所說的凡人。」
 
黛安娜再次舉弓:「任何東西都可以,就是這傢伙不行!」
 
埃羅反問:「那為什麼!怎麼只有他不行!」
 
「…. 」黛安娜咬牙切齒,倒是被埃羅切中重點。
 
「那麼,請你尊重我們之間的約定,不要傷害他。」
 
「這不可能!」
 
埃羅暴跳如雷,向黛安娜撥出一陣勁風:「你這蠻不講理的女人!」
 
這個突然的舉動激怒了黛安娜,毫不留手地將手上一箭匯聚龐大神力,箭矢劃破大氣,聲音卻輕如鳥鳴,勁風應聲而散,然後穿出王庭廳的大門,筆直地朝埃羅飛去。
 
兩道攻擊撞上的結果就是互相抵消,一陣爆風揚起塵土,後方的國王急忙守住面門,而風壁內的我竟然沒有感覺到一絲從外面來的力量。
 
「本座之所以慢慢等你與那傢伙說話,就是不想跟你戰鬥,」黛安娜卸下戰鬥狀態,用單手握著長弓:「停下來吧,我們不必要為這點事而吵,大局為重。」
 
「大局?這只是埸單方面的屠殺罷了,怎會被叫做大局?」
 
黛安娜一副被麻煩到了的嘴臉:「這場戰爭好像有人知會了那個大人,所以他正留意著這裡的戰況,就不差這一步吧。」
 
「那個大人?你說的真的是那個大人?」
 
可惡,一直那個大人那個大人的叫,到底那個大人是誰啦!
 
「如果你銳意要保護那個男人的話,你就是公然與本座抗衡,背叛了那個大人,」黛安娜笑得燦爛,像是:「背叛者的下場,你應該很清楚吧,懲罰者?」
 
哈耳庇厄的詛咒就是要他們成為惡魔中的懲罰者,懲罰洩留天機者、背叛者、自殺者等等的帶罪之靈,黛安娜這樣說明顯是要威脅埃羅。
 
「那本座再問一次,你讓還是不讓?」
 
埃羅堅定地說:「如果你要殺死白狼君的話我無論如何也要阻止你!」
 
「這是你說的,不要後悔。」
 
「本小姐絕不後悔。」
 
黛安娜將長弓轉向不知在幹什麼,掉線半日的國王,弓弦上搭著一枝響著『嗡嗡』聲的漆黑箭矢,單單是一枝看起來平常的魔法箭就散發著壓迫著眾人的魔力,使埃羅不由得認真起來。
 
「月蝕箭!」
 
國王終於回來了,他一開口就說:「你以為本王在你們談話的時候不會做好準備嗎?你們太低估法里夫斯家與這片靈脈的力量了!」
 
「靈脈防護!」
 
國王腳踏著的魔法陣閃著紅光,箭矢在往國王飛去的軌跡上被一道半透明的橙紅魔障壁截住了去勢,像是一根插在保鮮膜上的牙籤,接著箭矢失去了方向,漸漸消散。
 
「看來王國的最後防線果然有些少價值。」
 
「嘗嘗這招吧!」王座上出現了四根與國王手上劍差不多長的橙光柱,然後國王將長劍移向一條靠近他的光柱,魔劍瞬間將光枉吸收,在其銀白的劍身上噴出一支直頂屋頂的能量,整個大廳都被這招照亮。
 
紅葉宮的樓底至少有五米高,可見這一劍的外觀有多誇張了。
 
「落葉斬!」
 
真簡潔的改名,到底改名的那個有沒有認真想過的啊。
 
「月鏡!」黛安娜跟埃羅談了那麼久月鏡的冷卻早就好了,她把反射一切攻擊的鏡面放在劍將會落下的地方。
 
由於我被埃羅的風壁擋著不能參戰,只能綜合一下直到目前為止黛安娜用過的技能。黛安娜用過的技能太多了,即使我現在閒得可以特意花時間整理也很容易有遺漏。
 
她的技能好像可以分個類別,一邊是以月亮的特性為元素,另一邊是有關月光魔力的運用。
 

首先是『月鏡』,取圓月如鏡的特性,冷卻時間一分三十秒,作用是反彈攻擊,但似乎可以被絕對的力量破壞,至少我現在沒破解就是了。
 
幻術『夢月』,取月亮時虛時質的特性,冷卻時間不明,只看她用過一次,對星流使用那次我不在埸,所以不太清楚其效果,從中招的人看來這應該是令人的意識墮入她製造的夢世界,算是一種特殊的催眠術。
 
