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徘徊汪洋之中,只盼待有一個船夫伸過手來。

「我對呀文無嘢喎,我當佢朋友乍嘛,仲要唔係好熟添。」從錄音之中,聽出蓁蓁就這麼平淡回答,沒半點思索痕跡,我也不知道應否開心。

阿文没拍過拖,雖然可能他愛得比我深(內情我可只知片面),但從他對我說的行徑想來,他對蓁蓁的好感猶似我以前對清雪般,喜歡一個人就一頭牛衝過去,傻呼呼的偷望,這樣的幼稚,開頭總是男生自以為是浪漫的曖昧,慢慢便會成了兩人之間的尷尬,最後化作女生永不磨滅的煩厭。這樣可沒結果,我是知道的,但我還是想幫幫他,也許因為朋友吧,也許只是個情意結。

至於蓁蓁,女生的想法,我可不明白。她有說過她想像的未來男友是怎樣,大約高她一個頭,懂顧城先生的詩……林林總總,盡是些瑣碎外在條件,但其實在感覺這很玄的事面前全都靠牆站,尤其中學時期,大家都沒社會包袱,正如黃子華說「唔洗搵食,淨係等食」,兩人就順着感覺,純真得刻骨銘心,旁人的話從不入耳。

至於我,不就是朋友而已,她心中是這樣想的。





「星期日你可唔可以陪我去睇美國隊長2?阿俊要陪阿瑩,阿澤又話無興趣。」雖說是朋友,但和蓁蓁其實連一次街也没出過。

「都得嘅,不過你怕唔怕我中途瞓著,我對打打殺殺真係無興趣。」蓁蓁都說到這樣,男生也無謂勉強,所以我找了阿文陪我。

坐在屯門巴黎倫敦紐約戲院裏,黑黑空間只剩眼前一幕光,手抓爆谷一口一口,喝着可樂一啖一啖,眼看隊長拳打腳踢,特效聲響四起,但心裏總覺少了甚麼,畢竟旁邊的不是我第一個找的人,只是個替代。

看完電影以後,我想回家了,阿文卻是這樣的說……

「喂,你趕唔趕時間?」





「唔趕呀,做咩呀?」

「咁同埋我一齊去玩吖。」

接着他便帶我一直走一直走,穿過屯門市廣場,沿途還覆着訊息,我問他現在是在找誰,他總是迴避不應,臉上卻是掛着笑容,直行到置樂麥當勞門口,炎炎夏天,五時多的陽光穿過旁邊一棵細葉榕透射下來,路人一袋二袋,談嘻說笑,匆匆而過,唯獨面前有兩個女孩站在路旁,手握一杯香竽珍珠,穿一件印花白T-shirt、窄腳深藍牛仔褲,沒束頭髮,戴着眼鏡,臉上是微笑的。

我第一眼只認出一個,那是蓁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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