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破舊立新
 
 
「碰! 碰!」文女的房門外有兩下重撃的敲門聲。
 
「奇怪了! 我房門不已貼上了休息的告示?」文女小聲的喃喃自語。
 
文女打開門一看,面前是一個南亞裔藉的男子,黑膚色且高個子的。
 
男人說:「做生意?」




 
文女的雙手即時揮舞著,猛地搖頭的說:「不做! 不做!」
 
只見那男子呆滯地望住文女,動也不動的木頭般站在原地,說:「不做生意? 為什麼? 因為我不是香港人?」
 
文女連忙指住門上的告示,補說一聲:「今天休息。」然後關上了房門。
 
她拍了一拍心胸說:「嚇得我! 嚇了一跳呢!」
 
此時,門鐘竟忽然響起。




 
文女本能地衝上前打開門,語氣有點高昴的說:「都說不做生意!」
 
嚇得站在門外的蜜糖開了口說不出話。
 
「噢! 蜜糖姐!」文女顯得一臉不好意思的,「有事找我嗎? 進來吧。」
 
蜜糖踏進房間後說:「你怎麼了? 剛才發生了甚麼事情嗎? 你把聲音幾乎把我嚇得跳起。」
 
「不好意思,剛才有點激動……你來之前,一個南亞藉的敲我的房門,都說了不做生意還不離開,用那種受害者的目光看著我,好像覺得我在歧視他是異類的那樣……拜託,我沒有想過要歧視任何人。」文女沒好氣地說。




 
「最近確實有很多不同種族的人在這裡進進出出的。我也有相似的經歷,不做他的生意就好像變成了壞人般。難道有自己的選擇不行嗎? 我們不是人?」蜜糖附和地說。
 
「我沒想那麼多,我現在只想要休息一段時間。」文女說。
 
「你評評理……內地的女人來襲還不夠嗎? 現在還多了一批無證的少數族裔在這裡接客,生意都被她們搶走了! 早前我在網上賣的廣告都沒多奏效,生意環境真是越來越淡味……」蜜糖連番訴苦。
 
「轉個環境,換個地方,生意會否好一點呢?」文女問。
 
「這裡已是人流較旺的地區,相信其他地區的環境也不太好吧。」
 
「那我們該怎麼辦才好?」
 
蜜糖坐在旁邊的沙發上,說:「不知道呢……最近,我那個台灣的男朋友問我可否離場,看來他對我的感情是認真的。」
 




「那你意下如何?」文女問。
 
「嗯……我仍在考慮中。既然我都已厭倦做這一行了,離場也是遲早的事吧。現在,你們都不再依靠我,也是我能夠抽身而退的時候了。」蜜糖慵懶地伸伸腰,然後看著文女: 「令我最憂心的還是暴雨。」
 