『幻月』與神殿二層的魔物一樣,都是短暫消去自己存在的技能,我想那些魔物應該是從黛安娜身上繼承那招,再使用時間三十秒。
 
至於『月蝕箭』『迅月』這兩招魔法應該就是月光魔力的範疇了。
 

我視線回到戰況,怎料國王使勁強行改變長劍的軌跡,但他不可能一下子移動那麼長的魔劍,小學盲學到的基本槓桿原理也有說,一條長桿拿著只一頭,移動幅度不會怎麼擴大,改變即使他如何使力,劍身只能向著同一個方向前進。
 
國王被一劍反彈的力量震落地,勉強用靈脈武器穩住身體,但落葉劍打碎了黛安娜的反射鏡,狠狠地在她身上抽了一劍。
 
這是頭一次看見黛安娜有一絲痛苦的神情。
 
「居然儲存了這麼巨大的靈力,而且威力還那麼強,不愧是因蓋亞而生的能量。」黛安娜低頭,一梳金色長髮遮住她的臉容,只露出一個微笑。
 
「但你可不要得意忘形,你的靈力源自大地之母,但你現在面對的是天神、皎月之神!」
 
大廳外暗了下來,此時這個世界的日夜輪替正是夜晚,一輪明月掛在無雲的天空,照著庭院的一草一木,紅晶在月光下更是閃閃生輝。
 
但明月忽然被吃掉了一角,取而代之的是乾血跡般的赤紅慢慢侵蝕著月亮,毫無預兆下月蝕發生了。
 
我心諳不妙,立刻叫和黛安娜倒戈相向的埃羅:「其他人有危險!埃羅你都救埋佢哋吖!」
 
「不要命令我!本小姐想要保護的人只有你一個,其他人對本小姐來說一樣是下等種,沒有改變!」
 
媽的,這惡魔一點用都派不上用場。
 
一絲絲紫光看似在赤紅色的圓月連接在黛安娜身上,只覺她身上魔力不斷地增幅,超越了空間的臨界點,空氣中溢滿這令人不快的魔力。
 
國王沒有怠慢,把剩下的光柱都集合起來,憾動天地,打算集中在一擊拼死一戰。
 
再晚一點的話站在那裡的雪晴會被波及,不僅如此,洛基只是個NPC,死掉盲沒有第二次機會了!
 
「埃羅我求你吖!嗰度有幾個我好重要嘅人,幫下手吖!」
 
「本小姐有白狼君就夠了,」埃羅繼續耍任性:「再說他們當中不是大部分人都跟白狼君一樣被神殿祝福的嗎?」
 
但洛基那三個沒有啊,我也不想雪晴白白掉一級。算了,豁出去了!
 
大哥哥…. 求你拯救姐姐….
 
「只要你肯保住佢哋我就會心甘情願將我嘅所有野比你!我仲會心甘情願比你任玩,你講咩都會跟住做,順手同你立埋契約又點話。」
 
埃羅雙眼發光:「真的?」
 
我焦急地說:「珍珠都冇咁真!因為我跟你的本性做過約定,要把你拯救…. 」

「契約完成。」
 
接下來,埃羅接受了我的要求,在黛安娜的重炮發射前將所有人帶過來,安全起見她還每人放了個風壁,要支撐十個風牆她魔力消耗已到了極限,額上滿是冷汗。
 
埃羅為了我真的很拼,為什麼她要做到這個地步?
 
「那個古板國王用靈脈築起了結界,只有半神階的我實在…. 」埃羅腮子微鼓委屈道。
 
「沒關係,你盡力了。」埃羅聽得我稱讚,竟然嘴角含春的笑起來,似一朵盛開的百合,煞是好看。
 
「暗闇之惡、喰月之夜、今者降臨斯世!」(暗闇の悪、喰月の夜、今こそこの世界を降臨せよ)
「大地之母、僅請汝賜其力以守護這國家吧!」(大地の母よ、この国家で守ってくれる)
「落葉劍」「月蝕安魂曲!」
 
轟….
 
兩個滅城級的魔法相撞,紅葉宮被轟個稀巴爛,國王盔甲粉碎,靈脈武器脫手倒在王座上一片血泊,站著的勝利者不言而喻。
 
落葉城君主戰死,城池正式淪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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