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新身份

「小時,你終於醒。」一把溫柔的聲音溜進我耳內…是赤曲。

把眼睛張開後,只見木製的天花板,就連房間周圍也是木製的。左邊身體則幾乎好像都被崩帶包住了……

本來想坐起身或是說點什麼…但似乎只能微動著指頭……

「你已經暈迷咗半年。」赤曲坐在床邊望著我。





「…」

赤曲把修長的食指放到嘴唇前:「剛才聽到你不斷發開口夢講『赤小隊』…你夢到嘅嘢,收喺自己心入面。」

「身…」

「你身體左邊中度燒傷,所以我幫你用崩帶包住。」

我…





還未死…

是上天給我的機會嗎。

接下來的一個星期,赤曲告訴了我躺在床上暫時未能移動的我,這半年以來我暈迷時發生的事情。

自我在化肥公廠中了燃燒彈之後已經過了大半年,而且我已經被正式列入為特工部的「叛變特工」名單中,赤曲他這半年收留窩藏我其實算是違反了指令。

「牙…瞳…」我用著沙啞且灼熱的喉嚨問。





「佢哋受傷太重,一直都未醒。」赤曲答。

「……」

一個星期後,身體終於能勉強地能郁動一點,我就這麼撐著兩枝拐杖走到鏡子前,並做好心理準備拆下一塊又一塊的崩帶,準備接受自己左邊臉頰與身體燒傷所留下的疤痕。

直到我把所有崩帶卸下後,終於看到那燒傷的疤痕。望著鏡子裡的自己,我沒有感到吃驚,只覺得自己現在的容貌很陌生,因為我樣子好像變得可怕了。

但皮肉之軀已經不再重要,重要的是我還有能力去……報仇。

然後,我把自己醒來後一直緊閉著的左眼緩緩地張開後……才令我真正的吃了一驚。

「……」我顫抖地用手拉開眼睛周遭的皮膚,使我正常的右眼更能看清發生什麼一回事……

我左眼眼眸變成了赤紅的顏色,所看到的事物也不是正常人類眼球看到的畫面…





我能大概清楚地看到物件的外形,但看著它的顏色不再是從前的多樣化…而是有些黑、紫、橙、黃、紅……

就像熱像儀的畫面一樣,看到了物件與生物的溫度…這……這到底是什麼一回事……

無法相信的我一步一步退後跌倒了在浴缸上,呆滯地望著一半正常世界的畫面,另一半看到一切事物熱空氣流動的畫面……

「小時,發生咩事?」赤曲聽到我跌倒在浴缸的聲音,馬上趕來。

「我…左…眼…」我現在還帶點餘顫。

「點解…你左眼瞳孔會變咗赤紅色…」赤曲凝望著我的眼眸。

「我…睇唔到……正…常…畫面……」我試圖用手掩住左眼,不想看到那些奇怪的影像。





不過…我把手掩上後也沒有用……看到的只是自己手掌的溫度分佈……

直到我把左眼合上,才真正回到那漆黑的畫面之中。

「我幫你再做一次全身檢查。」說罷,赤曲便把我抱起去到家中的秘密手術在裡,放我到手術檯上。

赤曲本身已經有專業執醫的政府證明資格,所以平時我們赤小隊有人受傷的時候,都會像大人一樣照料我們三個小孩子。

「小時,你好快就會醒,暫時先休息一下。」赤曲溫柔的聲線如同一首安眠曲一樣,能令我用最安心的心情打下麻醉針,然後睡了過去。

到底…我左眼發生了什麼一回事……

驀地間,我在這不該被打擾的內心世界之中,聽到了一把熟識的聲音,但這把聲音的主人屬誰,我沒能聽清。

「復仇。」





‧‧‧‧‧‧

「用上這灼赤之眼,為赤小隊復仇。」

‧‧‧

「活用它,讓它成為你身體的一部份。」



「利用它,改變自身的弱小。」

最後的這一句,幾乎是從我心底裡出現。





「就讓它,改變這個不完美的世界。」

「…」這一句過後我就從麻醉針的藥力散去後醒來,感覺上不是過了很久……

經赤曲的檢驗後,我現在仍身處在床上,不同的是我左眼已經用著一塊黑色布料所斜斜地包紮著,就算我現在打開左眼,也不會看到這塊布料的溫度,依然只保持看到黑色,感覺上舒服了很多。

我環看四周的家境並休息了一會兒,然後就再次撐著拐杖一下一下小心翼翼的走出房間。去到大廳後,我坐上了充滿復古韻味的英國米字旗真皮沙發上,望向正在正在廚房裡頭烹煮著食物的赤曲。

「果然係特工,藥力咁快就散去。」赤曲溫柔地笑道:「不過你暫時只可以食流質物體。」

我望一望坐立在廳中一旁的大鐘,已經下午五點半左右。

原本我以為赤曲是煮什麼給我吃,不過原來是他給自己的下午茶,是一份海鹽薯條陪芝士煙肉牛漢堡。

單看著精緻的賣相、誘人的香味及冒著白煙的一大塊漢堡肉已經令我肚子響得像打鼓一樣。

「你餓?」赤曲問。

「唔…」我點頭。

「仲未到你進食時間。」赤曲摸摸我的頭髮,微笑道:「暫時你只可以望住我食。」

如是者,我就靜靜地看著赤曲一口一口細嚼著漢堡,又順便望一下屋子的四周。這裡擺放著的家具與飾物都帶著一種英倫的紳士風,例如掛著英國的高帽、一小架的火車模型玩具及古亮的大書櫃。

