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學園篇】 〜消失的身影〜
玉志五育中學   五年乙班

「鈴~ 鈴~ 鈴~」糟了! 上課鐘響了起來! 學校就在我眼前,但我仍在飛奔衝向校門。
 
都怪我昨夜遲遲未能入睡,今早迷糊的就是提不起勁撐起身子,那個傑叉竟沒有把我叫醒,自己先跑回他的學校去。順帶一提,自從我被渝珍撇下,我就躲在傑叉的家避縮了兩夜,還缺課了一整天。
 
在鈴聲響完的最後一秒給我趕上了,真是得了一額汗。
 
「呼~ 呼~ 呼~」我拚命地跑上了五樓的班房,氣喘得幾乎抖不過氣來。在班房門外恰巧給我遇上了女老師,我連忙伸長雙腳,比她早一步踏進了班房,她只好在我背後無奈的嘆了一聲。
 


我疾走到窗邊的最後一個座位坐下來。我的眼睛偷偷往渝珍的座位一瞅,但被斜對面的胖子同學阻擋了大部份視線,看不到她。
 
「打開課本第四十九頁。」女老師叫道。大概是快要準備考試的關係,平日班上面一些慵懶的同學都馬上打開了課本,正經八本地聽女老師講課。
 
第一堂課並不難捱過去,我從白日夢中把時間通通都打發走。我怎能夠專心聽課? 滿腦子都是渝珍,想起她喜歡吃的東西、她假日喜歡做的活動、她最愛到的場所……
 
下課鐘響起,我站起來想要去洗手間。
 
我不經意地瞅瞅看渝珍,才發現她的座位上空無一人。我大感驚訝!
 


我急急向男班長了解,「渝珍昨日也沒有來上課,我還以為你和她私奔出走到那裡去了,原來你也不知情啊。你怎不打電話去問她呢?怎樣當人家的男朋友?」他顯然還未聽聞我和渝珍分手的事。
 
她兩天都沒有來上課了? 她到底去了哪裡?
 
我看一看手機,訊息欄沒有一個渝珍傳來的短訊。我打開通話聯絡人,搜索她的電話號碼,連忙撥起電話。
 
「嗶 ~ 」打不通,電話很快便掛了。

我傳送一條簡訊給她,顯示只有一個剔號,看來對方的電話收不到。
 


她不會……做傻事吧? 不對,不對。會做傻事的笨蛋是我才對,我才是被撇的那個啊!
 
我一時慌亂起來,擔憂她會否真的如我想像那般去……我不敢多想了。
 
我毫不猶豫地跑到校園的每一角落,搜索有沒有她的蹤跡。
 
我跑到小賣部,看了看渝珍常坐的那個位置,我下一秒就渴望看見她坐在那裡,可是沒有。
 
我跑到她常到的音樂室,門外只聽見學生們唱歌的聲音,大夥兒正在上課中。
 
我跑到了圖書館門口,怎料一推開門就被喝止,「上課的時間,你幹麼到這裡來啊?」嚇得我幾乎要跳起來。
 
我跑到運動場上,抬頭望了蔚藍的天空,刺眼的陽光刺進我的眼睛裡,讓我一陣暈眩,雙腳發軟的。
 
我筋疲力盡地攤在地上,這才驚覺自己腰腿都有點兒酸軟了。看一下手上的腕錶,想不到自己原來不間斷的快要跑了一整課那麼久。


 
其實,我心裡面很是清楚,學校怎會有她的身影呢? 可是,我就是很渴望能夠看見她,勇敢告訴她我很惦記她。
 
我看著那在半空自由飛翔的小鳥,眼神不斷地追蹤牠的軌跡,直至消失在視野的邊緣線。
 
我長長的歎息,用力地吸了一口氣,又呼了出來,然後奮力的站起來。
 
我控制不住自己雙腿,走到五樓的後梯,我不知道自己為何又回到了這個傷心處。
 
我讓熱烘烘的手掌心握著樓梯旁的欄杆,禁不住想起了最後看見渝珍的那天。就在這裡,她告訴我愛上了另一個男人,想從我身上取回她應有的自由,想我釋放她,於是狠心的撇清關係。
 
我撫摸著我的右邊臉,吃了那個不速之客的一拳,現在還仿佛有一點兒痛楚。不過,這一拳算得上甚麼? 遠遠還不及心裡面的痛楚難受吧。
 
想到她留下的一句話「一開始我就不怎麼喜歡你」……
 


這是甚麼話? 她怎會說這種話? 我和她之間的感情,不是三言兩語就能夠割斷的,簡直一派胡言! 我不相信她的話。
 
忽然間,我的胸口一陣疼痛,一陣抽搐,我跌坐在樓梯上。我終於忍不住流下男兒淚來,我是絕望了吧? 既然已經很久沒有哭過了,就讓我哭吧。
 
「小軒乖,想哭就放聲哭吧。」我想起了小時候,每當我遇到傷心的事,養母便會在一旁安慰。
 
小時候的我還懂甚麼叫眼淚,甚麼叫難過,但那晚養母的離開是我最後一次放聲哭泣。那個時候起,我便忘記了傷心的時候要哭出來。
 
我捲起了衣袖,用衫角擦了一擦臉上的眼淚。
 
我擦眼的時候,朦朧一片,但隱若看見一個身影在遠處盯著我。
 
當我再次睜開眼時,身影已消失不見,我以為是我看錯了。
 
我回到了班房,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坐回我的座位上。


 
這時已到小息的時間,周圍的同學們都聊過不停。在我附近的幾個男同學,談起了最近一個新興起的寫信熱潮。
 
「你那個筆友最近回信了嗎?」同學甲問。
 
「當然有,我差不多也該回信給她了。」同學乙答。
 
「你和她平常都會說甚麼話題的呢?」同學丙問。
 
「不告訴你。」同學乙說。
 
「透露一下嘛,吝嗇鬼。」同學甲說。
 
「不啦,這是我和她的愛情私密故事。我只能夠說,寫信真的別有一番滋味,她的文筆真文雅,我經常猜想她到底會長怎樣,然後我就……」同學乙說得陶醉。
 


「然後甚麼?」同學丙追問。
 
「然後就想摸著她的臉頰,捉住她的小手,告訴她我如何一夜思想她,之後就是……」同學乙完全自我沉醉的模樣,嘴巴都嘟了起來。
 
「是甚麼?」同學丙好奇的追問。
 
「這是我和她的私密,當然不告訴你。」同學乙乾脆的說。
 
「還不是他自己妄想可以親吻他的女神,她仍不是你的女朋友吧。」同學甲冷淡的送了他一盤冷水。同學乙神情很是失望。
 
為甚麼我從來沒想過寫信給渝珍? 寫信也好,把我的心底話全都寫給她。這時我才察覺自己原來從沒有她的住址。
 
我已沒有甚麼方法找得到她。 我認輸了,我責怪自己怎麼不曾送她回家,連她住在哪裡都一頭霧水。現在抱頭痛哭也是沒用了。
 
當我自責的同時,我眼神橫掃了一下課室的窗外,看見梓喬正一動不動地站在走廊上凝望我。當我的眼神碰上她的眼睛時,她膽怯地轉身就走。

「她怎麼了?」我心裡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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