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後的五天,以燊的病持續不斷,時而高燒,時而減退。
而一直躺臥在床上的他,夢境同樣持續不斷。

如是者,到了第七天的一早,以燊終於能夠下床,離開房間去。
往下層的樓梯方向走去,第一個透入以燊眼簾的,是穿着一條淺藍色碎花長裙,坐在後廳長檯,高舉著茶杯的村長夫人。

「夫人?」

「哦!以燊,已經醒過來了嗎?身體已經好過來了嗎?」





「嗯,今天好很多了。只有夫人一個嗎?以諾不在嗎?」以燊邊說,邊走到長檯前,找一個椅子坐了下來。

「我來到的時候,他正好要出門,說要去買製藥用的東西。」夫人取了一隻新的茶杯,傾滿了熱茶,遞給以燊。

「謝謝夫人!嗯,這幾天辛苦他了。」以燊接過熱茶,喝了一口。

「以諾已經長大,可以擔當重任了。」

以燊微微一笑:「是啊⋯⋯喔,夫人前來是有什麼事情嗎?」





「差點兒忘記了。」夫人放下剛喝完一口的茶杯,繼續說:「我打算讓紅兒到花田幫忙。」

「紅兒?」

「對,就是前幾天,你們在花田救回來的那名少女。因為她連自己的名字也忘記了,我們總要給她一個稱呼吧!」

「哦,是啊⋯⋯」以燊低著頭,一副略有所思的樣子。

「我明白以燊在擔憂什麼,你是認為她就是智者預言中的女子吧!」





「難道夫人不認為,不擔心嗎?」

「是的,我也有這個擔心。但要發生的事情,怎樣逃避也會發生。看開一點,就順應天命吧!以燊,這個是我從你母親那兒學會的。」

看到以燊仍然沉默不語,夫人繼續說:「再說,你也見過紅兒,一個如此瘦弱的女孩,能做出什麼事嗎?總不能現在叫她離開吧!」

以燊先嘆一口氣,開囗說道:「既然夫人決定讓她留下,那就按夫人的意思吧!不過,你們也要多加小心。」

「那就好了⋯⋯」

此時,從前廳傳來大門打開的聲音,走進來的正是採購完畢的以諾。

手抱一大袋物品回來的以諾,看似甚為狼狽,他看到坐在後廳的二人,隨即地說:「夫人,哥,你們在討論事情?我打擾了你們嗎?」

「不不不,我們只是閑聊而已!我也差不多準備回去了。」夫人也隨即站立起來。





「是嗎?」以諾有感打擾了他們,滿不好意思的。

「對,過幾天不就要舉行慶典了嗎?你們應該很忙碌吧!」一聽到夫人提及慶典,以諾便感頭痛。

「對啊!哥生病那幾天,真的忙到不很了。」

「那你是在向我投訴嗎?」以燊笑說。

「哈哈⋯⋯好了,你們都要為慶典努力,我先回去了。」夫人邊說,邊往大門方向走去。離開前,也不忘勸告以燊,還要多休息。


按照以往,以燊在舉辦慶典時,都是與以諾負責廣場中央的竹棚建設。
由於忙於慶典和醫館的工作,使他沒有太多思考的時間。





很快便到舉辦慶典的日子。

廣場中央歌舞昇平,這個慶典除了是歌頌克呂提厄女神的日子外。其實,亦是村內一眾單身人士,求偶的好機會。

「哥,你不打算找個機會,結識一位女朋友嗎?」

「不要吧!那有女生能夠高攀我們的以燊。」

慶典正式開始前,也有不少功夫要善後和處理。
以燊,以諾和吉三人,剛剛從酒商手中,接過一箱箱的啤酒,正要把它們運到補給處去。

以諾剛才的說話,似乎勾起了吉的神經。

「那哥總要給我找個大嫂回來吧!」聽到吉的回應,以諾晦氣的說。





「有必要嗎?我認為沒有,以燊你説呢?」

吉視線迅速轉向以燊身上,以諾也是熱切期待著以燊的答覆。

「為什麼問題要回到我身上來?」以燊無奈地說。

「哥,你就快告訴我吧,或是你已經有心上人?」

「什麼!是誰?怎麼可能?」吉大為緊張。

看到這個情況,以燊迅速加快步伐,望著前方的補給處走去,期望盡快擺脫話題。

幸運地,駐守於補給處的然哥,很快地注意到他們。主動地走上前幫忙搬運,使以燊成功地擺脫話題。

「好了,總算大功告成了!」最後一箱酒也擺放好後,吉不禁要歡呼喝釆。





「你們也快去參與慶典吧!」然哥邊説,邊從酒箱中取出啤酒,大口大口的喝著。

此時,以諾像發現了些什麼,往前跑去。

「喔,那個不是你們從花田裏,救回來的女生嗎?」

以燊被然哥的説話吸引過來,轉身望向以諾跑到的位置。

自從花田救回紅兒後,以燊再沒有見過她了。今次可算是第一次認真地細看。

長而烏黑的直髮,再加上明亮的黑色眼珠,更讓人感到深不可測。瘦削的外形,的確是很容易得到男生的憐憫。

以燊腦袋放空的一直注視着紅兒,直至被吉的説話打斷。

「看來以諾今天已有目標了。我們還是二人出去逛逛吧!」

與吉走到廣場最熱鬧的中央處,仍然是單身的二人。在村內,也算是城中筍盤。因此沿途上,也有不少女生向他們拋媚眼。

二人逛了不久,吉便發現與兩個男生在一起的小璃。最後,以燊慘被忙於敎訓妹妹的吉拋下,獨自一人繼續走。

一直走著,不經不覺以燊走到花田的斜坡範圍。


很久沒有來這兒了⋯⋯

自從五歲那年,得知智者的預言後。那時天真的我,近乎每天也會走到花田。坐在能夠望見村囗的地方,期盼着有誰會走進來。

那時不了解什麼是毁滅的我,只想着一個將會和自己有關連的女生,到底是個怎樣的人?她現在又在做什麼?是否也知道自己將來的命運?
一切一切無知的等待。直至兩年後,母親的遭遇。我才知道,所有的憧憬,也只是一個假象。

無論現在出現的她,是好人,是壞人,是真失憶,或是假失憶也好。只要是對村莊存有威脅的,也是我不容許的。

今晩璀璨的夜空,不知道是否也有人和我一樣,在靜靜地欣賞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