環境與香港的感覺不同,讓人感覺上一踏進來……就好像置身於英國之中。

而且…赤曲的家裡是沒有電視。

「…曲…你…救…我…?」我辛苦地吐出幾隻字。

「嗯。」赤曲答。

「咁…我隔……離…個…女…仔?」

「我去到個陣得你一個,佢應該拋低咗你。」赤曲推斷並問道:「果日發生咩事,你用紙同筆寫低,你講嘢會好辛苦。」

於是我便把當晚所發生的事情一筆一筆的寫進去紙上,寫好的時候都已經夜晚,赤曲也順道了煮了一款營養湯給我飲用,而他則細閱著我所寫的內容。

「我…左身……要一…直包……住…崩…帶…?」我望著自己的左手與左腳的位置,都是密密包紮著的崩帶,幾乎與木乃伊冇異。

「冇錯,如果唔係好易細菌感染。」赤曲說。

「咁…塊黑色布眼罩……」

「你就當暫時係眼罩用住先,佢可以有效幫你擋住隻眼感應溫度嘅畫面,至於你隻眼變成咁……暫時原因未明,只能說可能係個次意外令到你咁。」

我撐著拐杖走到長鏡前望住斜戴著眼罩的自己,感覺有點像《火影忍者》裡的卡卡西。而黑布眼罩上有一隻眼睛圖案,特別的是眼睛圖案四個角位都勾畫了微微的尖刺,並且圖案顏色為赤紅。

「…圖…案…?」我問。

「依個圖案叫『赤誠之眼』,係古希臘一個失落好耐嘅傳說。」赤曲輕笑道:「我見單單一塊黑眼罩好單調,所以就幫你畫上咗小小圖案。」

「…我…身體幾…時……先會…恢復……」我問。

「大概養多半年,等身體習慣番先。」赤曲凝望著我左眼,思疑地說:「至於你隻左眼……就暫時唔好理住。」

於是,這半年我就一直待在赤曲的家中休養,而每一天一醒來第一件想起的事,就是復仇。

所以每一日都很努力的去做物理治療,以求更快的可以復原。左邊身體留下傷疤的痛楚,就似是提醒不要停下來,要記住復仇。

可能一天到黑也是待在家中的關係,加上赤曲細心的照料,所以康復速度比預期的還要快。由要撐著拐杖走路、去到一步一步的走路、至到正常的步伐、直到現在能在跑步機上進行緩跑。

除了體能上的訓練之外,一半的時間都在看赤曲家裡的書本,其中看到有一本工程學的書是講述「熱成像技術」時,令我特別在意……

原來這種技術是利用物體表面所發出的紅外線來形成影像,從而顯示出物件體溫。例如一杯水,它是冰水的話我就會看到那杯水的顏色是屬於冷色系,即例如黑、藍、紫等顏色。

如那杯水是熱的話,則會顯示為「暖色系」,即紅、橙、黃等顏色。

不熱不冷,溫和的水則是綠色。

頓時間,我又想起了之前陷入麻醉狀態時,不知何人在心底裡跟我說的這麼一句……

「用上這灼赤之眼,為赤小隊復仇。」

之後我便開始更專心閱讀有關「熱成像(TIS)」的書本與資料,我左眼可以看得到人眼不能直接看到目標的表面溫度分佈。

溫度顏色最熱的是白色、其次到黃色、橙色、紅色、綠色、藍色、紫色、到最後最冷的黑色,所以亦意味住,我左眼能看到顏色只有此幾種。

雖然我很好奇自己的左眼為何會變成這樣,可能是在化肥工廠焚燒時我意外吸引大量化學氣體令身體產生異變,或可能是激發到腦中的隱藏潛能。因為從物理學原理分析,人體就是一個自然的生物紅外輻射源,能夠不斷向周圍發射和吸收紅外輻射。

不過我沒太多時間去探究,我唯一知道的就是能善用這隻眼的話……說不定能改變弱小的自己。

而且正常人體的溫度分佈具有一定的穩定性和特徵性,機體各部位溫度不同,形成了不同的熱場。

當人體某處發生疾病或功能改變時,該處血流量會相應發生變化,導致人體局部溫度改變,表現為溫度偏高或偏低。

根據這一原理,通過我左眼採集人體紅外輻射,並自己轉換為彩熱圖,經分析就可以判斷出人體病灶的部位、疾病的性質和病變的程度。

書上是這麼說的。

不過那個彩熱圖世界對我來說太陌生,不能夠看清目標的仔細特徵,只能夠查看到體溫和熱空氣流動這些事情,所以還是長期用這塊特殊的黑布作眼罩掩蓋住比較好,至少不會令我精神分裂,兩隻眼各看著不同的世界。

假如赤牙與赤瞳沒有受害的話,我們現在可能會在眼前的這個火爐圍在一起談天說地。赤曲可能會如常地喝著雞尾酒、赤瞳會吃雪糕、赤牙會吃薯條,而我則默默的待在他們身旁感受他們給予我的溫暖。

