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其實我住在香b大廈⋯》: 40

送別媽媽的三幾天之後，我又再次回到公司上班了⋯ 明明早就到了期限回到大陸去，這幾天我又回復一個人獨佔房間⋯ 明明說，她一回到家裡便會馬上再申請到香港來⋯

「一個星期的申請，批准了我就可以來一個星期⋯⋯ 那麼，順利的話以後我們隔一個星期就可以在一起了⋯⋯」
她臨離開的時候還天真的笑著說

只是，現在我倒希望她不要馬上回來，因為我要好好的找Tracy 聊一聊⋯⋯

回到公司，一切如常⋯

這句可以說是廢話⋯ 根本寫字樓的生活就是只有刻板，況且，我又不是什麼大人物，誰都可以代替誰⋯ 除了老闆。



當然，我的另一個角色也是老闆⋯ 只是回到公司，我就得繼續裝起小嘍囉⋯⋯ 我可不想被同事知道我是「香b小王子」⋯⋯

不過，始終現在的我已經沒有經濟壓力的約束，對於不公平的，看不過眼的便會忍不住發聲⋯

管他的！誰希罕那萬多元的月薪！

我還要留在這公司的原因有好幾個，Tracy 是其中一個最重要的原因。

可惜的是，要跟她獨處的機會真的少之又少⋯ 我跟她位處於不同樓層，我又不可能無原無故的跑到天庭找她。 就算是， 也總不能在接待處示愛吧！



雖然我口中說得厲害，但對著Tracy可是苦無對策，現在可以做的，就是用最浪漫的方式相遇 - 在電梯碰上她


我照樣每天準時於八時五十三分在大廈大堂等電梯⋯ 但是有時候不是那麼容易掌握電梯班次和排隊的人數⋯ 往往就是我先到了或者她先進電梯⋯ 而每天的下班時間，我就在自己的樓層看著電梯一直跑到天庭的那一層⋯ 停頓的時間久一點，代表有人進去，反之就是沒有⋯⋯ 好了， 下來了⋯⋯ 我按下電梯⋯

噹！

電梯門打開，一群秘書⋯⋯



有時候是⋯

噹！

「呃⋯⋯ 老闆⋯ 再見⋯」

噹！

秘書媽媽？

我進了電梯

「媽媽，咁夜既？其他人走哂嗱⋯⋯」

「你邊有咁關心我吖⋯⋯ 你想知Tracy 走未啫⋯⋯」



我沒有否認，只是笑了笑

「一早走咗啦⋯」
她望了望我又說
「你知唔知佢呢排咩事？ 成日都神不守舍咁⋯」

「佢唔開心？」
我引導她具體一點形容

「就係唔知⋯ 同佢講野就應下咁⋯ 但係冇以前咁多野講⋯」

她拍了我一下

「你唔係追人架咩！ 人地開唔開心你咩都唔知！」



「唉⋯⋯ 我就係咩都唔知⋯」

「佢而家比人叫佢臨收工要先去十一樓（另一部門的樓層）鎖埋門先走⋯ 想撞人就醒少少啦⋯⋯ 走喇！ 拜拜⋯」

秘書媽媽這個消息實在非常有用，我感動得差點要給她一個big kiss！


終於⋯ 在某一天的下午時候，我拿著一份文件等電梯，一打開門，就見到她獨個兒在電梯內⋯

'呢位參賽者，你有一分三十秒既時間，開始計時！'

腦海突然跳出送禮勤的聲音，我好像參加「決戰一分鐘」般要在限時完成任務⋯

而我今次的任務，就是試探Tracy 跟我到底是怎麼樣⋯



「咦⋯ 好少見你呢個時候出去喎⋯⋯」
不用說，我知道我的搭訕功夫很爛

她淺淺的禮貌一笑
「幫老闆拎野比司機之嘛⋯」

「呃⋯⋯ 上次⋯⋯要你黎我屋企人喪禮⋯」
我實在是一片空白，只是隨便找些話說說

她搖了搖手，表示出不要客氣
「你心情好返啲就好⋯」

「哦⋯⋯」



她又別過臉去，我看一看電梯的跳字⋯ 差不多到地面了⋯

'呢位參賽者仲有十秒！'

「我⋯⋯我有野想同你講！」

我鼓足勇氣的一口氣把話說出來，她有點疑惑的眼神看著我⋯⋯ 是我太大聲吧

噹！

電梯門打開了

「我⋯⋯ 我今晚收工搵你講好冇？」

「我放工唔得閒⋯ 你有急事搵我？」

「⋯⋯冇⋯⋯」
我就像洩了氣的氣球一樣

「嗯⋯ 咁遲啲傾⋯」

我真的希望我是在參加決戰一分鐘，至少我可以肯定還有兩次機會去挑戰⋯ 可惜，這就是現實，我難得的跟她遇上，但是總是找不到缺口，把我想的話說出來。而且，她好像每次跟我聊得還好的時候，就會把自己的感覺收起來⋯ 我們就像有一塊透明的屏障阻隔著一樣⋯



