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上。
「鈴~鈴~鈴~鈴」張月海一手把鬧鐘關掉,毫不情願地從床上起來,打了個呵欠就迷迷糊糊走向廁所梳洗。
梳洗完畢,張月海感到精神爽利,浦從廁所出來,一股酒氣撲鼻而來。
張月海皺眉心想:「怎麼任飛這小子昨晚喝到這麼醉,他不是一早就睡了嗎。」
走到床邊想把任飛叫醒。
張月海一看到那張臉便嚇到下巴都快掉下地了。
只見一個滿臉鬚根、雙頰通紅、膚色黝黑的短髮大漢正在床上打呼噜。
張月海一眼就認得這個人就他的室友,人稱「痴漢」。
但是他怎麼會在這裡睡,張月海記得昨晚他沒有回來,而任飛又去了那?
張月海大聲道:「喂! 蔡文誠!快起來,今天要上課了。」




蔡文誠以呼噜作回答。
張月海心知這人一喝醉即使天塌下來他也不會醒,換了衣服便匆忙地走去上課。
 
任飛正在上課。
他正在做他從來不愛做的事。
他報讀了電子工程學,只因他數學較好和這科的分數要求較低。
但他沒有在聽課。
這演講廳是樓高二層,樓梯級設計,即是門口在最高點,座位由高點伸廷到最低點的講台。
他坐在近門口的座位,這個位置最有利找人,有人進來他都會留意得一清二楚。
他目光遊走,極力想尋找一個女人!




他希望再遇見她,那怕這機會很低,任飛也不會放棄。
最後他感到失望,伏在桌上昏昏入睡。
昨晚他徹夜失眠,等到破曉時分,東方天際開始露出魚肚白,他便從背了背包去練習。
練球後剛好是上課時間,他就帶著一身臭汗去上課。
此時他彷彿在夢中聽到一把女聲說:「快起來啊,你沒事吧,下課了。」
然後他感覺到有人在推他。
他從夢中驚醒起來,抬頭一看,不禁一呆。
只見一名短髮女子在睜大雙眼看著他,那女子稱不上很美,她的嘴和鼻也大了一點,但一雙漆黑的眸子靈動之極。
只見她臉上泛起二個酒渦,拿出一張紙巾給任飛道:「你快擦擦嘴角的口水吧。」
任飛臉上發熱,手忙腳亂地接過紙巾擦嘴,也擦桌子,道:「下課了嗎?」




他說完就瞧見整個演講廳只剩下極少數人,知道自已問了句廢話。
那女的笑道:「你的課下了,現在準備上物理治療課,我剛進來你已經在睡,就過來看看你有甚麼事要幫忙。」
學醫的人總是懷有救濟助人的心。
他苦笑道:「唉…對不起我現在就走了。」
說罷就趕快地收拾東西。
那女的道:「下次別熬太多夜,對身體不好,你的眼睛佈滿紅絲,最好現在就去補眠吧。」
任飛笑道:「謝謝你的忠告,再見。」
背上背包轉身就走。
那女的道:「再見。」
她看著任飛慢慢走遠,發現他的背包還未拉好鏈。
那時任飛己走到門口,她連把任飛叫停,道:「喂!你的背包鏈還沒拉好啊。」
任飛的普通話本身就不太好,加上距離有點遠,聽不清楚這句話,只好大聲道:「甚麼?」
那女走近去,用手指比劃道:「你的背包鏈還沒拉好!」
任飛一呆,把背包拿到前面,邊拉邊道:「真的謝謝你!」
那女微笑道:「不用客氣!」




此時任飛已走出門口,那女原路折返。
她的位置在演講廳的中間,她上來叫醒任飛後需要經過任飛剛才的座位才能回到自己的位置。
就在任飛的座位地下,她發現了一個平安符。
她心想:「這個大意的家伙!」連忙跑出門口找任飛。
只見門口外空無一人,二部升降機都往下移動。
她心想:「算了,反正下星期他也會在這上課,那時候我早一點到這裡給他就好了。」
她自然不知道任飛今天是破例上課,以後他不會再出現在這個演講廳。
任飛到達地下,早上練球的汗味連他自己也覺得有點臭,他只想回宿舍洗澡,可是肚子極力反對,發出咕嚕聲,胃在翻滾。
他早上甚麼都沒吃就出來,剛才在睡覺沒有感覺,現在卻餓得給他十個聖誕大餐也吃得下。
他花了一大段時間才找到餐館,吃飽後打算與張月海告辭,在學校外找個住宿。
他很想找個安靜的地方睡覺。
 