不過這一切,都已經不再。

或許今次意外獲得了這一隻眼睛,是上天賜予我的禮物。

來讓我,替大家報仇。

「小時,營養湯,加咗蕃茄牛肉湯口味落去。」赤曲進房把一碗香味撲鼻的湯水放到我桌前。

「唔…該…你…」現在的我始終還未能放聲說話。

「你調查緊赤牙同赤瞳嘅事…?」赤曲環看著我貼滿房間的資料。

「係…」

「咁你上次喺化肥工廠嘅事點?」

「我…遲……啲…會…搵…白……坯…報仇…」我說。

「我幫你,你繼續調查赤牙同赤瞳嘅事,至於白坯……小事一樁。」赤曲拍拍我的肩膊,給予我鼓勵後便離開而去。

我整理一下手頭上所得的資料,總結了赤瞳與赤牙被重創一事,幾乎有數共同特點:

一,同樣是追查叛變特工──張靈風,下落。

二,一樣身受重傷及中彈,反映可能在被折磨前應該有一番苦戰,可惜最後不敵,最後被殘酷虐待。

三,折磨手法,皆是要讓對方確切地感受到「熱」的痛楚。

雖然頭號特工張靈風的資料已經被特工部列為機密,但我還是有在特工界聽聞過他的傳說……

在特工界持續了四年50000:1的競爭,成為香港政府最精銳的頭號特工,而且所有訓練全部滿分通過,任務成功率為100%。

所以赤牙與赤瞳幾乎沒有能力可以跟他苦戰一場,而且頭號特工多數採用簡單快捷的扭斷頸骨殺人方式,所以下毒手的人也不一定是他。

其次,特工界現在還未有人能找得到頭號特工的下落,因此赤牙與赤瞳可能不是因為追尋頭號特工而死,而是我們的存在令某些人不順眼……

最後,對方可能對我們赤小隊恨之入骨,畢竟殺人還殺人,為什麼要殘酷地虐待完他們之後不了結他們生命,反而讓他們兩人活著…?從心理學上來說,下手的人十分冷血,渴望見到對方痛苦的生存下去,繼以令自己獲得快樂。

即是將別人的痛苦,建築在自己的快樂之上。

接下落的,就是地點。

赤瞳在元朗一個荒廢以久的車胎回收場遭害,警方在場發現牆身寫著一個「乂」字,字體赤紅色,經化驗後為人血。

赤牙則在上水的一個地盤工地遭害,警方在場同樣發現了用人血寫的字,不過這次是「木」字。

在犯罪心理學上來說,一個犯罪者刻意在場留一些證據供人追查的話,證明他是一個喜歡挑釁、想挑戰的人,不單純是為了躲避赤瞳、赤牙的追殺而反擊,更反而有閒情地折磨他們,總結上述一切來說……我們碰上了一個有預謀消滅赤小隊的殘暴怪物。

至於為什麼要向我們針鋒相對,我暫時還未清楚,不過論我們多年來跟什麼大人物結過怨?有赤曲這個外交家在幾乎都沒有跟任何人結仇。

呂以村左滕?他不可能跟外界聯絡。

被我們赤小隊殲滅過的目標,少說也有五十多個……難道要逐一找出來嗎。

還是,引蛇出洞。

只要我也追查頭號特工的位置,說不定也能引到那人出來……

雖然有點冒險,連赤牙與瞳都不是他的對手…但,恐怕這是唯一最有效的方法吧。

唯一可以準備的事,就是練好身手,好讓自己真的把那個人引出來後能撐著,直到赤曲來支援。

在身體機能大概回復正常的時候,我已經開始訓練回自己的射擊技巧與搏擊技巧,至於一到晚上,我就會走出赤曲的家把整個大城市當作自由跳板的去練習跑酷技能。

特工部的教官曾說過,就算學會了一切的暗殺技巧也是沒有用,因為面對職業殺手或是叛變特工的時候,他們才不會像達官貴人喝著紅酒坐在大廳裡給你刺殺。

他們就像夜裡的影狼一樣,於黑暗之中為著任務秘密地奔馳。而你要追上那股暗如鬼魅的身影的話,就必須學會在大城市中自由奔跑,把一切的建築物與公共設施都化作成你的跳板,借以去更快的追捕敵人。

而學會跑酷最好的方法,就是先壯大一下自己的膽量。

例如在天台的圍牆上連續打兩個筋斗、透過窗戶框及冷氣糟來爬上屋頂、還有的就是從高處跳躍到低處唯一的支點而不失足。

這半個月來,我每一天、每一朝、每一晚也就是這麼渡過,比起我要成為特工時所接受的訓練更為嚴謹,更為努力。

赤曲亦開始見到我的訓練成果,對我有少許讚嘆。

如果人的一生是為著什麼而戰鬥的話……

那我可以肯定,我的人生……是為著所珍重的人而奮鬥著。

哪怕是我可能會因為一顆子彈進腦而完結一生,一切的努力也付之流水,我也不會停下來。

過往的我就是因為太過懦弱才會誰也保護不到,反要妳們來保護吧。

現在…就讓我來為你們復仇。

半年後。

「呼…」我跨過大廈與支柱之間相隔的空位,來到長江集團大樓最前最頂點之處凝望著在黑夜裡依然五光十色的香港。

「總共用咗七十六分鐘爬上嚟……有進步。」我按下電子錶的倒數。

距離我上次在化肥工廠燒傷以後到現在差不多完全復原已經過了一年多,那個以前在學校坐在我旁邊的盧頌晴也應該升讀中六了吧。

這個香港,跟一年前沒太大分別啊……

在繁榮的背後…

「一樣咁腐敗。」

「噠──」天台的門被推開,兩名保安衝著上來似乎要來尋人一樣,直到他們找到了我的背影。

「喂…!紅色外套加黑色短袖同埋戴住個死人眼罩…係你啦單眼佬!你痴線嫁!!!!由一樓徒手爬上嚟六十二樓!!!你唔好走呀!我哋已經叫咗警察!你私自攀登私人地方……喂!」

