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時‧拯救篇──

經過一番急步,總算趕得上往長洲的最後一趟船。以前坐著船總會想起很多東西,會想著如何變得更強、會想著如何給赤小隊報仇、會想著如何對付特工部,現在,就餘下一片空白。

我更漸漸明白靜的意義,就是讓人更誠實地了解傷痛。就如同以前的我一樣,沉淪在那寂寞的無盡之中。

不過…我明白自己總要走出陰暗。

只是需要點時間去洗滌傷口。





去到長洲會做些什麼…?我猜會租間屋,買三箱杯麵回去讓自己靜到想步出屋子為止。

跨過風聲不停的大海,終於到達了長洲。如同我所想的,大概下船之後所有店舖都已經打烊了,除了酒店和旅館之外,都應該沒什麼地方還做著生意。

有些還熱鬧的大排檔我不敢進入,一來只有我自己一人,二來我怕吃得太過付帳要支出很多。

我只是預了一點錢帶來這次休息的旅程呢。慶幸是週日的關係,麥當勞快餐店還開著,我就進去點了個包來吃,住的稍後再決定。

在店內吃著吃著,就有一伙貌似不良青年的傢伙走了進來。他們穿著住夏日海灘花紋圖案的優閒衣服,及留著一個金色尖刺頭。





其中一個比較特別,是染著彩虹色頭髮的,即是擁有紅、橙、黃、綠、青、藍、紫,七種顏色的頭髮,極為酷炫且吸目。

「喂…!你望咩啊細路!!」我望向他一眼,彩虹頭他便指住我來罵:「你覺得自己又好正常咩吓!?用繃帶包到成隻木乃伊咁,啲內臟俾人扯哂出嚟淨身未呀!」

「Mk尊者……你就唔好同依啲怪人嘈,搞到我哋先好似係錯個邊咁…」他的金刺頭朋友拉住他。

「咁係啊嘛!舊時我班手下俾人笑係「Mk戰隊」個陣…我都冇出過一句聲喇!依啲歧視人嘅仆街一定要教訓下嫁!」被稱為Mk尊者的人脾氣十分火爆,說著便用力踢我的桌子:「喂!!!!!!!!!!!!你啞嫁!!?」

為免再挑起事端,我只好選擇離開,沒想到他卻擋住了出口……





「俾你領教下我Mk尊者嘅拳頭!」他把唾液吐在拳頭上,再上前想要一拳打在我臉上。

我微側避開…之後卻是連環拳,左手同時向我胸膛一揮!我本能地格擋再想使出特工部所授的反擊技巧,但動作做到一半時卻好像斷了片一樣,突然忘記了下一步動作該是怎樣做……於是便硬生生吃上了一拳。

