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文最難在於開首結尾,而七步成詩的曹子建作詩「工於起調」,舉如《泰山梁甫行》的「八方各異氣,千里殊風雨」;《贈丁儀》的「初秋涼氣發,庭樹微銷落。凝霜依玉除,清風飄飛閣」;《五游咏》的「九州不足步,願得凌雲翔」等篇的起首都讓人驚歎不已,一個好的開首確實能讓讀者不能自拔。

  如此一來,我彷彿跳過了起首的難關,然而我想說的並非寫作之方,只是興感所致,想談談「人心肉造」這句話。如此一來彷彿破壞了我美好的開頭,罷了,將來有機會再寫標準式文學吧,這次還是寫寫牢騷話。
我不是理科生,故從來沒見過心臟長什麼模樣,大概也沒多少人會知心臟是什麼模樣吧。

  然而「心」這個字,在中文裡頭似乎跟腦袋是同一回事。心想就是腦想,心痛是情緒、感受上的哀痛;若更進一步說,以心眼看世界這些形而上學的概念,就令人越來越摸不著頭腦,心在中文語境裡,不單純指物理上的心臟(heart),還包含精神思想(mind),甚至是靈魂(soul)。

  話說回來,因為回想起心臟是什麼模樣,實在讓我感到噁心,才逼不得已轉移話題。心臟,理所當然不同於我們在畫紙上所繪的平面心形,也不同於用紅色畫紙剪出來的平滑。
對心臟的印象,好像是來自電影或遊戲,又好像是來自看過的展覽,雖然印象十分模糊;最深刻印象的是:有時候電影及遊戲,會有「心臟外露的怪物」,那是非常嘔心的場面,我想遊戲的製作組不會不做資料搜集就隨便做個心臟模組出來吧。故此我潛意識早將心臟和噁心連結在一起。





  而心臟乃維持生命之源,他的跳動就像引擎摩打,將血液供給全身,簡單而言就是中樞系統。既然接通全身,那麼必然有不同的大小血管、接駁位,雖然血淋淋的也許很滑手,但在我的想像裡覺得他的觸感會是粗糙的,絕對不會用美去形容他。

  回到「人心肉造」這句話,就是指心軟吧,肉可以結實,也可以柔軟,視乎是哪部分的肉,鍛煉程度上的差別。

  只是,我覺得「人心肉造」僅僅用以形容心軟還不足以完全表達,這四個字理應包含寂寞、軟弱的涵義。那麼詮釋就會變成:人心終究肉造,不會麻木無情,任何人都有其人性軟弱之處,都需要關心關懷,否則就會隨之腐壞,心變成了發霉發臭的肉。假如沒有情緒起伏,將任何人和事都置之度外,是違反人性,那個絕對不是人。

  但是,肉造的心還有耐抗性,經得起傷害,這些是堅強的人的心,他們可以為自己的心加上石器、鐵具,成為鐵石心腸;但有些人實在受不起任何傷害,他們的心是玻璃。一碰即碎,但這是天生的脆弱,還是後天的化學作用呢,誰知道呢!雖然玻璃的心也可以在外面為他建一道堅固的牆,然而只要稍一震動,那顆心也就有破裂、破碎的危險,任憑你怎樣保護,彷彿都是徒勞無功。

  而我的心,也許是玻璃所造的吧,晶瑩剔透的,任誰都能看得穿,也感受到那種容易破壞的脆弱,也許有的人會珍而重之,有的人則粗枝大葉闊佬懶理,不論哪種人,我只想講句,玻璃真的很易碎,而且,任你如何努力復原,破碎的東西是無法變回原狀的。而世上抑鬱之人,也許都是長這個憂愁的模樣吧。





  有時候都不禁想揶揄自己一番,別人那麼能幹,那麼積極生活,眼界那麼闊,而我這井底蛙卻在這裡顧影自憐,在憂愁給誰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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