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 妖化
 
 
在望鄉台上,我望妳而牽掛、斷腸。
 
在絕望的包圍下,我的內心被某種情緒侵蝕。
 
「點解我地一定要分開?」我淚流不止,雙手按在地上,雙腿已無力氣。
 
恭子逞走近,我不許他扶。




 
只靠自己的力氣,抓木欄而起。
 
「比我望多佢一眼。」我懇求說,眼睛再次用力,聚焦行人天橋。
 
怎料——
 
孫宣附近,離人群二十米左右,多了一頭黑狗。
 
黑狗吐著舌頭,抵在下顎兩根長尖齒之間,正狗視眈眈著其中一人。




 
牠在看誰?我不確定,但是可以肯定牠來頭不小。
 
因為牠的頭部蒙著一股黑紫氣,極像是一股妖氣。
 
我持續地搜索,天橋起點落點一帶,都分佈著不同數量的黑狗。
 
仔細一看,牠們都附著黑紫氣。
 
——眼睛用力過度,但我仍然堅持。




 
對了,現在的我可以看到鬼差,也應該可以看到妖魔。
 
在背後控制黑狗的人,到底是誰?殺死我的人,到底是誰?
 
沒有結果,我的眼睛已經累透。
 
「哮……」我閉上了眼,以雙掌按捺,按走滲出的淚。
 
「喂,唔好勉強。」恭子逞說。
 
再看!眼睛再度緊崩。
 
行人天橋上,黑狗已經接近孫宣,悄悄地嗅她的味道。
 




而孫宣仍沒發覺,閉上眼地吸泣。
 
我卻背後一寒,冒出了冷汗。
 
「衰狗,你做咩啊?你聞乜撚野啊!邊個比你聞啊!」我驚慌大叫,抓緊木欄。
 
但是心寒,並沒有持續多久,便被尾隨的憤怒和怨恨淹蓋。
 
我咬牙,一開口撕聲裂肺,「放過佢啊!」
 
雙手再打木欄,「殺左我仲唔夠咩?」
 
憤怒和怨恨,埋沒了我的理智。
 
雙眼過度出現紅筋,把眼球拉緊,幾乎拉出血。




 
「你夠膽咬佢一啖,我做鬼都要拉你落地獄做地獄犬!」
 
「邊撚個。」
「係邊撚個殺我。」
「係邊撚個派啲黑狗周圍走。」
 
「唔好比我搵到你係邊!」我瞳孔張大,在認住現場每一張臉。
 
伯父,快啲帶孫宣走。
 
胸腔再次鬱悶,心肌一陣緊縮,我頓時無力站立。
 
「啵啪——」僅以雙手抓住木欄扶持。
 




漸漸地,有些粉紅色妖氣出現。
 
手,身體,都在滲出。
 
刻不容緩——
 
「大鑊!」恭子逞見狀,撲過來將我壓倒地上,反扣我的雙手。
 
「放手!放手啊!恭子逞,我要返去人間!」我咆叫。
 
「你冷靜啲啦,你妖化緊啊!變左妖怪,功德會冇晒架!」他制服著我。
 
「妖化咪妖化囉!方大琪都係咁啦!」我毫不在意,竭力掙扎反抗。
 
「係咪佢啊,殺我既人?」我再問。




 
「唔撚知啊!」恭子逞也激動起來,「但你一定唔可以妖化架!」
 
「點解啊?」我不滿意,發脾氣問,「點解人地得,我就唔得啊?」
 
「人地方大琪生前超愛狗狗,亦都被狗狗所愛,加上好強既執念先有機會變『狗妖』咋!」
 
「你呢?你冷靜啲諗下你自己啦!」
 
恭子逞的聲音,響徹耳邊,直擊內心深處。
 
「我?」我停頓一下。
 
我生前愛人,亦被愛人所愛,加上很強的掛念……
 
「人啊!你愛既係人咋,愛你既都係人咋!」恭子逞喊聲貫耳。
 
「所以我最多……係變人妖?」我問,淚再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