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軌其實很容易。

出軌是惡魔的糖果,嘗過一次就很難回頭。
因為慢慢的,那種內疚會被快感蓋過。

我們都貪心,愛情令人變得更貪心,更不滿足。
我們都不曾打算離開現有的伴侶,卻無法壓抑擁抱別人身體的衝動。

說謊很容易。
偷情很容易。


出軌很容易。

你試過出軌嗎?
 
一。青澀 

我站在推開了的房門後面,從門隙的縫隙窺看外面的情景。

阿賢正在和他的家人坐在飯桌旁邊吃晚飯。他們邊看著電視放映著的電視劇,邊漫無邊際的互相談著天。
他的媽媽忽然望向睡房這邊,我慌張的把臉挪開,不發出一點聲音的把身體貼近牆邊。



我悄悄的抓起擱在床上的抱枕,緊緊的抱著它。
時值冬天,而這抱枕是我身體上唯一的掩蓋。

對,我正一絲不掛的躲在房門後面。好冷,好餓。

漆黑的房間裡,站在房門後的我神經緊繃著,一旦被他的家人發現赤裸裸的我在這裡就糟糕了。

為什麼我會淪落至此呢?



我從來都不明白為什麼阿賢不曾好好的把我介紹給他的朋友和家人,我可是他的女朋友啊。
我們每個星期會見面三至四遍,每一次他都會借故把我叫來他的家。

來到他的家,我就只能像被偷偷拾回來的流浪貓狗般躲在他狹小的房間中。
在他的房間中,我們纏綿,直到他睡著,然後我就會待他的家人都睡了,再悄悄的回家。

他甚至還試過在夜裡把我叫來,我來到了,他的家人卻還沒睡覺,結果我在他家門前等待了整整兩個小時。
現在想回來,哪有男朋友會如此對待自己的女朋友呢。

但是沒辦法啊,他是我的初戀。而且他有時對我也挺好的。

聖誕節那天,他帶了我到迪士尼樂園。我興奮的將樂園派發的雪花眼鏡放到眼前,看著掛在樹上的繽紛燈飾,那些燈飾在眼鏡的折射下,統統變了夢幻美麗的雪花。

在美國小鎮大街上,人造的雪花從天而降,落在我們的頭髮上。我指著阿賢頭上一片片白色的雪花笑著,他還憐愛的說我是傻瓜。
還有還有,他知道我不吃蔥,總會細心的幫我把食物裡的蔥都挑走。



這些我都還記得,這些幸福的感覺都是真的。
所以,阿賢還是愛我的,沒有甚麼好質疑的。

忽爾,房門被關上了,燈光亮了,阿賢回來了,我反射性的把抱枕掩住身體。

「妳餓了吧?對不起,」阿賢的手上捧著一個小小的飯碗,「這裡有少許飯菜,妳吃吧。」
「你把飯菜拿進房間裡,家人不會覺得奇怪嗎?」我接過了飯碗,小聲問。
「妳只管吃就可以啦。」阿賢坐在我旁邊。

我的感覺很複雜。
這刻我覺得自己真的好像一隻被阿賢拾回家的流浪貓,只能躲在房間裡,吃他吃剩的食物。
但是阿賢即使在吃飯,心裡也是惦掛著我,才會把食物剩下給我,這是他盡可能為我準備的食物。
嗯…不想了,好混亂。



「我吃飽了,味道很好啊。」我擦擦嘴巴,把飯碗遞給阿賢。
「嗯。」阿賢接過了飯碗,把燈關上,再一次把我留在房間裡。

我望向床邊的時鐘,晚上八時。如果我在自己的家裡,應該正在跟家人吃飯吃得津津有味吧。
不,沒有人強逼我過來,是我想要見阿賢。阿賢也想見我。

阿賢很快就回來了,他把房門關上鎖好。
他沒有開燈。
他一把抱住我,熱切的把唇印在我的唇上。

「把舌頭伸出來。」他命令我道,我乖乖的把舌頭伸出來。

他吸吮著我的舌頭,慢慢貼近我的唇,把溫熱的舌頭伸進來,舌尖在我的口腔裡游走。
我整個身子感到酥酥軟的,他的吻總可以把我吞噬。



他把我抱到床上,從我的耳際開始吻著。他吻我的頸項﹑胸脯﹑腰﹑小腿。
我被他吻得身體軟軟的,細細的喘息著。
他朝我的耳朵吹氣,舔我的脖子。
 

溫存過後,他沉沉睡去。

從門隙中,我可以看見屋子裡的燈已經全部關掉,他的家人應該都睡了。
我靜靜的穿回衣服,輕輕吻向阿賢熟睡的臉,悄悄的離開他的家。

在回家的路上,我忽然好想哭。
我截了一輛計程車,惘然的看著窗外流逝的風景。

深夜兩點獨自回家的女孩,不知道司機心裡怎樣看我呢?



為了阿賢,我的自尊大概已經全然瓦解。
而我深信他值得。
 

一天傍晚,我心血來潮,想接阿賢放學。
我是中學生,阿賢在讀副學士,偶爾我會比他早下課,而且他上學的地點遠,只要我預准了時間到車站去等,應該會見到他的。

女孩子就是喜歡製造驚喜和接受驚喜。

我在西鐵站的出閘機旁呆呆的等了兩個多小時,眼睛緊緊盯著自扶手電梯下來的人們,期待見到阿賢的身影。

終於,我見到阿賢。
旁邊還有一個長髮的女孩。
一個跟阿賢手牽著手的女孩。

我立刻轉過頭,急步跑離阿賢的視線範圍。
怎麼回事。怎麼回事。怎麼回事。

我竟然沒有膽量前去質問阿賢,我竟然逃走。
我告訴自己一切都不是真的。
 

 
「那已經是四年前的事了,現在想來,我當時真的傻的可以。」靖嘉苦笑著說。
「那之後怎樣?妳繼續裝作不知道嗎?不可能吧?」希月晃著手中的酒杯問。
「過了不久,他還是跟我坦白了。那時他給我的短訊,每一個字我都記得清清楚楚。」靖嘉靜靜的說,呷飲了一口手裡的威士忌。

"我一直都有女朋友的,當初沒想到妳會那麼認真。妳會找到更好的,祝妳幸福。"

「所以啊,一直以來,我只是他的玩具而已。只是他出軌的對象。我從來不是他的女朋友。」靖嘉說。
 
這世界上,所有出軌的人都不值得原諒,無論是甚麼理由。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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