跟Tracy 在浮浮沈沈的時候，我每天都努力地工作，我的真正工作，包租公。

每天在辦公室工作，大概下午的時候，那專屬手機便會傳來簡訊⋯ 是我要求她們有要事找我就傳簡訊的，不要打電話。因為我辦公時間是不能聽私人電話，再者⋯ 我實在很怕她們的聲音煩著！

她們的簡訊一般不外乎壞這些爛那些，又或者拖欠租金之類⋯ 一般來說，我都會把這些工作留待下班之後再慢慢處理⋯

工多則藝熟，而且做包租公這個行業很奇怪，根本就是一份游手好閒的工作⋯ 每個月最重要的工作就是看看誰還沒有交租，其餘的時間都是維修一下⋯

而我，亦因為這段時間而跟來哥熟起來了。

來哥雖然叫做「哥」，但其實他的年紀大不了我多少，或者因為大家都還是年輕人，他跟我的興趣又大同小異，我們的友好程度早就超過我爸⋯

「查實你幫咗我老豆啲咩⋯ 」
這天晚上我們在「輕鬆一下」輕鬆一下

「我？ 邊係我幫佢！ 我大佬幫佢之嘛⋯」
來哥啜著凍咖啡
「聽講你老豆當年唔知咩事得罪咗另一邊社團，唔知點樣又識咗我大佬幫佢拆掂咗⋯⋯」

他一邊說一邊把飲管咬得扁扁

「咁咩事先得架⋯ 大哥！」

「我輪知咩！ 幾廿年前既事⋯ 我都未跟大佬啦下嘛！」

他拿起帳單走到櫃臺結帳

「喂，返去喇⋯ 黎咗兩條女，比件你幫我試試」

「咁筍？」

「我得一條巨龍咋！ 邊做得咁多？！ 你幫我教下佢啦⋯⋯」

之前忘了說，明明回到家鄉之後，差不多一個月都沒有再來香港了。 是因為跟我鬧翻了嗎？不是，家裡出了狀況嗎？也不是⋯

是因為辦簽証的人太多了！ 她每天去排隊也滿額了⋯

「签个证，回来几天都没签到，天天人多，今天又白跑一趟，要下午去不知道能不能办好」

她跟我每天V7也說著類似的話

所以，這陣子我才有空經常跟來哥見面⋯ 但說也奇怪，自從當起房東，我好像對召妓的興趣也沒有了。大概是太了解她們所以都提不起勁，就算不是我的租戶，也都總覺得她們身上流露著一股濁氣⋯

還是來哥明白我，每星期的新貨總會預我一份⋯ 那些少女來自國內，也有些來自泰國或者菲律賓， 全部都是沒有幹這一行的經驗，而且新鮮、乾淨、衛生⋯

這一晚，他來了一個重慶的，和一個菲律賓的

「比你揀先⋯ 我係咪都係咁教架喇」
他抽的煙噴得我連他都快看不見了

「我唔鍾意搞工人⋯」

「仆街仔！ 估死你揀靚女啦！」
他順手推開一邊房門

我就好像一個普通的嫖客一樣進行⋯ 只是，我會提點一下她需要注意的事項⋯⋯怎樣幫客人洗澡、應該怎樣調情、親吻男人的哪些部位會有反應、還有⋯⋯ 記得戴安全套！記得戴安全套！記得戴安全套！（重要的事說三次）

過程並不重要，重點是，我每次都會選擇長頭髮的國內女子⋯ 選擇跟Tracy最相像的。

除了跟她做愛，我還會把我的情感投射在她身上⋯

這種感覺好難受

我知道自己是很愛她，但是我總是沒有機會，沒有方法再行前一步⋯ 行近我又怕驚動你，我又怕心難死⋯ 原來，老黎才是我的知心好友。

她一早已經知道我喜歡她，如果想跟我斷絕來往實在很容易，但是偏偏她那種似是而非的關心和欲言又止的隱藏，令我無所適從，也叫我越來越想念她⋯

I addicted to you, Tracy

每次完事之後，我都會付錢給那個女孩，雖然她們都會說不用（因為來哥會打死她們的），而我就會跟她們說：

這些錢，就當作是幫我保守秘密吧⋯⋯


我的孤單，原來上天也會聽見

某天，明明告訴我已經辦好簽證，明天就可以來香港了⋯ 我以為，這是上天告訴我的答案： 你的孤單寂寞，就由明明為你排解吧⋯⋯

這天， 我特意到尖東的永安百貨為明明預備新的枕頭和起居用品⋯

'似乎一切都告訴我是時候專注一段感情了'