「啊…」胸膛吃上了一拳。

對方再緊接的一腳高踢!使我跌倒靠在牆壁後,按住傷口位置……

Mk尊者得逞地望住我說:「…估唔到你啲肌肉咁結實,哈…不過冇我一樣嘅格鬥技巧,一樣係輸!」

之後我便被他拋出快餐店外:「嚟長洲,入黑之後小心啲呀!」說完之後,他們二人便步回入去。

可惡……要不是不想弄到去死人的層面…我早就直接毒死你…

不過…





我的確…好像忘了那些招式…

就算記起了,手腳也無力使出……

為什麼呢。

「毒兄?」一把熟識的聲音,在大街道上出現。

「鹿…奇?」我稍稍抬頭望向他。

三分鐘後。

「啊…呀呀呀!對唔住呀……對唔住大佬…!我哋唔敢啦!!!哇呀……」剛才那個Mk尊者和他的朋友滿目瘡痍的跑出快餐店。





「社會小害蟲。」鹿奇則緩緩地拂拭著太極長袍,走出店子。

「唔該你……」我說。

「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他帶著個淡笑,問:「何以深夜之時,你還滯留於街?」

「我之後就會搵個地方住。」

「何不住在「雜錦武館」?隨時歡迎你。」鹿奇禮貌地說。

「再夜少少搵唔到地方我再麻煩你。」

「嗯…不過毒兄,你雙眼恍惚,似是帶含心事…如有需要,請冒必解開心結。」

「好…唔該你。」我嘆了一小口氣,就轉身繼續走在街上。





為什麼…

我好像忘了什麼的。

是赤曲的離開打擊太大而導致的嗎…?但好像又不是因為這個,我的頭到底是怎麼了。

在路上走著走著,我經過一間大排檔旁。裡面傳出了熱鬧的歡笑聲、炒菜時猛烈的「鑊氣」、人來人往的傳菜小道,都令原先有幾分冷清的小路添了無限生氣,熱鬧得很。

而且放眼看去,檔子的圓枱似乎數也數不盡。一入夜,生意比想像好,食客與食客之間坐得相近,不覺奇怪,更覺熱鬧。

再往他們的桌子上看,椒鹽瀨尿蝦、炒蜆、椒鹽魷魚須、生炒骨、蒜蓉蒸聖子,都是大排檔的傳統菜式,令我不禁垂涎三尺。

「哈哈,屌你!細明佢話唔撚做啦!!」、「伙計!兩枝藍莓,一枝青島!!!」、「加多份風沙雞煲啊唔該!」、「我愛黎明!我愛黎明!!」





其中,有一張圓桌特別熱鬧。那裡站著二、三十多個大叔小弟,全都圍在桌旁好像觀看著什麼一樣,呼歡叫喊聲一時兩無。

無法擠入去的我只好找張椅子站上去觀看,結果給我發現圓桌的兩邊各坐住一人,一個是滿臉狡詐的大叔,另一個則是染著淡金髮色,相貌似是混血的女,擁有輪廓菱角分明和深邃絕美的眼,這都為她添了幾分不羈,外加黃金比例的模特身材,令人完全不敢相信她會在「大排檔」跟這群看似會隨時吐痰放屁兼挖鼻的大叔混在一起。

再看真一點……

這傢伙…

不就是之前遇過,他媽的瘋女人…古夏林…嗎。

「咚!」伙計把一個全新的大冰桶浸著啤酒擺上圓桌。

兩邊各放著一個青花瓷碗,碗面寫著「戰鬥碗」三個字,令整個情景變得好像更有魄力……到底在搞什麼鬼。

「O靚妹,好嘢啊……連贏我三局,你啲賭技邊到學番嚟!」狡詐的大叔問。

「自學。」古夏林眼神毫不逃避,反而傲然地直視對方:「無師自通~」

「好!今鋪定生死!!!!!」大叔大喝。

「好啊,早死早著。」古夏林嘴角微淡一笑。

在圍觀的人討論之下,我在得知原來他們正在玩「廿一點」,雖然我不太懂玩法,不過可以看得出各人都比玩家更為緊張。

雙方抽了牌後,臉上就往往帶住幾分緊湊的神色,之後又偷偷觀察住對方的眼神,緊握住手中的牌,終於……古夏林決定全開露牌。

之後只見大叔望住她的牌組,漸漸瞪大了眼睛,然後低頭的嘆了一口氣:「唉……咁就輸咗十幾萬…今餐我會幫你埋單……」

接下來就是圍觀的人及周圍的食客一輪的歡呼,不過古夏林卻只是帶住微笑、輕描淡寫的把藍莓啤酒倒在碗上,猶如金泉落碗一般,最後一灌而盡。

賭局結束之後,圍觀的眾人便散去,返回自己的桌子繼續開心地吃喝著。同時因為圍觀的人都散開,因此只餘下我一個像個白痴般站在椅子上與古夏林對望著。

「唔……係你!?」古夏林一望見我就差點噴出口中的酒,不過還是勉強地吞回入喉嚨中:「咁啱喺到嘅?……肚餓嘛?叫嘢啊,反正對面個阿叔會幫你埋單~」

「嗚…」那輸了的大叔好像不經意地哭了一聲,繼續收拾自己的手提箱。

「你哋搞咩……」我問。

「冇,只係同佢賭「廿一點」,佢輸咗嘅就要幫全場人埋單~!」古夏林笑逐顏開。

「你輸咗就……」

「佢話佢輸咗會同我上床呀……嗚…啊!!!!!!!!!」狡詐的大叔仰天悲喊著:「但結果係……」

「大叔~你思想就唔好咁邪惡啦。」古夏林無奈地搖頭,說:「睇下,淫賤係冇下好場!你個幾十萬原本已經夠你去深水埗叫幾百次性工作者啦~~~」

「……」居然背後有著這樣的的代價。

「我點會估到會輸……」大叔擦一擦眼淚。

「你估到會輸,我就唔會同你賭。」古夏林淺笑的角度,形成如彎月完美的弧度:「因為我唔會輸,I must win I must always win!!!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然後,就來過瘋狂且邪惡的大笑。

「唔該,我要一份避風塘煙肉。」我直接無視她,走去一張小方桌坐下。

所以說,吃這一餐是不用錢吧?

「唔好意思啊…哥仔,我哋無依樣嘢。」伙記走過來說。

「咁……蒜蓉燒賣呢?」我繼續說。

「下!!?冇依啲嫁喎!」伙計好像嚇得仆了街一樣。

「生炒咖哩魚蛋?」

「咳…冇呢先生……」

「唉,你哋點開鋪?乜都冇嘅!?」奇怪…我剛剛都點了什麼……聽著好像有哪裡出錯一樣。

「你白痴?」古夏林走過來,坐到我對面:「伙計,要份椒鹽瀨尿蝦、椒鹽豬排、椒鹽魷魚須、椒鹽炒牛肉、椒鹽……乜都好啦~最緊要拎多幾枝藍莓嚟。」

「哦…好……好嘅…」伙計被嚇跑了。

「唔該…」我說。

奇怪的店子,什麼鬼也沒有……椒鹽反而有一堆。

「教你啦,未嚟過大牌檔啊?無論想食乜,前面加「椒鹽」兩隻字就有喇~」古夏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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