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呢~』阿Sam坐在我身旁,邊打拍子邊說:『係咪覺得阿蚊同你平時認識果個好唔同呢?』

我一臉陶醉,看著依雯表演看得目眩神迷:「係…完全…兩個人黎…」

『哈,』阿Sam冷笑了一下,看著舞台回想:『起初蚊蚊佢都唔係咁架……』

「起初…」我喃喃先語一番後便問:「你同依雯……即係阿蚊…識左好耐架喇?」


阿Sam沒有回答我,只是把食指放在嘴上,示意我安靜地觀看依雯的演出。



我把視線重新放到酒吧中央既依雯身上,只見依雯所散發果股氣質、同神采…都同我平日所認識佢既唔同。

試想下,依雯平日返工就係一個喬裝既男仔頭,唔單止無女仔應有既飄逸長髮,果把死人聲更加係粗聲粗氣,而且仲成日郁手郁腳,絕對唔係受男仔歡迎果類型。

但而家,係舞台上、係酒吧內,係日常既依雯,卻係一個歡到大家喜愛既女仔…

雖然,依雯既頭髮只長及肩處,但佢爽朗既語調,年輕活潑既打扮,加埋佢果一份能夠輕易同人打成一片既性格…實在好惹人討喜。

最重要一點,試問有邊個會估到…一個咁粗魯既女仔…竟然有著一把溫柔惋若,幾近可以撫慰人們心靈既甜美聲線…?




[啪啪啪———]音樂完結,掌聲如雷的響起來。

演出完呢首歌後,樂隊的眾人便開始調轉位置,家豪作主唱,依雯退到結他手的崗位。

然而,阿Sam亦開始跟我聊起往事上來。


『你係咪想知阿蚊以前既事?』阿Sam忽然開聲說。



「唔係…」我澄清道:「我想問你係咪識左佢好耐———」

『其實阿蚊佢以前一直都係好似舞台上既佢咁。』阿Sam打斷了我。

「舞台上…既佢?」我不意識地回望著彈結他的依雯。

『嗯嗯。』阿Sam微笑地回想:『自從果個人同佢分左手之後,阿蚊就一直都收埋自己。』

「果個…係咩人?」我好奇地追問。

『……』阿Sam沈默了一下,便直視著我說:『一個同你一樣,叫佢做依雯既人。』

「………?」我展露著一頭霧水既表情。



『其實我同蚊蚊,係幾年之前就已經認識。』阿Sam又說:『果個男仔,亦係我介紹比佢。』

「係你介紹既…?」

我望住眼前人,實在意想不到依雯既故事…竟然咁峰迴路轉。


『嗯…』阿Sam姿悠地摸著酒杯:『果個男仔本來都係玩音樂既人,阿蚊一開始認識佢,就係祟拜佢彈結他時既氣質,而且我同果個男仔都識左好耐,我知道佢都係一個好男仔黎,所以…就介紹左比阿蚊認識。』