有這條法例的嗎。

我深一口呼吸,俯視著腳下的環境……在那保安想上前叫停我之前閉上雙眼,一躍下去。

在空中的我慢慢把右眼張開,在甲級寫字樓的落地玻璃窗看著自己一直在墜落的影像,那反射出來的自己,感覺已經不再是同一個仇莫悔。

眼神似乎,比以往更堅定。

已經…

再沒有東西可以失去了吧。

在差不到到達三十層左右,我立即轉身,並用右手把眼罩輕輕拉開借以觀察熱空氣的流動,以便等會拉開降落傘時能飛得更遠。

「四點鐘方向。」我左手一下子扯下降落傘的安全扣,降落傘隨之開出。

在半空中,右眼要找個合適的降落點之外,左眼也要同時留意著熱空氣的流動情況,始終這裡是寫字樓林立的地方,會有屏風效應。

最後,我降落了在十多米之外的一個停車場上,把降落傘脫下之後跑上前追著一輛正準備駛出停車場的私家車。

用極快耗盡的雙腳爆炸力追到車子一旁後,我直接用手肘把車窗頂碎,再伸手進去把車門開啟拉開並把嚇壞的司機扯出車外,替他接手這輛車子駛出停車場。

過程中車子一路沒有停過的關係,因此能夠很順理成章地上車並直接開動踩下油門。駛到了停車場的出入口後,一輛警車也直從一旁的入口準備駛入,裡面的警員把頭伸出車窗外向我問道,

「先生,你見唔見到有個人背住降落傘飛咗過嚟依邊停車場…?因為太黑…我都睇唔清佢著咩色衫…有咩特徵……」他問。

「喺上面。」我答。

「唔該…」警員說。

「唔洗。」我回以微笑,並把車子駛去到離赤曲家外五十米外後棄置,並以腳步取代車子,回到赤曲的家中。

任務,

完成。

「小時,回報。」坐在沙發上喝著紅茶的赤曲問。

「已經大概計算估量咗長江集團大樓同四周圍大廈同高度差距,實地考察過,用爆破嘅話……傷及無辜率只佔29%。」我說。

「好。」赤曲握著紅茶杯子的勾耳,走到去一塊移動白板之前,用白板筆寫上資料:「如果傷及29%無辜市民,嚟換取更龐大商業機密資料……我諗特工部會同意。」

「你隻眼點?」他轉身過來我這邊,向我投以溫柔的目光:「今日有冇灼痛嘅感覺?」

「無…今日冇過量咁用隻眼。」我答。

「去赤室休息下。」赤曲說。

「係。」

這半年來,除了自身的技能之外,我還鍛鍊了自己的左眼。因為打從熱成像(TIS)的書本上發現這項技術的好處後,我就明白在往後的復仇之路上會派上很大用場。

於是我在赤曲的陪同之下開始鍛鍊這隻「灼赤之眼」,例如習慣那個影像模糊的世界、學會分辨物體及生命的溫度,從而辨別出對方有否說謊或是身體那處受傷了。

不是在說笑,人在說謊時,鼻子溫度會提高。而身體某些部位與本該應該的溫度不同的話,也可以看出他是否受傷或是有什麼隱病。

雖然在某些時候很合用,但我發現長期使用的話眼睛會感到異常灼熱,痛得你連睜開眼皮的毅力與勇氣也沒有,要直到左眼看到赤紅的事物方才消退那灼熱之感。

所以某程度上,它是一把雙利刃。

我與赤曲正在進行一項名為「經濟崩裂」的任務,雖然我已經被特工部列為「叛變特工」,但赤曲還是主動找了我幫忙。

始終他在明、我在暗,特工雖然是政府的秘密警察機構組織,但是做事始終受到一定的上層壓力與限制,例如像我剛才大搖大擺的開降落傘在市中心降落肯定不行。

簡單來說,我的插手能令整個任務變得更為容易完成,例如A國與B國是友好的關係,但B國有名官員言論主張或是資本家的決策可能會使A國的利益受損,這種情況下A國又不能派出特工去刺殺對方,而這個時候,假如我這個不代表誰的人出現把B國的人殺了,既維護到A國利益,又不損兩國關係……因為所有罪名與責任都會施加到我身上。