我拿著兩大袋用品走在海旁的星光大道上發呆

沒有意識的一邊走著，看到一個女子坐倒在欄杆哭泣，我隨著腳步路過走近，她的身影好熟悉⋯ 是Tracy⋯⋯

「你點呀！」
我扶起她坐到長椅上，發現她剛才還拿著一支啤酒⋯ 雖然一個穿得Feminine又一身Earth tone 的女生拿著啤酒是相當好笑，但是那一刻我只關心她到底發生什麼事⋯

她沒有回答我，只看見她的臉有點紅，大概是不懂喝酒的反應。

我問了幾次她都只管哭，我只好試試其他方法

「喂你仲喊我唔知咩事架喎⋯ 」

我把頭靠著她臉，然後膽粗粗的說

「你再喊我錫你一啖架！」

她聽到我這麼說嚇了一下，之後又哭著搖頭⋯

「咁⋯⋯⋯ 」
我有點為難
「⋯咁錫兩啖囉⋯⋯」


「噗哧！」
她聽我怪委屈的說，就忍不住破涕為笑了

我不知那裡來的靈機一觸，把握著這一刻機會，捧著她的臉龐一下子吻了下去⋯⋯

這舉動令她呆了不懂反應⋯

我淺淺的吻了一下便放開，但她嘴唇的質感就已經刻在我的腦內⋯

「你⋯做咩無端端錫我⋯」
那一雙淚眼，和掩著嘴巴的表情簡直是一幅畫

「我⋯⋯ 我講咗你再喊我就錫架嘛⋯⋯」

「我冇喊啦⋯」
她嗔叫著，但奇怪的是她沒有太抗拒

「你唔係有女朋友架咩⋯ 仲走黎錫我」

原來她真的看到了一切

「點解咁講？幾時有？」
我除了裝傻⋯ 難道答她「係呀！」？


「⋯靈堂挨住你嗰個⋯⋯」

「你話我媽咪嗰日？ 嗰個我大陸啲表妹黎架！」

唉⋯⋯ 對不起Tracy，我應承不會再騙你好了

這麼爛的謊話當然讓她半信半疑，但是她的心情好像明顯好了不少⋯

我們就這般坐在海旁長椅上說說笑笑⋯ 而那支啤酒也被我偷偷的拿走移開了⋯

這海旁其實有很多遊客，我們一邊聊的時候總是夾雜著吵鬧的普通話⋯ 而聊到不知什麼時候，有幾個國內小孩追逐著撞到我們的椅背⋯⋯

「你沒事吧⋯⋯」
Tracy 扶起了其中一個小孩，剛好那些小孩的家長也跑了過來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那女人連聲道歉，然後一手拉開那小孩

「你呀！ 打擾了哥哥姐姐拍拖啦！」

「什麼叫拍拖呀⋯⋯媽媽！」

「哎呀！媽媽不知道怎麼說呀！就像哥哥姐姐他們那樣就是拍拖啦⋯⋯」

她們倆母子就好像在唱雙簧的大聲說著⋯ 讓Tracy 一下子覺得好尷尬⋯⋯

我就在這個時候半蹲在她的腳前
「其實你一早知道我好鍾意你⋯係咪？」

她臉上的尷尬就像墨水一樣擴大⋯ 這一刻她只是半低頭沉默不語

我吸了一口氣

「我好鍾意你⋯ 你可唔可以做我女朋友？」

終於到了俄羅斯輪盤的最後一發子彈了

「你肯定？」
她滿臉的不知是汗還是淚，但眼神卻很堅定的望著我

「肯定」

我還在期待她的回答

「唉⋯⋯」
「對唔住⋯ 阿月⋯」
她有神沒氣的說

果然⋯

我中槍了

「咁⋯⋯ 我知道點樣⋯」

「唔係⋯」
她立刻打斷我的話

「我⋯⋯唉⋯⋯ 總之⋯⋯ 你⋯⋯」

她欲言又止的說著

「得架喇⋯我送你搭車」
這次輪到我打斷她的話

因為一切已經再清楚不過了

我走到路邊給她叫了一輛的士，她無奈的上了車，而我再也忍不住⋯⋯⋯⋯ 哭了

我的夢想沒有了⋯ 但我的心卻逃不掉⋯⋯

別回答　別回答我
我擔心你 是否我太瞭啦　

可時空變幻了這麼多　
給了你我心中的王國
我不願一切就要跟你離開　
隨著漩渦　漸漸沉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