「之…之後呢…?」我迫不及待地追問。

『之後…唉…』阿Sam內疚地歎著氣:『我實在唔知…原來咁做…係害左阿蚊。』

「依雯佢…」



『阿蚊佢無做過啲咩錯事,無出軌、無港女性格、除左粗魯啲之外就無不良嗜好。』阿Sam續道:『錯既只係果個男仔。』

「果個人…」我回想起依雯昨晚的一番說話:「佢對依雯做過啲咩事?」

『我頭先咪話,果個男仔我認識左好耐,知道佢係一個好男仔先介紹比阿蚊既?』

「嗯。」我點點頭說。

『但…』阿Sam煞有介事的皺著眉:『傷害阿蚊既…係果個男仔既另一面。』

「另…一面…?」我一頭霧水的問:「即係…佢私底下既一面?」

雖然我出黎做野既時候唔算耐,但都知道社會上每個人都會有兩面。

第一面就係返工做人處事,必須要圓滑,既不可得罪人,又不可太虛偽,以致好多人都戴上一個假面具去做人。



聽到阿Sam講既另一面…我相信應該就係果個男仔私底下既一面。

豈料到…


『錯。』阿Sam冷冷的說:『唔係私底下一面,我認識左個男仔咁耐,又點會唔知佢私底下係咩人?』

「咁又係…你又講得岩…」我聽罷更感莫明:「咁唔係私底下…咁係邊一面?」

阿Sam聽後神色凝重地望住我…並吐出一句。

『病發既一面。』

我目瞪口呆:「病發…?」



『嗯。』阿Sam回想著往事:『有一次阿蚊喊住咁打黎搵我,佢話果個人好似變左另一個人咁…』

「……變左另一個人…」雖然唔關事,但我亦不禁回想起詩娜。

『我聽到之後就好似你而家咁一頭霧水。』阿Sam侃侃而談地說:『去到事後…果個男仔先同阿蚊解釋話自己有病。』

「係咩病…?」

『係解離症,』阿Sam解釋道:『精神分裂既一種。』

我聽後心底不禁凜了一下:「咁果個男仔做過啲咩事?!」

『毒打、唾罵、侮辱。』阿Sam皺著眉閉上眼後說:『你想像得到殘忍既事…果個男人都有做。』

「下!?」我忍唔住追問:「咁依雯呢!?做咩唔同佢分手!?」

阿Sam苦笑了一下後說:『換轉係你,你會唔會分手?』

「……」我當場無話可說。


如果詩娜真係有精神病,唔需要問都知道…我一定唔會離開佢。

反而…我會更加關心,花更多既精神同時間係詩娜身上。

希望佢可以早日康復,希望佢可以變返以前果個詩娜……


「唔通…!?」我驚醒地說。

『無錯,』阿Sam無奈地搖頭說:『阿蚊佢無論邊個勸告佢都無聽。』

「……但……!」

『我地當時全部人根本咩都做唔到。』阿Sam愁眉不展地說:『可以做既…只有等阿蚊自己清醒…又或者…果個男仔既病會好返。』

「之…之後呢?!」

『之後…』阿Sam把視線看著遠方正專心演出的依雯:『之後,即使阿蚊有幾灰心都好,只要聽到果個男仔既道歉、甜言蜜語後,都會死心塌地咁留係佢身邊……不離不棄。』

「咁我都明白…」換左係我,都會咁做。

『但係!』阿Sam的語氣忽然變得沈重:『阿蚊只係一個女仔咋…試問我地點忍心佢咁比人毒打?當時每次見到佢…身上都會有不同既瘀傷,但阿蚊個傻妹…每次都笑臉迎人…唔想我地擔心。』

「咁…」我思考了一下:「你地有冇去同果個男仔講!?」

『當然有。』

「咁個男仔點做…!?」


無錯!如果換著有病果個係我,即使我控制唔到自己出手傷害詩娜,我都會內疚到死!

更何況係一而再、再而三咁出手!?假如果個男仔對依雯有愛既存在既話…

都一定會自己離開…為既唔係想佢得到幸福,而係唔想再傷害到對方。

如果愛一個人…一定都會咁做。


『佢……』阿Sam言不及意地說著:『佢講左一個…令到我到而家都忘記唔到既理由…』

「咩理由!?」

我實在諗唔到,有咩理由要仲留係依雯身邊。

既然明知道自己會害到愛人,又點會……


『佢話…』


『仲未玩夠。』


我聽到阿Sam講出呢一句時,我同大家既反應都係一樣,目瞪口呆。


「咩未玩夠…?」

『佢一直…』阿Sam萬分自責地說:『都當阿蚊係玩具…』

「下!?」我不禁追問:「佢唔係話自己有病架咩?!」

『唉,』阿Sam歎了一口氣:『我當時既反應同你一樣。』

「所以?」

『其實佢所謂既解離症…只係佢一直以黎既籍口。』

「籍口…?」

『冇錯,』阿Sam點頭解釋:『佢用呢個籍口去掩飾佢果種變態既心理行為。』

「………」


我實在聽到眼都凸埋…

今次我完全唔敢想像到自己變成咁會點…根本一個正常人都唔會做啲咁痴線既事!

傷害一個人已經難,更何況係用籍口留住一個愛自己既人…再去傷害佢!?

我終於明白…

依雯琴晚點解會話「果個人」…一次又一次咁傷害自己…一次又一次用愛去做籍口留住自己…

而且…當依雯聽到我好似「果個人」咁稱呼佢時…依雯竟然會有咁大既反應…

原來依雯…有一段咁苦不堪言既過去…


「咁你地有冇同依雯講!?」我追問道。

『傻既…』阿Sam柔聲細語地說:『我又點會無同蚊蚊講丫…但…你認為佢會聽咩?』

「………」

『係阿蚊既眼中,』阿Sam托著腮苦思著:『直到分手果日…都認為對方係愛自己,對方係迫不得已。』

「點解…依雯會咁傻……」我喃喃自語。

『愛一個人就係咁傻啊。』阿Sam苦笑著:『所以…我都好後悔…好內疚,因為…阿蚊呢一段回憶…都係我比呢個傻妹…』

「其實又唔關你事既,你都唔知架嘛…」我安慰後續問:「咁最後點解分手…?」

『最後…只有一個方法之嘛。』阿Sam向我打了一個眼色。

「你意思係…」我瞇著眼細想後說:「真係等果個人玩厭自己…拋棄自己先識醒!?」


『要令一個身陷迷戀既人清醒,除左被拋棄…根本無第二條路。』Sam回答著。

係…

聽到阿Sam咁講…我內心有把聲音不禁認同佢呢句說話…

我係咪已經被詩娜拋棄?我真係唔知…呢種斷絕來往係拋棄,定係鬧交。

有人話:「鬧交只係比較激烈既溝通方式」,但我唔同意。

因為好似我同詩娜呢種遠距離戀愛…忍耐同包容必需要兩者都有,否則…根本維持唔到落去。


不過…我又怪得邊個…?唔識忍耐同包容先果個…好似係我。


「係呢…」我隨口地說:「點解…你會同我講咁多野既?」

『你真係想知?』阿Sam奸笑地看著我。

「下…?」我回過神來:「有特別原因?」

『嗯。』


阿Sam頓了頓後便吐出一句…


『只有一個叫佢依雯既人,先可以救到阿蚊。』


「依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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