「叮噹。」任飛在按張月海宿舍的門鈴,心想:「怎麼這麼久都沒人應門,難道不在嗎?」
當任飛想離開的時候,門「咔嚓」地開了。
一陣酒臭味撲鼻而來。




只聽一把粗魯的聲音道:「怎地一大清早就按門鈴,耍白目嗎?人家不用睡嗎,月海你沒有鑰匙嗎?」
任飛心想:「現在都下午時候,那裡來的清早?」
只見一個滿臉鬚根、睡眼惺忪、雙頰通紅、膚色黝黑的短髮彪形大漢在門內,身高只比張月海矮一點。
這那裡是張月海?他的臉可是一根鬚根也沒有。
任飛心想:「難道他是張月海的室友?我記得他叫痴漢。」
任飛道:「請問你是痴漢嗎?張月海在嗎?」
那大漢是台灣原住民,說話有極重的台語口音,任飛的普通話又不太好,他聽不清楚任飛在說甚麼。
他大聲道:「你這臭雞巴,說話可不可以清楚點。」
任飛不知道他在罵人,但見他的語氣和神色都不友善,還是不跟要他糾纏下去。
他只好道:「張月海不在,我待會再來找他吧。」
說著轉身就走。
誰不知那大漢昨晚喝酒極多,正在熟睡,被任飛吵醒,火氣甚大,便拿任飛出氣,大聲道:「我靠,你這北七真靠腰,這樣就想走?!」
他走近任飛,大聲道:「快道歉!」
任飛本想息事寧人,可是聽到那大漢在無理取鬧,按捺不住,以廣東話還擊:「收皮啦你!」
大漢自然聽不懂,他覺得這不像道歉說話,便想教訓這臭小子。




任飛也不畏懼這大漢,對他怒目相向,雙手握實拳頭。
一場大戰一觸即發!
一陣風吹過,傳來一把焦急的聲音。
「喂!你們在幹甚麼?別打架!大家都是朋友。」
張月海跑到二人中間,對那大漢道:「蔡文誠你怎麼還這麼臭,快去洗個澡吧。」
蔡文誠道:「我不臭。」指著任飛道:「這臭小子才臭。」
張月海道:「好了好了!快去洗澡吧。」
蔡文誠已經一整天沒梳洗過,確實覺得渾身不舒服,他知道張月海來到,這場架是打不成了,對任飛瞪了一眼就回去宿舍裡面。
張月海對著任飛笑道:「唉,真不起,他就我的室友,他一喝醉了就六親不認,你別見怪。他平時可是很正常很有義氣的。」
他頓一頓道:「你在籃球場或者會喜歡他,因為他是鼎鼎大名的籃板痴漢蔡文誠!」
任飛心想那大漢的樣子果然活像一個痴漢,也想不到張月海竟對他如此推崇。
他道:「月海哥,我今晚不再住你的宿舍了。」
張月海奇道:「為甚麼?你不用怕蔡文誠,他不喝酒是個好人,待會我介紹給你認識,他就會把你當朋友了。」
任飛自然沒有把蔡文誠的事放在心裡,只是他不想聽到張月海的打呼嚕。
但這又不方便直言,他只好道:「嗯,我今天早上在外面找了個宿舍,錢也付了,無謂浪費。」




張月海惋惜道:「還想在今天讓你認識籃板痴漢的威力,算了,反正你們遲早都會再相見。」
他接著道:「今個星期四籃球隊就會公開選拔,我知道你一定會來的,對嗎?」
任飛想也不想道:「當然會,是甚麼時候開始?」
張月海道:「下午三時,男女子同時進行,那時候我也會在那裡啊。」
任飛問道:「你也去選拔嗎?」
張月海笑道:「不是,我早已是籃球隊成員,蔡文誠也是,我們去看看今年的新生質素如何而已。」
任飛自信滿滿道:「那屆時看我表演吧。」
張月海笑了,他就是喜歡這種自信。
 
此時任飛已經遠去,蔡文誠洗澡後清醒多了。
張月海問道:「昨晚你去了那?甚麼時候回來?」
蔡文誠道:「昨晚老子和洪大哥去酒吧喝酒,早上七時才回來。」
張月海問道:「你回來後這床是空的?」
蔡文誠驚訝道:「你這廢話啊,難道有鬼跟我一起睡?」
張月海心中高興,知道任飛去了練球:「果然沒有看錯任飛這小子。」
但他只猜對了一半,任飛是因為他的呼嚕聲睡不著才去練球。
蔡文誠問道:「剛才那臭小子是誰?」
張月海笑道:「他叫任飛,從香港來的,我們籃球隊能不能進入全國大賽,就要看他的表現如何了。」
蔡文誠奇道:「為甚麼?他打球很厲害嗎?你看過他打球?」
張月海正色道:「沒看過,但我知道他有一顆打籃球的心,這就足夠。」
蔡文誠嘲笑道:「我看這臭小子不高也不強壯,恐怕連我們籃球隊也進不了。」
張月海也不跟他爭辯,時間會證明一切。
 
任飛住在一家青年旅舍,距離東海大學有20分鐘路程。
他吃完晚飯後,心想昨晚忘了跟母親通電話,恐怕她要擔心。
他雖不是十分孝順,但從小就跟母親相依為命,現在竟要母親自己獨身在香港,心中總有些愧疚。
他打通了電話,道:「媽,吃了晚餐沒。」
母親:「吃了,你的平安符有放好嗎,千萬不要弄掉。」
任飛道:「放在背包裡了。」
母親急道:「平安符要跟身才有效,快把它放在錢包裡。」
任飛根本不相信這些迷信事情,他敷衍道:「得啦得啦,就這樣了,拜拜。」
他把電話關掉,躺在床上就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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