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 新人報到 (下)


「前幾天,我和他之間發生了一場激烈的爭執,他一氣之下就走了,還把我們聯名戶口裡的錢都提走了。我不知如何是好,還有一筆債務要清還給集團。」新女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接著說:「你剛才說你想過放棄這工作,我沒有想過放棄我現在這份工,因為離開便等同放棄我自己。」
 
文女的心由衷地生了憐憫的感情,「你這麼年輕,原來已經歷過不少……」
 
「不……我不要別人的同情。」新女奮力的搖頭。
 
「對不起,我不是要同情你,我只是不懂怎麼表達,因為我自己也有些很糟糕的經歷,可能對你的遭遇也有一些同感罷了。」




 
「做人真的很苦啊……有時候想到男朋友究竟有沒有愛過我……便不敢再多想半分。」
 
「我反倒是想,你應該慶幸他離開了你,你終於可以過回你自己的生活啊!」文女試著安慰她,可能是很差勁的安慰。
 
「是嗎? 我還有自己的生活嗎? 被人操縱的感覺,真不好受啊!」
 
「是,雖然金錢上還需負擔起債務,但你往後只要處理好這堆問題,同時只需照顧好自己,不用照顧其他人了,不需再花時間在那些對你不好的人身上。這種日子總比那段兩個人一同迷失的日子好得多吧。」
 
新女想了一想說: 「你也說得有些道理。」




 
「至於毒癮方面也可以逐步解決,我會支持你的,只要你肯面對這些問題。」文女說。
 
「吸了毒幾年了,我還可以怎麼戒斷?」
 
「我不是這方面的專家,但是我可以陪你去找幫助的。」
 
「我再考慮一下吧。」
 
「我想……現階段就是盡快幫你能夠獨立過生活,賺錢的、戒毒的,就同步進行吧。如果你繼續要做這份工作,我倒可以幫助你。」說著,文女打開了抽屜,拿出了一本簿遞向新女。




 
接過那本簿的新女說:「上面寫著……『性工作者守則』,這是甚麼來的?」
 
「當年,我還是新人的時候,一個入行多年的女人給了我這本守則,她的偽名叫『蜜糖』,不知道你見過她沒有。」
 
「嗯,我沒聽過這個名字。」新女搖頭說。
 
文女繼續說:「這本守則是蜜糖的師傅留下來的,現在傳到你這裡了。」
 
「你送給我的?」新女瞪大雙眼地問。
 
文女點頭,說:「它或許對你往後的工作都有些幫助,裡面的說話曾經教曉了我如何接待客人,令我得以保留住一班信任我的熟客; 它也是一種很好的警醒,提醒我們要好好保護自己。」
 
文女再補充一句:「相信我,我沒有騙你的,如果不照守則工作的話,會像我一樣遇到後悔莫及的事情。」
 




新女撕開來看,「裡面寫了十條。第一條,不想做的時候,也要叫自己做; 第二條,無論有多少個敵人,必定要交幾個朋友; 第三條,防備心不可無……第十……咦!」
 
文女問:「怎麼了?」
 
「第十條守則怎麼會這樣……它為甚麼這樣說呢? 很奇怪!」新女翻著守則問文女。
 
「可能你現在會覺得怪異,我新手那時也有和你一樣的感覺。可是到現在,我有了一些新的體會了……」文女說得有點唏噓。
 
「我能明白第一到九條的意思,但對於這一條真的有點難理解呢!」
 
「當你在這裡經歷些風浪,有點滄桑的時候,你便會明白它想表達的意思。」
 
新女驚訝地問:「你不能在此解答我嗎?」
 
「即使我告訴你我的感受,你不是我,你也不會理解的。每人對這一條的解讀應該都有差別的,也會有不同的見解和感受。」




 
「嗯……」新女還是一臉茫然。
 
「只要我一日還在這裡,我都會助你更熟悉這個地方、這份工作。」文女想起了過去的回憶,「就像蜜糖當年帶我入行時那樣,那個時候起我便說笑的叫她做我的督導,我也沒想過現在讓我遇上你。新人都一定要跟其他姊妹們打好關係,同聲同氣之外,在危難時能夠找到別人幫助。」
 
新女低頭,若有所思的說:「我從沒有為自己的前途打算過,也沒想過有甚麼大好將來。自小就得不到家人的愛,我很想有一個姊姊,有被照顧的感覺……」
 
「我願意把你視為親妹妹般看待。」文女不用思索便說。
 
新女凝視著文女,從她的眼瞳裡仿佛看見了希望。
 
文女點頭說:「是真的。」
 
新女立時放下了守則,一手抱了文女的背,把頭垂到她的肩膀上痛哭起來。
 




就這樣,文女便多了一個「一樓一」的好徒兒。連自己的問題都未解決掉的文女說要照顧別人,到底往後的事情會變成怎樣?
 
 
--------- 下章: 破舊立新 ---------
 
第十條守則會在結局裡公開,將進入結局前的最後五章。
 
 
已有 0 人追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