舉另一個例就是特工需要儘可能避免造成巨大的傷亡或是經濟損失,但我這種毫無身份的人就不用忌諱,而且我完成後便相那名特工都會完成任務。

大概,這是另一種守護吧。

我知道自己現在唯一目的是復仇,但我知道這一條是很漫長的道路。而且赤曲救了我兩次命,要我一生為他賣命……也無悔無怨。

這個名為「經濟崩裂」的內容是,一名美國的投資企業家「羅斯福‧卡索」打算與長江集團、香港第一首富的「李嘉誠」一起利用金融工具(對沖基金)試圖襲擊香港的貨幣而獲利。

雖然他們要成功是很難,但加上了「李嘉誠」這個在香港散下多樣式業務的人就不一樣,哪怕他只要一撤走所有在港企業,香港經濟短期也會面臨不明的危機。

而這種關乎到國家經濟穩定的關頭,已經不是一般金融師可以解決的情況,一個國家的經濟一崩裂,社會恐怕會產生恐慌造就社會的不混亂,總之帶來的深遠影響很長,並不能只單單看表面。

因此,特工是有必要解決金融危機。

而且這一次,任務難道十分之高。

「口裡講開放市場自由,但心底裡果然都係想維護自己利益……自私嘅生命。」赤曲說的應該就是香港政府吧。

「當日任務流程係點?」我問。

「你要背住一袋熱能定時炸彈爬上長江大樓,由十樓開始,一直喺雙數層嘅單位落地玻璃上放上熱能定時炸彈,到上咗天台之後我會臨時再俾指令你。」赤曲說。

「我的…目的係咩?」我問:「製造混亂…?」

「最好當然係殺埋佢哋,令到佢哋唔敢亂嚟。」赤曲一剎那的笑容,很快就從臉上消失:「不過特工部唔會批准我哋特工用依種方式,因為咁樣可能會嚇走兩個商人立即撤資同樣會令香港造成巨大經濟影響,最後我可能會受處罸少咗隻手或者腳…不過假如由小時你做……就應該無問題。」

「但係…喺大樓下面路過嘅行人……」恐怕也會一同遭逢吧。

「無所謂,假如依兩位奸商今次退休前想搵一大筆嘅計劃成功……恐怕香港每日平均會有至少二十人因為經濟壓力問題而跳樓自殺,持續到經濟穩定番為止。」赤曲說出權衡輕重:「為咗保護一大班市民,犧牲少數無辜市民係值得。」

「點解唔單純用狙擊槍殺咗佢哋?」

「佢哋太多保鑣願意幫佢哋擋子彈,殺得一個,殺唔到另一個,再者佢哋唔會喺有玻璃窗透視嘅地方傾計,所以基本都好難炸得死佢哋……所以,小時你可能要趁混亂入去親手了結佢哋。」

「但係佢哋死咗…世界應該會更亂。」兩個金融商界巨頭死亡,是可大可小的事。我們特工就是要儘量避免國家或社會出現「亂」這一種情況。

「亂就更好。」赤曲眼神帶點安慰的走到玻璃窗前,凝望著整個繁榮且人來人往的維港:「世界,根本就唔完美……」

赤曲轉身凝望住我,眼神間似乎帶著猶如惡魔的邪魅氣息:「小時,你會幫我?」



如果是赤牙與赤瞳的話,也會是毫不猶豫地跟隨赤曲吧。

「係。」我答。

十二月二十七日。

晚上十時正。

長江集團大樓外,八輛車正直排而行,一直駛著進入到長江集團的停車場。穿好裝備的我一步一步走向牆外,在問好赤曲在隔壁大廈天台定位能夠眼觀四方後,我方才開始爬上去大樓上。

雖然晚上的風比較大,但這種程度來說應該不算什麼。直到爬上十樓之後,我便開始在雙數樓層的落地玻璃窗放上了熱能炸彈,一種能造成大型火焰爆炸的炸藥。

直到我爬上四十六層剛剛放置好熱能炸彈後,我抬一望驀地發現一個身穿紫色緊身裝、戴著單車帽、黑超眼鏡、紫色布料口罩的傢伙跟一樣在爬著大樓,不同的是他比爬得快一點、在五十一層上面。

「赤曲,有不明來歷嘅人。」我用對講機說道。

「我記得今次行動特工部仲派咗一個人,不過我冇同佢聯絡同合作,睇嚟應該係佢……特工編號4128,代號『蜘蛛小子』。」赤曲回答。

「要同佢獲得聯繫?」我問。

「暫時唔好住。」赤曲說。

「特工編號4128……屌,calling 總台,又話今次任務會有特工幫手?」應該是那個叫「蜘蛛小子」的特工透過特工裝備發語音到特工部,再經由赤曲那邊傳入我耳中。


「等陣會唔會連佢一同炸死?」我向對講機問道。

「由你自己決定。」赤曲的答覆出乎意料,因為在過往赤牙、瞳與我在很多任務中都是由赤曲在遠處指揮著每個步驟,就算出現突發情況也能應對得到。

現在要我決定嗎,一個人的生死。

「要求取得聯絡,我會勸佢離開。」我回覆。

「批准,即將連接無線電對講機頻道。」赤曲開始幫我連接上「蜘蛛小子」。

「De……be!沙沙沙…沙沙沙──」連接「蜘蛛小子」特工的無線電頻道後,便開始隱隱約約地發出吵雜的聲音。

「特工?」蜘蛛小子在無線電問道:「報上位置同編號。」

「特工編號666,代號『赤曲』。」赤曲代我回答。

「特工身份確認,shit man你喺邊啊?」蜘蛛小子問。

「你呢。」赤曲問。

「打算爬上天台,由上潛入,因為可以避過好多保安。」蜘蛛小子說道。

「赤曲,問佢諗住用咩方法解決任務。」我說。

「細路,諗住用咩方法阻止危機發生。」赤曲繼續代我問。

「早幾日我潛入佢哋間公司調查過,亦駭入過佢哋電腦從Email中找到少許資訊佢哋不約而同地同某間律師事務所有關係,羅斯福‧卡索同李嘉誠貌似有一份叫『公西安比約』金融文件,應該收埋喺公司深處,有佢兩人合作進行金融犯罪嘅證據。除咗咁之外裡面列出咗佢哋兩個喺巴拿馬開空殼公司避稅、又或者透過親人同離岸公司進行交易,從而最終達到隱藏自己資產。」想不到這個蜘蛛小子調查得這麼全面,果然是特工。

