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發現自己有超能力的喜悅,我早已遺忘。

我只記得,一定和狗屁倒灶的英雄救美無關。那是一個平常的上課天﹑一個令人摸不著頭腦的數學課堂中間,我單手支頭,做著一些無聊的白日夢。目光在小小的教室內遊移,最終停在桌上父親送的原子筆,腦海中忽然閃過一個念頭 -

動!

然後原子筆就如最忠心的狗,又如一個扯線木偶,隨我的意志舞動。

午休,我拿著那黑色的原子筆,急不及待的向別人展示能力 - 那時我才十歲,別期望我會懂低調。





從同學的眼中,我看見了羨慕。

從老師的眼中,我看見了恐懼。

深深刻在我腦海。

 
回家,家已不是家。

大門倘開,內裡只有混亂,我的父母倒在血泊中,腦肝塗地。





一個男人坐在沙發上,冷冷的看著我。

我不知所措,驚恐的看著他。

我們說了什麼,甚至有沒有說話,我也忘了。

只記得他懾人的氣勢,彷彿在眼前的不是人,而是一塊巨型的玄武岩。

還有一個落魄的男人,跌跌撞撞的走進來,一言未發。





我夾在兩人中間,一貫的不知所措,全沒注意兩人的交流。

以前我想,他們應該說了很多話,像是決鬥前夕的兩個角色。現在我想,他們根本沒說一句,因為根本沒什麼好說,像貓跟老鼠。

戰鬥的過程,那時的我根本看不清。戰鬥的結果用屁股也想得出,落魄男是理所當然的勝利者,不然我也不會在此說故事。

之後的事情很直線,落魄男成了我的監護人兼師父,而我成了他的養子兼拖油瓶。我倆周遊列國,一方面是為了躲避追殺,另一方面是為了鍛鍊我成材。

我們曾登上珠穆朗瑪之巔,為一睹日出。

我們曾深入阿馬遜熱帶雨林,玩生存遊戲。

我們曾夜遊黑幫盤據的拿坡里,看世界暗面。





我們曾潛入守衛森嚴的白宮,坐總統的椅。

十歲前,我沒想過人生可以這樣。十歲後,我過著凡人不敢奢望的生活。

就這樣,八年過去。

 
「喂,移山。」

十八歲的某一天,師父喚我。

「什麼事,大叔。」

在往常,他總會給我的頭一記爆栗,再喋喋不休。





在那天,他沒有。

那時我知道,生命又一個轉捩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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