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謙愣了一下。他頓時強烈感到,這陸毅似乎正在施展著某種詭異的功法,直接攻擊他的神識!這是他從未經驗過的。

陸毅透過那詭異的眼瞳閃動,把剛才那番話裏充滿著的嘲諷和羞辱之意,強化了好幾倍,並轉化而成為一股擊潰意志的破壞力量!

「哼,好好嚐嚐本教官的瞳術吧!」陸毅心裏發狠地道。

這一招是陸毅慣常使用的伎倆。對於他看不順眼的新人,尤其是那些由別的總教頭一力保薦的,便趁著單獨接見的機會,運用精神攻擊,強化對方心裏的恐懼,逼得對方意志動搖,達到讓其出醜難堪的目的。若是在心志上稍為薄弱一點的,被陸毅剛才這麼一瞪,一個腿軟,跪在地上,這已不算是丟臉的了;在心志崩潰之下,就這麼像個孩子般地嚎啕大哭,屎尿失禁者,也不是沒有過!若是出醜到這個份上,恐怕都沒有面子再留在尖兵營了。

陸毅此種作法,其餘兩名總教頭也未必不知道,可是也拿他沒辦法。畢竟,身為衛國尖兵,擁有強大的精神意志,也是一項必要的條件。陸毅這麼做,其實也可以說是替尖兵營嚴密把關,把心理質素稍次的拒諸門外……





「本來我也不想對凡夫使用這一招,但無奈遇上了此等極品,又有張維新撐他,明面上我不能把你趕跑,那就得讓你自己知難而退!」陸毅心道。

他身後兩名副官,也是滿臉幸災樂禍的樣子。老大這一招他們都已經看過不少次了,每一次都看得他們很爽。畢竟作為營中精銳,對於弱者,是不會寄予同情的。

只見那個叫周顯的,在稍稍一愣之後,卻是保持面色如常,不亢不卑。

「下屬是不是跳樑小丑,待訓練開始之後,便有分曉。」他淡淡地道。

陸毅稍稍睜大了眼睛。他心裏想:竟然不怕老子的瞳術?看不出來,這小子的膽子看來有點肥啊!還是他只是裝沒事,在硬撐?





既然你要硬撐,本教官就得要給你來點硬的!

他鄙夷一笑,指了指案前宗卷。

「哼!你有多少斤兩,用得著等到開始訓練,本官才知曉麼?這一份是你在入伍時的履歷吧?你完全沒有武技評定,這一點就連張維新也沒有替你隱瞞!你一個根本沒有武學底子,只會跑步的古怪秀才,為何還有臉混進尖兵營來?你以為自己有任何可能性,在三年營期之內,把三項武技從「零,零,零」修煉到「十、八、八」麼?」陸毅狠狠拍了一記桌子!

「下屬自知有所不足,唯有將勤補拙罷了。」周謙也是淡淡地回應道。

「說得可是輕鬆!無知小兒!你可知道,尖兵營乃是我衛國培養精英之重地,不容許任何人視作兒戲!任何人企圖混水摸魚,外行充內行,被我陸毅抓到的話,絕不輕饒,定會把他折磨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說罷,陸毅頓時渾身透射出一股殺伐之氣!他的雙目,閃出兩道讓人毛骨悚然的綠光!

「你莫說本教頭沒有事先警告過你!若我是你的話,便趁著這最後的機會,主動提出退營!免得到頭來只有自取其辱,吃不了兜著走!」陸毅厲言指著周謙的鼻子喝道!

就連他身後兩名副官,面色都剎地變白,站立有些微不穩。

「老大要來真的了!」

「這一招是「撼神術」!我曾經見過老大在戰場上施展過!效果很猛!甚至能夠讓殺紅了眼的敵軍,棄械投降!看來老大真的很不待見此人了!」

陸毅心裏想:以往要讓本教官使出這一招的,好歹也是在沙場上經歷過無數生死相搏的武者,心志比凡夫要堅強上不少!這小子不過是個文人,也不知道有沒有見過血,這次中了我的撼神術,恐怕會留下永久創傷,此生再也抬不起頭來做人了!誰叫你有書不讀,硬要跑來當兵!

只見這轉業前來當兵的秀才,神情凝重起來。

他透了一口氣,直視著陸毅的目光。





「下屬絕對沒有把尖兵營的訓練視作兒戲,請陸教頭明鑒。」周謙道。

陸毅頓時感到一陣暈眩,鼻子裏面好像濕濕的。難道是著了風涼?

他見這個周顯並沒有知難而退,他也不能再做甚麼了!反而還要給自己一個下台階!

「哼!最好是這樣吧!你聽著!本教頭的人將會特別盯著你!會以特等良材的標準來檢視你的成績!若是你的表現稍有不符合我營的要求,我陸毅將會毫不猶疑地把你踢走!到時候即使張維新也保不住你!」

「是!謝謝陸教頭指導!」

「體格是你的唯一可取之處是吧?可是你休想本教頭會把你編進重甲旅!這可不是專門針對你,而是我們尖兵營向來有此慣例!得先把副修武技練至達標,方可深造主修!」

「下屬明白!」周謙道。這一點,他已經從譚四同口中聽說過了。





「那你現在就去弩箭旅報到吧!給我退下!」陸毅草草簽發了文書,便丟給周謙。

「是!下屬告退。」周謙道。他並沒有不滿,他本來也就不打算去重甲旅的,他有神魔煉體就已經足夠了,還要再修武道煉體?那他就不等於是立定主意要當肉盾了麼?他從軍就是為了修煉武技,越是他不擅長的,便越是該要好好練一練。至於跟不跟得上進度,這是要練了以後再說的。不過弩箭旅嘛……他兩世為人加起來,卻連一枝箭都沒有射過!

待得周謙走出了營帳後,那兩名副官面面相覻:

「就這麼放過這小子嗎?」

「難道大人剛剛手下留情了?」

陸毅臉上也現出了狐疑的神情,手指頭不住地敲打著桌面。

「此人竟然不怕本教頭的瞳術?為了把他嚇跑,我剛剛使出的「撼神術」,已提升到四、五成的強度,這已是足夠在戰場上隔空殺死一般武者的了!為何他卻像是個沒事人般?」

「難道張維新知道大人有此一著,所以預先在那小子身上,施了一些防禦手段?」其中一名副官狐疑道。





「……張維新的修為跟本教頭相若,若是他曾出手,我定能察覺得出一點痕跡來!這小子甚至完全沒有反抗的意圖,直接硬吃我的撼神術!他到底有何憑依?」陸毅低頭深思。

「大人……」

「可是憑我的神識探測,此人確實完全沒有任何道家煉氣修為,也沒有武道罡氣護身,他到底有何手段,可以對抗直接攻擊神識的法術?」

「大人……」

「那就只有兩個可能性:他身懷某種特殊體質,天生便能免疫精神攻擊;或是他的精神力極之強大,就連本教官都無法撼動他的神識!不過這可能麼!若是這秀才的精神力是讀書讀出來的,那麼我等當兵的還練甚麼武技去?全部乖乖坐下來讀書就好了!讀著讀著就變強大了!」

「大人!」

「甚麼東西?有話就直接說!沒看到本教官在想事情麼?」陸毅暴跳起來,指著身後兩名副官罵道!





「大人……你的鼻子……」那名副官面有難色地指著陸毅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