「即係話,偷走佢哋文件…再以此威脅佢哋要求佢哋終止依家嘅計劃?」赤曲問。

「無錯。」蜘蛛小子答道。

赤曲於無線電沉默一陣子後,突然間輕笑起來,才緩緩的道:「所以,犯咗罪嘅人就可以置身法外?」

「…唔係。」蜘蛛小子似乎也難以回答:「只不過……依一個係我哋談判嘅籌碼,為咗保護香港經濟。」

「咁樣,同包庇犯人有分別?」赤曲反問。

「我哋可以秋後算帳架嘛!」蜘蛛小子反駁。

「倒不如,依家一次過算帳。」赤曲沉重地說:「腐敗嘅政府、商界,仲有世界……特工淪落到成為政府解決一切問題嘅走狗,一切都要歸咎於腐敗嘅體制…就好似癌細胞,一擴散就不可收拾,倒不如早就一把火燒燬。」

「……我哋只係特工,跟從特工部給予嘅指令、準則同完成任務就得。」蜘蛛小子重申一次。

「果然,你連獨立思考嘅能力都冇,一個完美嘅世界……唔會容許罪惡存在。」

赤曲…也有改變世界的想法嗎。

「痴線……特工部點會派你嚟同我合作。」蜘蛛小子終於爬到上天台。

然後赤曲毫不猶豫地中斷對話,向我用無線電說道:「遊說失敗,計劃如常執行。」

「咁蜘蛛小子……」我問。

「我會將炸毀大樓嘅罪名推加喺佢身上,小時…」赤曲頓了一頓,說:「殺咗佢。」

「…明白。」我回覆。

在我在雙數樓層的落地玻璃窗外設置好熱能炸彈後,也終於爬到上去天台,一跳落去平台便看到天台大門那裡有個蹲了下來,正用特工部的儀器破解大門密碼……他就是「蜘蛛小子」吧。

原來我打算潛行到他身後,再掩住他的嘴巴割他的喉,可惜一個閃電把我的殺人計劃弄破,他從地上的影子看到了我的存在後便立即回頭過來!

「你…邊個……」他愕然望一望我手上握著的十字架小刀,然後崩潰地大喊:「你…想殺我…?What the hell!!?」

我握緊十字架小刀一步一步走向他。

「要求辨識身份。」他利用特工部掃瞄的儀器對向我。

「已偵測身份,目標特工編號6413,代號『赤時』,為下落不明的「叛變特工」。」蜘蛛小子戴在手上的特工部儀器導航說。

「咩話!!?What the shit!!!?叛變特工……!?」蜘蛛小子慌張地打算取出手槍對向我,就在他低頭取槍的那一刻,我已經從他眼前消失。

「你…你嚟到有咩目的…!我唔係專追殺特工嘅人……你都唔好搞我啦!我唔想死呀大哥!我好辛苦先做到特工渣……媽啊…點解我要咁早死呀……」蜘蛛小子又哭又喊地舉著手槍亂指,想找出我躲了在哪:「出嚟啦大哥……好驚呀…唔好玩乜嘢割喉斷頸啦……我特工界排名好低渣……」

這傢伙弱智的嗎…

「好歹俾我完成任務,等屋企人可以拎多啲殉職金呀……」蜘蛛小子欲哭無淚,並向特工部手機哭著說:「救命呀赤曲特工…!!有個叫赤時嘅叛變特工想殺我呀…你喺邊啊…救我啊!等陣…赤曲……赤…時?What the……你兩個係…」

他似乎已經知道我與赤曲的關係。

「等陣!唔好殺我住,我依世人最憎就係大商家……我有個朋友本來做百佳但係俾李嘉誠炒咗睇唔開自殺……我入特工部就係為咗幫佢報仇,所以我決定幫你!我啱啱呃你係因為我想親自手刃李嘉誠依個畜生啊!!!!」蜘蛛小子撕叫道。

「算,就俾你同依座大樓一齊埋沒喺到。」說罷,我爬上了圍牆準備跳傘離開。

「等陣…等埋我呀!」蜘蛛小子敏捷地極速爬牆上來,我也馬上跳下好讓不會讓他捉到。

沒想到那傢伙的彈跳力與速度也十分敏銳,一上到便即刻抱住跳到出去一半的我的腰部……

「你癲咗啊!?」我與他極速墮下,迫於無奈下我只能立即打開降落傘。

雖然有降落傘但是始終難以承受兩個人的重量,因此降落傘也正以每秒下降四米水平線的速度下降著!

