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生活得多不愉快,日子總會過去。 
不知不覺又到了開學的日子。
雖看不到櫻色的景況,但有大地春回的味道。 
青草味,活躍的動物們,我卻沒有太多興致。 
並不希望聽課,但有上學的動力。 
因為曼禎就在那裡,在學校我可以與她接觸,交談。 
再不是送出一個短訊,換來一輩子的等待。 
相隔了多少個傷春悲秋了啊?我也記不起。
只是好幾星期的相隔,時間就是喜好玩弄別人的悲痛,一種獨有的惡趣味。 
當然,就算假期中無法見面,我還是每天的想念著她,思念像川流不息的溪間般,沒有一刻的停止,我還是好好準備了聖誕禮物。 


平日好好的留意她的一話一句,從字裡行間流露出來的喜好。 
曼禎說過的話我也好好的記落來,但願她有在做相同的事。
知道她最好的糖果在香港是沒有的,剛好友人在那邊旅遊就低下頭的請求。
拜託了朋友,借下了人情債。 
為了她一刻的歡愉,打開禮物紙包裝,驚喜的一刻。 
好好的,緊緊的包好了禮物。 
我不懂如何表達愛慕的情感,父母留下我表達愛意就只有物質主義。 
小時候,父母雙雙外出工作,甚少與我有交流。 
即使大家都在同一個地方,卻好像在不同的時空般,像有時差的無法碰面。
疼愛我的方法就只有買我喜歡的東西,晚上當我在夢中跟他們一起渡過的時候,他們就在我的床邊放下了他們所定義的愛。 


「我愛你」從未有從他們的口中聽過。 
父母有他們辛苦的事情,我都清楚,我都明白。 
我只能顧慮他們工作後的疲累,不會打擾。 
扮演著一個好孩子,一個什麼都同意的好孩子。 
我亦只有這一套。 
回校的一天,我還記得我的腳步走得多麼的急速,我的心跳跳得多麼的頻密,我的呼吸變得多麼的劇烈。
 我的腦海中就只有曼禎一人,期盼著的玫瑰色景況就在腦內浮現。
校門與課室的距離並不遠,但走了好久也未能到達。
時間未能與我同步,回想起才知是時間對我的一絲同情。
走廊路過的人我全都望了一眼,試試發現她的影子。


在我的心中,她的影子比誰都更特別,是唯一的,很容易就可以找出來。
她的身影很瘦梢,但卻有像波浪的曲線,像花瓶般的秀麗,黑色的影子下更襯托出她的女人味。
可惜,到了門口也沒有她的蹤影,難道她是國王的新衣?
只有她愛的人才會洞察到嗎? 
我坐在課室內,目定口呆的等著教授的到來。 
我壓根沒有在聽教授的話,到處尋找著曼禎的身影。 
在我右前方的角落,我看到一個披著秀長黑髮的女子。 
那背影,那衣著,那舉動,是曼禎。 
我的嘴角不其然的向上彎起,喜愉的心情被填充的滿滿的。 
她來了,她到了。 
就是我申手可及的地方,但為何會如此的觸摸不到?
我跟她的距離就是這麼遠,那麼近;像站在永不換燈十字路口的對角。
曼禎靜靜的坐在椅子上,翹著腿,目不轉睛望著自己的日程本。 
我知道她只是在發呆而已。 
因為發現了她的位置,我也沒有興致聽教授講解課堂大綱。


就遠遠的看著她一舉一動,比臉書上的那些貓狗更治癒,更百看不厭。 
第一天的課都是那三篤屁。 
由於第一天,教授早早就下課了。 
教授看來也想早點回家眠一眠。 
我提起了那裝滿禮物,我的心意的袋子向著她的方向走近,送她我所準備的關懷。
一步一步的走近,一下一下的緊張。 
心希望著她會喜歡,會變得開懷。 
想著怎樣的開場白才不會尷尬,好好的與她對話。
原來在這一刻我已卻步,與行路中的她遠離。
無人知道的距離,還是自己裝作不知?
無論如何,我還是把我聖誕找來的寶物箱送出。
但寶箱的主人不是曼禎,是潘朵拉。
她果真的非常意外,她的雙眼撐得比平時還要大,但我卻未能從她雙神得到些什麼。
我跟曼禎說糖果是朋友順便的手信,不要太在意。
「多謝」再一次從她的口中說出,但這次多謝的擁有人並不是我。


「多謝你的朋友喔!」但我並不感到一絲高興,反而是一道空虛。 
到底我是什麼?
只是一個送貨人?
還是曼禎心中我連陌生人都不是?
我還只是鐘無豔,一個只會比被利用的人。
這份禮物,不知她會不會隨手掉到垃圾堆之中。 
為什麼會不似預期? 
我到底想從她得到些什麼?
明明知道的結果,為何還要這樣的作賤自己。

小葡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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