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麼牌子?」日言一邊擔心自己的骨質,一邊堅持強悍的作風,不容易。

「你新衣服上的紙牌還懸在後頸。」而且隨著她的競步姿態劇烈地搖搖晃晃,彷彿一隻站在肩膀上向路人招手的招財貓一樣耀眼,路人不太需要注意力就能發現,這正合一邊聽MP3一邊講手機上網讀報,沒多少注意力剩下來的路人的胃口。因此,基本上一街人都注意到她後背飄揚的紙牌。一街人到底有多少人沒人知道,但只有一人願意上前告訴她卻是事實。

日言摸摸後頸,果然一塊掌心大小的紙牌正晾在衣服上。她繼續發揮此地女子的強悍風格,手一緊竟想就此把紙牌扯下來。但紙牌和衣服的連繫很深,維繫著它們的是塑膠圈,並不是用蠻力可以擺平的東西。再使勁撕扯,相信衣服比紙牌先破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你有剪刀嗎?」幸子關切的問。

「哪有?」日言想講的是,哪有人上班帶剪刀的?可是轉念想,上班帶剪刀其實沒甚麼稀奇。





「我也沒有。」幸子在沒有人發問的情況下作出了一個肯定的答覆,然後說:「可以把它塞進衣服內嗎?」

「哪有?」日言想講的是,哪有人把紙牌塞進衣服內的?那麼大那麼硬的一個紙牌,塞在薄薄的衣服內,只會使衣服表面隆起一塊腫瘤狀東西。可是轉念想,眼下似乎也沒別的辦法。於是她伸手往後探索,以捉蟑螂的手法把紙牌硬塞進衣領內。



「嗯,往左一點……嗯,前一點……嗯,不,不,要不,我來好嗎?我來幫你好嗎?」幸子說。

「不用!」強悍一聲後,日言瞟了幸子一眼,輕聲補上一句:「謝謝!」





「不用客氣。」幸子笑逐顏開。

「算了!」日言說。

算了?就這樣子掛著一個紙牌招搖過市?幸子心裡納悶。

「我去買一把剪刀。」原來日言的話被剪開了,但大概沒有用剪刀。

「不過,就算你買了剪刀,你一個人也很難剪好的。」幸子說。





「也對。」日言看了看幸子說:「你會幫我嗎?」

「當然!我幫你。」

「你不怕上班遲到嗎?」

「遲到就遲到唄!幫助你……幫助別人比較重要。」

「說得對!遲到就遲到唄!趕來趕去瘋婦一樣,到頭來也不知所為何物?」

「我不也是一樣,瘋子一樣從家裡跑到地鐵站,可現在趕回去,即使不遲到,不是一樣被人白眼,暗地罵你不配合,缺乏團隊精神。」

「沒有遲到還被罵,為什麼呢?」

「老闆的意願是,辦公時間開始的第一分鐘起,員工就必須進入狀態,不能磨磨蹭蹭的搞它十幾分鐘才真正開始工作。他對這點很在意,每天早上九點鐘就立在自己的房門前,看著員工的一舉一動。這樣一來,如果你未準備好工作所需的資料或甚麼東西,搞不好就要連累其他同事。慢慢的辦公室內就有了一條不成文規定,大家必須在八點四十五分之前到達辦公室。」





「我老闆也不比你的弱,她每天早上也站在自己的房間裡,隔著玻璃窗和百頁窗簾,偷看我們。她還以為我們懵然不知,經常站在那裡偷偷竊笑,好變態!」

「哈哈,也真夠變態呢!」

「呃,不如……剪掉紙牌之後,我們去吃個早餐,好不好?」

「好哇!坐在餐廳裡,看著別人瘋子一樣趕來趕去,然後輕輕鬆鬆的,慢慢的,吃一個早餐。妙極!」

「哈哈,單單想起來就高興了。」

當他們走到附近文具店,店員才剛剛到達,距離開店還有二十多分鐘。幸子很演的向店員說明情況,他必須演因為他有所圖,日言一眼看出他的演,可她喜歡男人為她演,故意在她面前演,這感覺說不定比輕輕鬆鬆吃個早餐更令她暢快。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