同時間我尋找著一個能降落的地方,不過這一次就算能保住性命降落得到……也要斷幾根肋骨吧。

「砰──!!!!!!!!!!!!」同時間,已經離我有一定距離的長江大樓被赤曲按下了引爆按鈕,那爆炸的威力熱氣順推著我們,使降落傘以更快的速度可以飛往降落點。

最後我與蜘蛛小子雙雙狼狽地狠跌在對面文書大廈的天台,胸口也果然有一陣劇痛,沒有猜錯的話就真的是斷了一、兩條肋骨了。

不過…我看,那個蜘蛛小子比我跌得更傷吧。

「樓下集合,將隻蜘蛛放入車尾箱。」赤曲改變主意了嗎……

於是我便忍著痛抱起那蜘蛛小子一步一步撐到去樓下赤曲正坐著的赤紅色法拉利的車尾箱中。

望著不遠處那焚燒著的長江大樓,令我禁不住好奇輕輕拉下眼罩看一看這麼熱的環境會是什麼畫面。結果我的眼睛顯示著一整座大樓的顏色都是白色,即為最熱的溫度……

「小時,任務仲未完結。」赤曲按下按鈕,把副駕的門子打開了。

我急忙拉下眼罩,並坐到車上。車中播著優雅的古典音樂,但是另一邊廂的大樓卻火光熊熊,不知多少人葬身於那火海之中……就感覺到一股強烈的違和感。

「威力咁巨大都炸佢哋唔死?」我問正在等候著目標的赤曲。

「傻小子。」赤曲寬容一笑:「李嘉誠始終係重要人物,所以佢大樓唔會咁不堪一擊,佢大廈多少都有防火通道直落到樓下……剛才嘅熱能炸彈,只不過係令到佢哋保鑣團隊變得混亂同少,依家先係真正引蛇出洞。」

果然,五秒未過就已經有一輛車狂速奔施著離開這橦大樓,緊接還有兩輛轎車跟在身後。

「出現…」赤曲勾起微笑,開動車子追去。

我們踩盡油門追趕著前面三輛正在逃亡的車,在一刻路燈也彷如不存在一樣,黑夜之中馬路任由我們奔馳,沒想到的是向來叫我擔當主駕一職的赤曲竟然有這麼好的車技。

「小時,偵查下前面總共有幾多人。」赤曲不慌不忙地說。

我拉一拉開眼罩,然後開始數著面前車上有多少生命體,正常人類體溫應該紅色,但他們剛才從火場走出來,應該已經達到了橙色、黃色的溫度……

「總共有七個人。」我答。

緊接下來駛到一條大直路上,赤曲一手握著車盤,另一隻手取出消音手槍對準前方的一輪轎車的車胎開了一槍。

「噠──」

中槍的車子隨即搖擺不定,最後撞了在一間婚紗鋪裡頭。

「前面兩間仲有兩間車,一架有兩個人,總共四個目標。」我回報情況。

「特工部裝備,交俾你。」赤曲把一塊小圓盤,手掌這麼大小的鐵塊交給了我:「好難先問到佢哋申請到一件嚟用,擲準啲。」

「點用…?」我放在手上看著這塊鐵面上印有「SS」這文字:「仲有咩叫SS?」

我聽聞過特工部存在的科技裝備部門,但那裡都只有受認可、完成過一定任務數量且擁有一定實力的特工才可以進入。

那裡是專門研發各種新式先進的智能武器以便解決任務的地方,就算是受認可的特工也需要受批審一段時間才能正式申請到一件武器使用。

「SS即係特工部縮寫,依塊嘢算係一塊貼地飛碟,要用我指紋嚟啟動……我一啟動之後,你幫我擲出去,佢會自動滑行到感應到上方有鐵製物件就會自動吸上去然後爆炸。」說罷,赤曲便把姆指放到這件武器上,隨即鬆手:「飛過去!」

聽赤曲所說之後,我也立即把小滑盤擲到地面上,果然如他所說的一樣,那塊小滑盤般的武器疾如風般在地面上滑行,直到滑行到前面轎車的車底後立即自動吸上了去,貼住車子底盤。

「砰!!!!!!」小滑盤也隨即爆炸起來,轎車上的那兩名保鑣也凶多吉少。

「淨番最後一架車,車上得李嘉誠同佢保鑣……」我看著前方的車子。

「咁羅斯福‧卡索應該係走甩咗。」赤曲推斷道。

去到山路後,前方逃亡著的車子開始駛得變為小心,相反赤曲則不斷透過飄移、踩油的狂追不放,所以在一個轉彎位中,我們終於追上了並以碰撞方式強行把他們的車子截停。

「砰──!!」赤曲用車身頂擋著他們的轎車,看這法拉利的堅固程度,應該是有改裝過。

「啊…」那名最後的保鑣暈頭轉向的開門走出來:「你哋係咩人……」

「小時,依位保鑣先生交俾你。」赤曲下車後說道。

我把門打開後,隨即上前與該名保鑣打起上來,意外的是這名保鑣不單單格擋的技術好,而且也很會避別人的攻擊。

「好歹佢班保鑣都係重金請番嚟,雖然唔及得上特工,但都有一定實力。」赤曲提醒我後,把轎車上撞得額頭傷了的李嘉誠出來。

「李生!」保鑣一個失神,臉上被我擊中了一拳!