「暴雨姐……怎麼會? 她發生了甚麼嗎?」文女疑惑。
 
「暴雨她最近不知怎麼的,面色不太好,臉上黑黑的沒有半點生命的氣息,說話的聲線總是很低沉,表情怪頹喪的樣子。」
 
「是她家裡發生了甚麼事情嗎?」文女憂心的問。
 
「不知道呢……她對於家人總是很保護,說到家事,無論誰人都休想能從她口中得知甚麼壞消息。」
 
「那怎麼辦? 她不跟我們說,難道我們主動找她問個究竟?」
 
「這樣當然不好,畢竟是別人的家事嘛,怎能夠插手多管?」




 
「這樣……忽然間想起了還有一個人令我憂心的……」文女想起了昨夜新女告訴她的長篇故事。
 
「咦? 還有誰人?」蜜糖頭上滿是問號。
 
「她就在暴雨的隔壁,我昨晚才真正認識她呢! 我叫她作『新女』,反正她是剛搬進這棟大廈的。你們要多照顧她,她怪可憐的。」
 
門鈴聲響得剛剛好,新女來找文女,別忘記白天不要說人的閒話,否則那人就自然會出現。
 
文女簡單地介紹新女給蜜糖認識,「這個就是我剛提過的新女了。」
 
「咦? 你們剛才談論我嗎? 說了我些甚麼的?」新女疑心重地望住文女,她牢記得昨晚才叮囑過文女不要將她的故事與他人分享。
 
文女慌忙地搖頭揮手的說:「沒甚麼特別的,我方才只是告訴蜜糖你是剛搬進來的姊妹和你這個新名字。 我也來跟你介紹一下,你眼前的這個女人就是我說的蜜糖姐了。」
 




「蜜糖姐? 你就是蜜糖姐嗎?」新女轉身凝視著蜜糖,打量著她。
 
「當然! 貨真價實、如假包換!」蜜糖挺起身子說。
 
「蜜糖姐,你在就好了! 文姐昨夜給我的這本守則……關於最後一條,我想極都極不通呢! 可否解讀一下?」新女拿著守則問蜜糖。
 
「這個……文女給你的嗎?」蜜糖轉身向住文女問:「噢! 看來……我有個好徒孫了?」
 
「不,只是……見她新來的,就想背後幫她一把,便送給她這本守則,我也不是想收甚麼徒兒,只是……反正我現在也用不著了。」文女連番解釋答道,眼神四散飄零。
 
蜜糖看似察覺到文女的表情神態,想張開口說甚麼的,又把話吞下了。
 
新女拉了一下蜜糖的衣袖問:「蜜糖姐,你看一下吧,告訴我第十條究竟是甚麼個意思?」
 
「這個嘛……我實在不能給你個確切的答案,當年把它傳給我的師傅也沒有多解釋,後來我猜想她必定是經歷到了甚麼才會寫下這條最後的守則。可是,我相信做這一行的姊妹們,每人都有不同的經歷和感受,所以會有不同的解讀。估計我的師傅寫的時候,也是希望姊妹們能夠多想想自己正在做的工作吧。」蜜糖回答。




 
「和文姐說的都一樣的呢……似乎多想也沒用了。」新女聽後頓覺更迷茫。
 
「或許再過多三五年,你就會明白的了。」文女安撫她說。
 
「文姐,我真的可以視你為姐姐?」
 
「我也很樂意有個妹妹。」
 
新女問:「那我回去工作了,再來找你行嗎?」
 
「你隨時都可以過來的,反正我最近很悠閒的呢。」說著,文女走到門口送別新女。
 
「噢,你何時多了個好妹妹?」蜜糖問文女。
 
「昨晚她向我哭訴,我見她怪可憐的,自己又一直想要個妹妹,不就順應當她的姐姐,她在這裡也需要別人照顧嘛。」
 
「這真是一舉兩得呢!」
 
「你就別取笑我了……」
 
「好,好,不說這話題了。剛才看見你的眼神,你也在想離開這裡嗎?」蜜糖向文女確認。
 
「你說中了,我都變成這樣了,不離場還放在這裡幹甚麼呢? 如果可以當一個觀賞用的花瓶也好啊! 不過現實不許可……」文女感嘆。
 
「你變成那樣了? 你不過是需要暫時休息吧,回復狀態後還是可以工作的,我對你有充份信心。」
 
文女的眼神稍掃了一下房間內,說:「其實……我跟你一樣,也在不時思考著離場的這個問題,我不知道自己的將來如何,但這裡已沒有讓我值得留戀的地方……」
 
「嗯……」
 
「都經歷過那麼多了,還不夠喉嗎?」文女扯起一邊嘴角笑了一下。
 
「那你真的要考慮清楚,之後的生活怎麼辦?」蜜糖欣切地問。
 
「見一步走一步……世界總會有容得下我的地方吧?」
 
蜜糖對文女嘆了一口氣,沒再多說甚麼。
 
「蜜糖,你有沒有想過第十條守則的意思?」
 
「當然有,其實這一條有點多餘,感覺似乎不太適合努力工作中的姊妹看的。」
 
「我也有相同感覺,看著想著,會令人更迷茫。」
 
「對,如果要把它傳給下一個人,我想我會建議她不用理會最後的一條守則吧。」蜜糖說。
 
「贊成。」文女呼應。
 
「文女……」蜜糖猶疑了幾秒才開口問:「你心裡面對他還有沒有恨?」
 
「他? 我知道你在說誰……如果我回答你我對他已沒有恨,你會相信嗎?」文女苦笑地說。
 
蜜糖再次向文女嘆了一口氣,她知道再多說甚麼的也沒用了,畢竟自己在不久之前才品嚐到了「愈幫愈忙」的滋味。她不敢再說些甚麼安慰或正面的說話,臉上的五官之間已寫盡了對姊妹的擔憂,眼前的文女也是相當清楚,把姊妹們對她的關心也放到了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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