保鑣似乎見自己主子有生命危險,立即發了狂般想擊倒擺脫我,不斷向我出拳,令我步步後退。

「小時。」可能赤曲見我陷入了苦戰,所以叫我一聲後把消音手槍拋到身後。

我再立即翻滾到消音槍跌落的位置、接住,開槍!

「噠──」正準無誤地打在那名保鑣的額上,他額頭開了個血洞便倒了在地上。

「我…我同你……哋…」李嘉誠躺倒在地上,虛弱地說道:「無仇無怨…點…解……」

「因為你係我計劃嘅第一步。」赤曲俯視著在香港也算是萬人敬仰的李嘉誠,不把他地位、身份當作一回事:「而你,對我第一步有好大影響力。」

「你殺…咗我都…無著數……」李嘉誠果然不是少人物,生命在結束關頭還能試圖想講價。

「有好大效益。」赤曲在他面前,就如能隨時收他性命的魔鬼一般:「至少,可以令我心目中嘅世界……變得更為接近。」

「錢…?我俾錢你去改變……世界…」李嘉誠繼續說。

「或者我可以饒你一命,不過你依一世會同死人無分別。」

說畢,赤曲半蹲下來,把李嘉誠的身子翻轉到背面,再用手放在他的頸骨上,似是在感受著某個致命的位置。

直到赤曲放到頸後某個位置,在他脊髓位置狠辣地扭捏一下!「啪!」的一聲,李嘉誠隨即雙眼反白、雙眼開始流出淚水、舌頭也吐了出來的不斷微顫著。

「我哋任務已經完成。」赤曲站回起身,回到車子上。

「佢會點?」我問。

「全身癱瘓。」赤曲輕描淡寫地答過後,便開車離開。

現在我真的無法想像,如果我真的遇到類似赤曲這種對手的話要怎麼辦。

「個蜘蛛小子點處理?」在車途中我問。

「喺佢隻眼植入微型爆炸晶片,將今日所有罪名推到落佢身上,迫佢承認同要佢做叛變特工,假如唔接受或者反抗……就直接引爆晶片。」

「我哋有咁嘅體內植入技術?定係要去搵獄長先生幫手?」我問。

「你唔記得?雖然每一範疇醫學我都有涉及,但係我專精係眼科。」赤曲說。

以前有次被敵人用不明液體濺到眼框的時候赤曲好像有這麼說過……

回去赤曲位於西貢三層對海的獨立屋以後,我把一直暈迷在車尾箱的蜘蛛小子托到去赤曲家中的秘密手術室裡,然後交由戴好手術套的他處理。

我坐在廳上,打開了電視就看到了晚間新聞報導正在說剛才我與赤曲炸毀長江大樓一事,報導上亦說羅斯福‧卡索已經當場死亡。

不過我不太相信就是了。

但我們這樣做,真的能夠改變這個世界嗎。

我凝望著放在飾物玻璃櫃中的一張照,赤小隊的合照。

這條路就對了嗎?能夠成功復仇。

恐怕只有走下去才知道。

在正當我打算轉身去倒杯水來喝的時候,我無意中看到了一張同樣放於玻璃櫃的照片。 裡面大概是樣貌比現在年輕一點點的赤曲與另一個不明的赤髮男人合照。

兩人在照片中放懷地對著鏡頭大笑,我……沒看過會這樣大笑著的赤曲。

經歷了這麼辛勞的一天,我坐到去沙發上躺臥並望著天花板發呆,不經不覺我就整個人入睡了。

醒來的時候,我發現大廳上的燈關了而且我蓋著一張棉被。我站來走到去手術室那裡,看著還沉睡著的蜘蛛小子,按放微型爆炸晶片到他眼球內的手術似乎已經完成。

我打算去倒杯暖水喝一喝的時候,發現了赤曲的房間裡仍然亮著燈,門也沒好好的關上了。

這麼夜還工作嗎。

回到沙發上的時候我見有點無聊,所以便做了一陣子體能訓練,再打開手提電腦做些調查瀏覽一下網頁。

一打開網頁上都是在說李嘉誠遇襲一事,當然大部份香港人才不會知道羅斯福‧卡索是誰,但李嘉誠的遇襲事件足以震撼整個商界,而且互聯網上的網民幾乎都是在說這件事。

「到底係邊個做呢?唔通香港真係有恐怖份子?」、

「大件事啦!李生一死,成個香港嘅市都應該有波動!!!」、

「依個死仆街聽講秘密研究咗一樣叫『力場』嘅科技擋住風暴嫁!死得好呀~唔俾我放假休息啊啦!」、

「陰謀論:可能有另一大勢力嘅人買兇要殺死李生。」

難怪赤曲說李嘉誠遇襲會對香港影響那麼大,因為會有很多人親眼目住他整個計劃的進行。

至於他的計劃大體是什麼,我也是知道的。但細節那些我就沒有問過他,不過我的命每一次都是他撿回來,所以就算他未來會變成世界罪人,我也會跟隨赤曲。

就像,那個叫黎嘉靖的女生而言,儘管外界對頭號特工都是不斷的批評,她卻一意的相信著他,並虔誠地在他身旁守候。

而我也一樣,今後無論發生什麼事情……我的立場也不會變更。

因為我不再是從前的仇莫悔,而是永遠追隨在赤曲身後的……

虔誠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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